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潾显然有些许意外,眸中瞬间透亮,怦然心动起来。
宴越之略红的唇微微张了张,举起桌上的粗瓷盅,将杯中不知是茶还是酒的液体,狠狠昂首一饮而尽。愤愤的将盅堕在了桌上。清脆一声响。
妁慈的心凄然而颤,如垂死凤凰嗷叫悲鸣,她别无他法,只有这样决绝,才不会连累他,以至于在这个案子里保他不死。愈是与自己有瓜葛,愈是难逃罪责。
王钟英抬头扫了扫身后,见无狱卒跟守,回头望向朱见潾,忙问道:“皇上说什么了?”
朱见潾眉间一蹙:“皇上还没下旨如何处置我们,倒是万贞儿,迫不及待的致我们于死地。”
宴越之举着手中的壶,一杯一杯的倒,一杯一杯的饮,显然还未从妁慈的回答中苏醒过来。
自妁慈站在这里,他便没有看一眼。只怕看了,心又如蚂蚁撕咬的疼。
妁慈已顾不上其他,忙从袖中掏出了一块腰牌,说道:“这块木牌是中元祭祀返程之时,黑衣人行刺落下的腰牌。王爷可曾见过?”
朱见潾接过腰牌,细细打量着,只觉得牌上的莲花愈加眼熟,却迟迟想不起来。
妁慈提醒道:“当日,王爷潜人送侍卫服,阴差阳错的在御花亭里换了人,巧果说,这块木牌曾在那个递包裹的太监身上看到。”
“你是说......”朱见潾恍然大悟,揣测道:“那群黑衣人和递包裹的人是一伙的?”
王钟英点头,补充道:“一定是。再者,这传递包裹的人必定是万贵妃的人,只有她才知你们结伴离宫之事。所以,这黑衣人一事,自然和她也脱不了干系。”
朱见潾攥紧的拳头咯吱作响,平日里的轻薄笑意,顿时消散:“一定要找到证据,证明黑衣人的身份。要让他们亲自承认这块腰牌的存在。”
“宴兄。”朱见潾扭过头朝着宴越之呼唤了一声。不料宴越之任然一脸淡泊,丝毫没有将朱见潾的呼声听进耳里。
许久,宴越之才缓缓开口,焮唇轻语:“贵妃党中,最为跋扈的是锦衣卫。从这查起,定会有线索。”宴越之说完又饮了一杯。
宫中势力瓦解,早已一分为三。
一是万贞儿身后的歪风斜党,兴风作浪,无恶不作,后宫乌烟瘴气,宦官权大骇人。看似是朱见深身侧最衷心的一群人,殊不知也是摧毁皇位岌岌可危的一批人。称其贵妃党。
二是国丈为首的国户宗亲,他们除了跋扈蛮横,专权自傲之外,倒也没有太大恶习,称其宗亲党。
三为首辅大学士李贤和彭时等人的清官重臣,先帝心腹之能人,一心扶持陛下,以保大明江山。过多干涉朝政之要权,使得朱见深格外反感厌倦,称其重臣党。
三党互不相让,明里暗里斗破苍穹。吴妲韫被废之时,重臣党曾极力阻拦。如今宗亲党已被贵妃党铲除,万贞儿等人最大的目标,便是将李贤彭时为首的重臣党,和寿昌宫一并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