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被冤杀,其子也被贬官获了罪。然而牵涉到的一干人等,终难逃一劫,唯独宴越之。当日宴越之被强行画押之时,才知督押的兵卒头头是他曾经的部下,念了他往日的好,并通报了兵部和锦衣卫,终于让他见到了皇上朱祁镇。并派人去了宴府拿回来宴越之口中的玉玲珑。
“陛下,臣何罪之有?”宴越之目光透彻的盯着朱祁镇,幽黑的眸如明珠般透亮。朱祁镇深吸了口气:“你伙同于谦谋朝篡位,朕不该杀你吗?”宴越之温和轻笑,脸上的笑意一次比一次寡淡:“陛下心中很清楚,于大人无罪。陛下本不想杀他,是忠国公等人威逼利诱,使得陛下不得不这么做。再问,他们有何证据证明臣谋反了?只因臣和于大人往来频繁,就将一干人等归为谋逆之徒吗?那臣有一事不解,陛下复位当日,沂王所居的洪庆宫为何突然起火?是否有人乱中谋逆,忠国公若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理应调查的是这件事。”
“那你说,当日你为何也在宫中。”朱祁镇厉喝了一声。宴越之直身答道:“于大人早就嘱咐臣注意宫中的动静,必要时刻,保护太后和沂王的安全。所以,当晚臣也在宫中。”宴越之垂下眼帘,手心溢出了一丝汗,略些犹豫起来,不知道接下来是否该撒这个弥天大谎。可想到被冤杀的于谦,宴越之赫然而怒,于大人蒙受了不白之冤,除了自己,还有何人能洗尽这个冤屈?宴越之又直起身子说道:“臣当日去过洪庆宫寻找沂王的身影,臣有玉佩为证。”宴越之说完从袖中掏出了玉玲珑:“这是当日在洪庆宫殿内捡到的,请陛下过目。”朱祁镇接过玉佩,细细打探了一番,顿时认出了这个玉玲珑就是他赐个朱见深的随身物件,丝毫不假。又见宴越之不卑不亢正气凛然,有勇有谋,难得的龙门虎将,也确实未犯大错,就稍稍减去了几月的薪俸放他回了府。
淡天似琉璃,晚霞如胭脂,浮云隐山林。妁慈等人早已在宴府门前等候,宴府中的梅花穿墙而出,花瓣殷落飘舞,落在妁慈的发鬓上,妁慈垂头见脚边的花瓣,立刻合拢了脚,生怕踩着这无尘的花儿。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使得妁慈大为惊喜,顾不上腿上的伤,疾步迎了上去:“宴将军。”宴越之见妁慈朝自己奔了过来,猝然从马上跃下,生怕离她太近,马儿失蹄误伤了她:“腿上有伤,怎可这般奔跑?”众人涌了上来,东一句西一句,使得宴越之目不暇接。宴老夫人更是喜极而泣:“越儿,你终于回来了,为娘真是盼苦了你。”宴越之掀起袍角轰然跪倒在宴老夫人跟前:“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宴老夫人扶起宴越之,两人相拥而泣,泪不吝流。平复了众人的情绪,宴越之将目光投向了人群之外的娇小身影上,随后扒开人群,走向了她:“多亏有你相助。”妁慈慌忙摇头:“将军见外,将军是妁慈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将军,妁慈早已死在乱箭之中。”
得知是妁慈施计营救了宴越之,宴老夫人便携着赵老夫人商协了许久,将妁慈接到了宴府居住。妁慈不敢推诿,又想到住在宴府得知宫中事物更为方便,便欣喜的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