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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残梦

离家出走

几个月的明争暗斗,朱聿键既疲惫不堪,又抑郁难耐。他心里很清楚,继续在福州这么无所作为地耗下去,等待他的将是清军摧枯拉朽般的扫荡。

堵胤锡送来的意外惊喜,让朱聿键不禁怦然心动,他终于下定了离开福建的决心。朱聿键已经搞清楚状况了:要想光复故土,就必须摆脱郑氏集团的控制;要想摆脱控制,就必须离开福建。

隆武元年(1645年)十一月,朱聿键在福州举行誓师大会,公开表示不日将“御驾亲征”以示光复故土的坚强决心。朱聿键下达谕令,任命郑鸿逵为御营左先锋,率军进入浙江,郑彩为御营右先锋,率军进入江西。朱聿键心里很清楚,郑氏集团是靠不住的,这个谕令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不必太认真。

其实,朱聿键是想给郑芝龙玩一出“声东击西”,他真正的目标,是江西南部的赣州。仔细分析一下隆武政权的势力范围,就会发现朱聿键的战略判断确实相当精准。

隆武政权掌握的地域,包括福建、江西南部、广东、广西、湖南、贵州和云南。如果在地图上把这几个地方圈在一起,形状就像一只乌龟:福建是头,两广是腹,湖南是甲,云贵是尾。江西南部的赣州,就是这只乌龟的脖子。

如果朱聿键在赣州坐镇,便能东接福建、南靠广东、西联湖南,沿赣江北上可直抵南昌、鄱阳湖和九江,与湖北荆州一带的堵胤锡遥相呼应,对武昌形成东西夹击之势。

拿下武昌,便能顺江东下,先在徽州一带折向南,进逼杭州,与鲁监国的军队形成合力,将浙江西部的清军势力消灭。占据杭州,朱聿键、朱以海可合兵北上,夺取南京,从而实现梦寐以求的所谓“半功”。

这个作战计划看起来像痴人说梦,朱聿键也不只一次地做过这个梦。如果手握重兵的郑芝龙、丁魁楚、何腾蛟能够顾全大局,听从朱聿键的调遣,形成合力,并不是没有可能实现这个宏伟的目标。

但是,拥兵自重的实力派不思进取,只贪图一时的安逸,是他们让朱聿键的梦想变成了永远无法实现的残梦。

朱聿键不会就此作罢,既然郑芝龙不靠谱,他决定自己去实现这个梦想。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

其实,朱聿键也不是全然没有支持者。他前往赣州的想法,就得到江西总督万元吉的鼎力支持。万元吉早在八月就向朝廷上疏,建议隆武皇帝移跸江西,领导“北伐”。

虽然不能完全排除万元吉也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动机,但就他此时的实力,还难以支撑这个想法。实事求是地说,在各地方“诸侯”中,只有万元吉和堵胤锡是真心诚意地想光复故土并建功立业的。

湖南总督何腾蛟也表示支持,但只支持一半:赞成朱聿键离开福建,反对他驻留江西。何腾蛟希望朱聿键多走两步路,越过江西到湖南来,这就是明目张胆地想做第二个郑芝龙了。朱聿键不是白痴,根本就不搭理“土皇帝”何腾蛟。

强烈反对朱聿键成行的,当然是福建的“地头蛇”郑芝龙。如果皇帝离开福建,他的身价必然连续跌停,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放这个“宝贝”出笼?

