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时,已是三日之后,宴府举丧早已完毕。一切如不曾发生,巧果伪装的极其自然,不在妁慈面前表露出半分悲痛来。只差那么一步,便可双宿双飞。只差那么一丁点的信任,便会多等候一日,哪怕等不到这个人,却至少也能有一句口信。可他那么急迫的用行动告诫和惩罚自己,永生不得相见。
“砰!”得一声巨响,殿门被人轰然踹开。闯入眼帘的依旧是姚妠容等人。
“姚大人,你次次擅闯本宫寝殿,是不是非要本宫治你的罪才肯罢休?”妁慈拍案而起,一脸愤怒。
姚妠容举手作揖算是赔罪,无拘无束道:“宸妃娘娘,兵部来报,皇后娘娘和您监工虞衡清吏司制作的铠甲戒服,偷工减料参假不正。特派下官来请娘娘携工部尚书大人,到兵部走一趟。”妁慈一脸惊愕,扭过头望向了巧果。巧果这才想起:“太后娘娘前几日催货,娘娘昏迷多日,皇后娘娘便自己验了货交到了兵部。”妁慈深知大事不妙,故不在推脱。一路上,妁慈也无半点言语,虽看不透人心所向,总归还是看得透一个“悟”字。有人容不下她,反抗只是徒劳。
兵部尚书陈汝早已等候许久,妁慈和王钟英两人一进大殿,便见满殿的木箱。王钟英一眼认出了这些木箱,正是装着铠甲的木箱。
王钟英不解:“陈大人,本宫昨日已验货,并未发现异样,这批货物有何不妥?”陈汝一脸凛然:“那请两位娘娘,再仔细辨别一下。”巧果匆忙打开了木箱盖,妁慈和王钟英大步上前,两人对视了一下,拿起了一件铠甲细细查看着。只看铠甲确实以铜为料,样子也是按照妁慈吩咐的所制。细细一看,妁慈些许疑惑,突拔下发髻上的金簪,朝着铠甲上那么一划,一道刮痕瞬间浮现在眼前,被划之前原本泛着光泽的铜色瞬间变成了黑色。
陈汝见妁慈察觉出了铠甲的异常,这才开口道:“这批铠甲确实并非铜料,而是最差的砂铁。铠甲用砂铁制成之后,侵泡在铜液中,再用大火炼干,色泽光艳,看似青铜不差半分。可不足半年,铜色便会脱落,然后腐蚀生锈。铠甲皮革部分也并非七层牛皮,这批货实在差强人意。下官实在没有办法,才禀告了太后,望两位娘娘见谅。”
王钟英慌了神,随即也摘下了发簪,朝着箱中其他铠甲上划了几下,所有的货物均是如此:“不会的。”王钟英猛然转向妁慈的身侧:“这批货定是被人调了包,昨日我验货之时,也是这样验的。确实无误啊?可这批货怎会变成这样?”
“这么一大批货想调包实属不易。”妁慈微微思索了片刻,转身望向了王钟英,说道:“定是你昨日验货之时,他们拿到你面前的几件货物乃真货。你定是被一时迷惑了。”妁慈愈说愈觉得其中定有猫腻:“这批货虽是梁芳亲自交与你手中,但拨出银两的人是你,如今货物不正,太后自然会先拿你我来问罪,即便追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如今太后定会以为是你我私吞了这批货物的钱财,所以弄虚作假节省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