漫天飞雪,袅袅梅香。朱见深伫立在窗前,手中紧攥着大臣们的奏折,懊悔无及。朱骥疾步而来,焦急道:“皇上,宴越之在城外招兵买马已落实,不过据说是想将锦衣卫大换血,并非有意谋反!”朱见深的眸子愈来愈深,猝然将手中的折子投了出去,愤愤道:“不管他招兵买马到底何意,就凭他冒名入宫为官,罪可当诛!”朱骥垂首,不敢接话。朱见深撇了朱骥一眼,寒声问:“他识破你了吗?”朱骥摇首。朱见深邪意浅笑:“告诉他,邵宸妃与神秘男子幽会。朕震怒,决意赐死宸妃。明日在寿昌宫自缢行刑。”朱骥如坐针毡的叩谢退下,脑中作乱。皇上的此番用意,无非是想引宴越之前去送死。
果不其然,宴越之听闻此讯,心猛地一颤,果断道:“我要去救她。”随即握着长剑疾步而去。
雪虐风饕,岁弊寒凶。寿昌宫外的厮杀声若近若远,利剑相触霹雳惊响。
“皇上,宴越之砍伤了诸多侍卫,已经杀到这边来了!”侍卫焦急来报,焦急如焚。朱见深剑眉紧蹙,双拳握得咯吱作响。歘白的唇紧闭着。鼻腔冷哼了一声。妁慈紧紧攥着狐裘披风上的毛穗,心早已四分五裂。她的唇在颤抖,皓齿作响。“娘娘!”巧果忙握着妁慈的手,轻声嘀咕着:“怎么办?”院门被猛地撞开,两位侍卫被踹飞了进来。随即连滚带爬的逃到了一旁。宴越之疾步而入,素蓝长袍竟是血渍。手中的剑沾满殷红,一滴一滴划落在雪上,如红梅败落,红的灼眼。殿门被猛然关上,宴越之抬头扫了一眼,丝毫看不清殿内的情景,心急如焚。一定要救出她,誓死赌上一把。殿前等候许久的弓将,成两排阻挡在殿前。抬手从背上拔出了羽箭,目不转睛地盯着宴越之的一举一动,等待开弓。
凛冽寒风而过,羽尾轻轻浮动。
妁慈猛然推开身前的侍卫,本想大步上前夺下宴越之手中的剑,却被朱见深狠狠地拽了回来:“他擅闯寿昌宫,就是来杀你的!你出去必死无疑。”妁慈挣扎开了朱见深的手,执意向前。朱见深满目杀气,冷冷道:“你难道不顾杬儿了吗?”妁慈扭头望去,见朱祐杬在王钟英怀中瑟瑟发抖,咿呀嚎哭,仿佛再叫:“母妃。我要母妃。”王钟英轻抚着朱祐杬的背,哄道:“杬儿乖!杬儿不闹。母后在这儿,乖!”朱祐杬死命挣扎着,小手冻得泛乌,朝着妁慈张牙舞爪寻抱。朱见深使了个眼色,侍卫猛然从王钟英手中将朱祐杬抢了过来,王钟英惊呼:“你要做什么?”朱见深接过杬儿,让其在自己怀中嚎哭挣扎,竟无一丝怜悯。任由杬儿的声音哭到沙哑,稚幼的脸被自己抓的泛着红印。妁慈绝望阖目,实在不忍想象杬儿丧母的悲痛。
殿外兵器相触的声音连绵不绝,阵阵惨嚎声吓得杬儿失了魂的嚎哭。听见杬儿嘶喊着“母妃”,宴越之愈加慌了,他挥舞着手中的剑肆意斩杀着,一步一步朝殿内逼近。葵仙趴在门上,透过门缝之间瞅了一眼,焦虑万分:“快杀进来了。”王钟英焦急如焚,却又对宴越之这个将士之才,深感惋惜。“放箭!”殿外一声喝令。妁慈整个心一凉,羽箭出弓之声回荡在耳,泪悄然而落。殿内的侍卫早已握紧刀柄,猛然踹开了殿门。宴越之斩落了羽箭,奋力前行着,见殿门大敞开来,焦急望去。朱见深端坐在其身侧,全身透着慵懒,满面轻松。妁慈安然无恙得伫立在殿前,眼里噙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