问题是腿长在皇帝朱聿键身上,作为臣属的郑芝龙管得了吗?虽然郑芝龙平日里飞扬跋扈,但他不可能公然软禁,甚至杀害朱聿键,这样做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风险太高。

杀不能杀,抓也不能抓,怎么才能让朱聿键留在福建呢?其实郑芝龙早已胸有成竹。

隆武元年(1645年)十二月十六日,朱聿键离开福州,准备取道汀州府境内(今福建西北部)前往赣州。为了阻挠朱聿键离开福建,郑芝龙使尽了浑身解数。先是以边关防守薄弱为由,力劝朱聿键返回福州。接着,郑芝龙又发动群众力量,“使军民数万人遮道号呼,拥驾不得前”,十分巧妙地给一向关心百姓疾苦的朱聿键出难题。

朱聿键在二十六日抵达建宁县,此时距江西边境已不足百里,但由于郑芝龙从中作梗,不得不走回头路,在福建武夷山区一带兜圈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朱聿键还在福建钻山沟的时候,湖北的形势发生了逆转。

大顺军整编为忠贞营后,堵胤锡、李锦集结部队,从松滋一带的“根据地”北上,渡过长江,重新发动荆州战役,准备占领荆州后顺江东下。堵胤锡将作战计划上报给了何腾蛟,建议湖南的部队从岳州(今湖南岳阳)北上响应,合兵进击武昌。

堵胤锡会攻武昌的计划得到上司何腾蛟的首肯,忠贞营开始对荆州发起大规模进攻。因为有田见秀等人的加盟,忠贞营的兵力得到增强,堵胤锡、李锦的指挥也比较给力,很快便消灭荆州周边的清军,直逼荆州城下。

荆州副总兵郑四维这次是真的挺不住了,一面凭借城防工事负隅顽抗,一面紧急向武昌的湖广总督佟养和求援。

接到郑四维的战报,佟养和也只能瞪着眼睛干着急。

自从阿济格的大军北撤后,佟养和这个总督基本上是“光杆司令”一个。就凭手下这点人,防守武昌都相当费劲,湖南的何腾蛟稍有风吹草动,佟养和就得胆战心惊好几天。

但是,郑四维那里情况危急,不能不救。如果荆州有失,武昌将失去屏障,直接暴露在何腾蛟、堵胤锡两路大军的面前,必然是凶多吉少。武昌一旦落入南明军之手,南京的局面就相当被动了。佟养和没有抵抗的实力,只能向南京的平南大将军勒克德浑求援。勒克德浑也意识到荆州的存亡事关重大,绝不能耽搁,必须立即出师增援。

隆武元年(1645年)十二月十八日,勒克德浑率大军从南京出发,逆流而上,驰援荆州。

堵胤锡一心想得到上司何腾蛟的支持与策应,但堵胤锡万万没想到,这个何腾蛟偏偏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

尽管何腾蛟、章旷也按计划率军北上,但一路磨磨蹭蹭,速度慢得惊人。南京的援军都出发半个月了,何腾蛟才走了一百里路程,于隆武二年(1646年)正月初二日抵达湘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爬过来的。

爬就爬吧,至少还在前进,可一到湘阴,何腾蛟就刹车了,理由是部下张先璧去买马还没回来,必须等马匹到达再走,只派马进忠、王允才在岳州观望。

何腾蛟要等马,清军却不等他。正月初十,勒克德浑率领的援军抵达武昌,随即兵分两路展开救援。勒克德浑亲率主力奔赴荆州解围,护军统领博尔惠率一小部南下岳州,阻击北上的马进忠、王允才部。

勒克德浑给博尔惠下达的命令是“阻击”,但马进忠、王允才听闻清军南下,还没见到对方的影子,便弃城而逃,副将马蛟麟甚至主动向清军投降。这样一来,博尔惠率领的小股“阻击”部队变成了“追击”部队,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岳州,继续向南进抵六十里以外的新墙。

南逃的马进忠、王允才抵达湘阴,向何腾蛟谎报军情,说清军主力正在经岳州南下。何腾蛟慌了神,立即率部挂上倒档,油门一轰,一溜烟逃回长沙,部署城防,准备抵御南下的清军。

