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钟英气急,拍案道:“这批货的银两虽然由我亲自拨出,但支出账目还未清查。若细致的查算下去,定也能查出纰漏的地方。”妁慈摇首,目光深沉:“恐怕只会是徒劳。众人皆知这批货乃你我监工,有人敢在这批货动手脚,自然是算准我们查不出什么,抑或,背后指使者定有来头。不是太后,就是万贞儿。”
“可如今怎么办?”王钟英脸色苍白,气愤万分。
妁慈深吸了口气,黝黑的眸一转:“有人暗中在货上动手脚一事,你我不可说出去。若说了,我们私吞公费诬陷他人的罪责便会成立。如今我们只有去求皇上,谎称是你我口述的不清晰,梁芳理解错了,他以为我们要的这批货就是砂铁材质,然后制作成青铜的模样。只有将错往自己身上揽,梁芳便脱了罪。他一旦脱罪,就不会傻到告诉皇上,是他私吞了银两,胡乱做了一批货物来敷衍了事。若他默认是我们描述错了,你我不过是拿些钱两来填上这个空子,在建州女真起兵之前赶制出一批好货来,此事就算完了。”
王钟英一脸担忧:“可这么一大笔银两,你我如何拿得出?”
妁慈也是满脸迷茫,只能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你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现在主要的是赶快去跟皇上请罪。”妁慈说完,转身对陈汝说道:“尚书大人向来清正廉明,同当年于谦于大人一样。可于大人含冤而终,只因朝中奸臣当道。如今奸妃专宠,宦官摄政。还请尚书大人对皇上谨言相劝。另外铠甲一事还请尚书大人莫要传出去才好。”三人详谈许久,匆匆道了别。王钟英一路不言不语,妁慈好言安慰。
果然如妁慈所料,梁芳脱了罪,丝毫没有揭穿妁慈在皇上面前的一言一语。铠甲偷工一事,算是平息了下来。妁慈和王钟英每日筹划着新货银两一事,丝毫没有一点法子。
战云密布,建州女真频频入寇,东北一带满目疮痍。头会箕敛,以供军饷,民不聊生。女真颐指气使,趾高气扬,猖狂无极。
朱见深愁眉不展,再也想不出应对的方策:“女真族人愚钝贪婪,灭其全族实属不仁,可任其肆意妄为又难掩朕心中恶气。他们曾投靠北元来抗明,一片肃杀。朕这次决不能再迟疑。”朱见深音落,殿央的文武百官窃窃私语起来。一阵争执,首辅大学士李贤上前一步,手握朝笏,缓缓道:“皇上此话言之有理。依老臣看,皇上理应将建州三卫加强控制才好。如今野人女真要从凤凰山入边,皇上应该在凤凰山埋伏大批人马,等候佳时,将女真贼族一并剿灭。”
李贤的话深的朱见深心中之意,可朱见深还是忧心忡忡:“如今朝中无得力人手,爱卿年迈已高,不得征战。”朱见深突然想到已逝的宴越之,若他还活着,定是最佳人选。李贤捋了捋胡子,笑道:“皇上莫要着急。以老臣看,有一人可以委以重任。但不知皇上愿不愿意重用他。”朱见深眸光一闪,略显得激动了起来:“爱卿快说。”
李贤回道:“正是枉死的于谦于大人之婿,名为朱骥。此人武功高超,善征战,学识也不浅。于谦枉死,皇上翻旧案替其平反,以被众人颂扬。若皇上再重用其女婿,更将为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