博尔惠带的人不多,不敢孤军深入,打到新墙也就停下了,何腾蛟大喘一口气,心口还在止不住地砰砰乱跳。

由于何腾蛟擅自撤退,堵胤锡会攻武昌的作战计划宣告破产。失去了湖南方面的策应,又有勒克德浑率兵驰援,孤军奋战的忠贞营处境相当危急。

正月二十九日,勒克德浑抵达石首。经侦察得知,忠贞营在长江北岸进攻荆州,但辎重后勤部队依然滞留在长江南岸。根据这一情报,勒克德浑先于二月初二派小股部队出击,偷袭了忠贞营的辎重部队,焚毁一千余艘船只,切断了忠贞营向湖南撤退的后路。

勒克德浑亲率主力急行军,马不停蹄地飞奔二百里,于二月初三进抵荆州城外围,与城内的郑四维里应外合,夹击正在埋头攻城的忠贞营。此时,李锦正在聚精会神地爬城墙,没料到对方的援军来得这么快,顿时惊慌失措,仓皇溃败。

由于辎重和船只被毁,忠贞营无法渡江返回“根据地”,只能向北撤退。勒克德浑率军一路穷追猛打,李锦率忠贞营残部经远安、南漳、襄阳等地,最后被逼入三峡地区。

在混战中,堵胤锡侥幸得脱,撤回常德。田见秀、吴汝义等人则率五千兵马投降清军,后被处死。

荆州失利,浇灭了朱聿键心中刚刚点燃的希望之火。三月,无计可施的朱聿键只能向郑芝龙妥协,暂时留在福建境内,驻跸延平府(今福建南平)。

浙江不给力

堵胤锡、李锦率领的忠贞营在荆州溃败,让朱聿键即位以来度过的第一个春天显得万分愁闷。就在隆武二年(1646年)的春夏之交,浙江、赣南先后拉响警报,也拉开了隆武政权覆灭的序幕。

浙江方面,鲁监国政权建立后,与兵力不多的清军勉强对峙了几个月,守着钱塘江天险苦苦度日。不过,这种略显平静的局面很快将被打破。

二月二十九日,多尔衮委任回京复命的博洛为征南大将军,率一万多人的军队从北京南下,于五月十五日抵达杭州。

此时尚未入夏,钱塘江处于枯水期,为清军骑兵强渡天险提供了便利。但博洛带的兵不多,并没有贸然渡江,而是在钱塘江西岸观望,通过炮击进行火力侦察。

清军的红衣大炮一打,东岸的方国安就慌了神。据《明季南略》记载:清军的炮弹打碎了方国安家的锅灶,老方觉得很不吉利,认为是“此天夺我食也”,所以卷起铺盖拔腿就跑,准备投靠曾经笼络过他的隆武皇帝朱聿键。

这段记载不一定可靠,但方国安弃守钱塘江防线却是不争的事实。方国安一撤,其他江防部队也一窝蜂地跟着跑,清军于五月底顺利渡过钱塘江。

钱塘江天险不给力,接下来要悲剧的必然是鲁监国所在的绍兴。朱以海倒是比较机灵,眼看钱塘江不靠谱,于五月二十九日从绍兴仓皇撤离,经台州入海,做“海漂”去了。

六月初一,清军占领绍兴,张国维自杀成仁,方国安、阮大铖率一千多士兵不战而降。

需要说明一下,在投降清军的人群中,并没有因臭名昭著而“龙游浅水”、奉命在浙江“图功自赎”的马士英。

关于马士英的结局,各种史料众说纷纭。《明季南略》、《小腆纪年附考》等都认定他投降了清军,后来被处死。其实,这都源自于东林党的门户偏见。在撰写这个时期的纪闻时,有东林党背景的浙东史派凭借道听途说甚至妄加推断,对史实进行大量的歪曲和捏造,结果被生活在清代的史学家采信了。

可以断定,马士英不仅没有在绍兴跟随方国安、阮大铖投降,而且压根就没有投降。根据《东华录》的记载,清浙闽总督张存仁在六月的一封奏疏中,向朝廷报告了马士英的结局:“马士英潜遁新昌县山内,士英下属总兵叶承恩投降,报称马士英披剃为僧,即至寺拘获,令斩之。”

蒋良骐在乾隆时期根据《清实录》编撰的《东华录》,对官员奏疏的记载是比较权威的。如果马士英真的是投降后被下令处死,张存仁根本没有必要捏造事实去掩盖这件事,因为投降后被处死的明朝官员多了去了,不多这一个。显然,这份奏疏记录的过程应该是真实的。

我们应该承认,人性终究是复杂的。既然史可法、何腾蛟这样的“忠臣”都会误国,为什么就不能接受马士英等“奸臣”不投降的事实呢?

扯远了,继续说浙江的形势。

前面说过,鲁监国抗清有两大主力,一是方国安,一是王之仁。方国安已经投降,王之仁独木难支,只能撤退。由于朱以海跑得太快,王之仁还得帮他“搬家”,几百艘船装满辎重,出海前往舟山,与驻守在此的肃虏伯黄斌卿会合。

黄斌卿并非鲁监国朱以海的部下,而是隆武皇帝朱聿键派来镇守舟山的。他盘踞的舟山群岛,也成为福州政权的一块“飞地”。既然是各为其主,浙江、福建又一直不对付,戏剧性的一幕便出现了。

黄斌卿假意欢迎落难的王之仁“光临寒舍”,背地里却阴了他一把,对着王之仁的舰队一阵炮轰,将船只、辎重全部“没收”。

王之仁暴跳如雷,却进退维谷,索性驾着一艘船驶向吴淞口。王之仁奔向“敌占区”,既不是来打架的,更不是来投诚的,他是来送死的。

不得不令人凌乱,难道是被火炮震糊涂了,到底在搞什么飞机?——解铃还需系铃人,这得问王之仁自己。

前来“送死”的王之仁被押往南京,面见洪承畴,表明了来意“仁系前明大帅,不肯身泛洪涛,愿来投见,死于明处”。王之仁痛骂汉奸洪承畴一番后,慷慨赴义。

“死于明处”,这一声响亮的回答,又叫做骨气!

王之仁满含悲怆血溅刑场,而浙江的悲剧也快要谢幕了。六月二十三日,清军前锋进抵金华,婺安伯朱大典据城固守。二十六日,博洛率主力抵达,以红衣大炮攻城,双方激战了半个多月。七月十六日,清军破城,占领金华,弘光时期臭名仅次于马士英、阮大铖的“奸臣”朱大典壮烈殉国。

随后,衢州、严州陷落,浙江的鲁监国势力基本上被扫清。

控制整个浙江后,清军并没有乘胜南下,继续进攻福建。兵力不足和路不好走只是一个方面,博洛还有一招“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策略,只是需要耐心等一等。

赣州保卫战

浙江政权曾经有人扬言要对福建“回戈相向”,结果在清军的铁蹄下却相当不给力。眼看浙江的鲁监国朱以海成了“海漂”,身陷延平的隆武皇帝朱聿键日子也很难过。

朱聿键看中了赣州,但还没走出福建就被拦回去了。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江西提督金声桓也盯上了赣州这个要老命的地方。

如果朱聿键驻跸赣州,便能在抗清斗争中赢得很大的主动。相反,如果赣州被清军占领,相当于是卡住了隆武政权的脖子,令其首尾不能相顾,朱聿键将彻底陷入被动。

此时,江西南部在南明的手里,中部的吉安也被起义的义师控制,就凭金声桓手下这点人,想从南昌打到赣州,填明军几道防线的牙缝都不够。

不着急,金声桓看出了这步妙棋,南京的“招抚江南大学士”洪承畴也不是吃干饭的。金声桓提议拿下赣州,洪承畴立即表示同意,并派柯永盛、高进库等部奔赴江西,协助金声桓夺取赣州。

金声桓的首要目标,是南明军的第一道防线——吉安。

吉安的守军不算少,但情况比较复杂,大致分为“云南系”和万元吉招抚的“地方系”。“云南系”是崇祯时期从云南调出来剿贼的,后来在赵印选、胡一清率领下留驻吉安。万元吉担任江西总督后,招降了张安等人率领的地方“土贼”,整编为龙武营等四营。有了兵力可观的“地方系”部队,万元吉对远道而来的“云南系”越来越不待见,导致这支军队基本解体,处于瘫痪状态。

隆武二年(1646年)三月二十四日,清军向吉安发起进攻,南明守军内部的矛盾被激发,各部基本上是不战自溃,比谁跑得快。万元吉率汪起龙的安远营三百人固守皂口,东阁大学士苏观生派新威营二百人来援,在绵津滩布防。

金声桓继续南下,兵力薄弱的新威营率先溃败,安远营也紧跟着逃窜,万元吉只得退回赣州。此时,赣州城已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纷纷准备跑路(仓皇争窜,势不可止),万元吉甚至不惜杀掉准备逃亡的小妾来安定人心。

四月,奉命出关的郑彩弃守广信,经杉关撤回福建。郑彩一撤,刚刚通过招抚“土贼”收复抚州的永宁王朱慈炎寡不敌众,被清军剿灭。

六月初八,清军前锋顺利进抵赣州,身在延平的朱聿键坐不住了。此时浙江已危在旦夕,如果赣州再落入敌手,清军两面夹击,福建将被完全孤立,朱聿键运气好一点能做“海漂”,运气差一点直接就没命了!

朱聿键紧急下诏,要求各地派兵驰援,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死守赣州!

此时,赣州的防守部队由武英殿大学士杨廷麟、江西总督万元吉、原江西巡抚李永茂(正在丁忧)、江西巡抚刘广胤指挥。各路援军于八月齐集赣州,包括:

御史陈荩重新收拢的“云南系”赵印选、胡一清部三千人;

两广总督丁魁楚派出的童以振、陈课部四千人;

东阁大学士苏观生率领的广东兵三千人;

何腾蛟派出的曹志建部两千人;

从吉安溃散的张安等部。

加上赣州原先的守城部队,南明军在赣州的防守兵力达到四万人以上。

赣州兵力虽多,但来源和成分及其复杂,刚来的时候还能有点新鲜感,时间一长难免生隙,完全可能重演吉安的闹剧。

如果万元吉意识到这一点,应该趁清军主力尚未抵达之机,率军突袭清军前锋部队,将各路援军分散布置在赣州外围,互成犄角,为朱聿键抵达赣州坐镇争取足够的时间。

如果朱聿键能够及时赶赴赣州,即使不能督促实力最强大的郑芝龙协防赣州,也能比较从容地向广东或湖南撤退,避免被清军困死在福建。

遗憾的是,朱聿键每走一步都受到郑芝龙的掣肘。另外,赣州独特的地势,也冲昏了万元吉的头脑。

赣州位于章江、贡江汇合成赣江之地,呈三面临水的半岛形状,只有南门没有河流阻隔。另外,赣州城地势较高,视野相当开阔。(城中望外,浩淼无际)这种易守难攻的地理特点,确实是得天独厚的。

除此之外,万元吉一直按兵不动,还有一个原因:他在等待一支重要的军队——吏部主事龚棻、兵部主事黎遂球招抚的“海寇”罗明受。这可是一支舟师,如果南明守军能水陆协同,消灭来犯的清军,必然是易如反掌!

但是,金声桓并没有给万元吉任何机会,八月二十三日,清军主力绕到赣州西南方向,偷袭了从南安府赶来的罗明受舟师。由于水位较浅,罗明受的舟师行进速度很慢,发挥不了多少优势。由于猝不及防,舟师的八十余艘战船全部被清军焚毁,稀里糊涂的罗明受只得向广东逃窜,万元吉“水陆协防”的希望彻底破灭!

朱聿键寄予厚望的“赣州保卫战”尚未交火,便已注定败局。

永别了,朱聿键

赣州朝不保夕,而朱聿键所在的福建也危如累卵。

为了拿下福建,兵力不多的博洛最先考虑的是招降“地头蛇”郑芝龙,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早在进攻浙江之前,博洛、洪承畴就派人暗中联络郑芝龙,探其虚实。郑芝龙的态度让博洛、洪承畴喜出望外——他十分愿意归附清朝!看来真是“亲不亲,故乡人”(洪承畴、郑芝龙同为福建晋江人),另外博洛开出的筹码也确实极具诱惑力。

达成初步意向之后,博洛忙着收拾浙江,郑芝龙也在进行积极准备。

为了表示诚意,郑芝龙向清军做出了“遇官兵撤官兵,遇水师撤水师”的承诺。清军檄定浙江后,郑芝龙擅自命令武毅伯施天福撤守浙江通往福建的险隘——仙霞关,进一步向清军表达归附的诚意。

为了顺利降清,郑芝龙还跟朱聿键打马虎眼,以老家安平(今福建晋江安海镇)有海盗出没为由,执意率军返回安平,其实是到泉州等博洛的消息。郑芝龙给朱聿键的解释是:不灭海盗,财路必断。(海寇狎至,三关饷取之臣,臣取之海。无海则无家,非往征不可。)

朱聿键知道郑芝龙拦不住,只好略带哀求地表示: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先生稍迟,朕与先生同行。)

走投无路的朱聿键想做“海漂”,但执意降清的郑芝龙不想带上这个累赘。朱聿键虽然是最管用的“投名状”,但毕竟不是所有将领都愿意投降。有朱聿键在身边,郑芝龙的计划未必能够得逞。也有人说,郑芝龙是良心发现,不忍心将朱聿键送给清军讨功,给自己招来千古骂名。

不管出于什么考虑,最后的结果就是郑芝龙走了,朱聿键没走成。除了仙霞关的施天福外,其他险隘的守将也在郑芝龙的授意下纷纷弃守,转而在福建境内大肆抢掠,一路撤到泉州,与郑芝龙会合。

隆武二年(1646年)八月十三日,博洛、浙闽总督张存仁率军从衢州出发,于十八日顺利通过空无一人的仙霞关,进入福建境内。当时流传着一首民谣,对郑芝龙的卖国行径大加讽刺:“峻峭仙霞路,逍遥车马过。将军爱百姓,拱手奉山河”。

三日后,清军占领浦城,原浦城知县、现任湖广道御史、建宁府监军郑为虹喷血痛骂,不屈就义。

仙霞关失守,福建已完全暴露在清军的铁蹄之下。走投无路的朱聿键做不成“海漂”,只能向江西赣州撤退,准备经赣州前往湖南,依靠何腾蛟东山再起。尽管朱聿键知道赣州危在旦夕,但清军不日将至延平,朱聿键确实已经无路可走。

八月二十一日,朱聿键从延平府启程,开始向江西“搬家”。说朱聿键是在“搬家”,一点都不夸张,光是装他的书籍就用了十驾马车,更别说后宫佳丽、金银细软了。这也难怪,由于对清军的进攻力度和南明军的溃败速度估计不足,朱聿键的本意不是逃跑,而是想从容地“迁都”。既然是“迁都”,家当自然得带齐全,不然到了湖南还得现买现做,太浪费、太麻烦。

朱聿键的“搬家公司”三天走了一百里山路,于二十四日抵达顺昌。此时,清军前锋日趋逼近,朱聿键的队伍开始乱作一团,纷纷溃散,丑态百出。有数人争一舸的,还有三人骑一马的,也不怕把马给压死。

八月二十七日,朱聿键在慌乱中一路狂奔,仓皇逃到汀州(今福建长汀),身边只剩下五百名士兵护卫。次日,清军追兵抵达汀州,隆武皇帝朱聿键遇害。至于死法,有说是当场被箭射死的,也有说是被俘后被处死的。

不管怎么说,另类朱聿键都跟他眷念的江山永别了!

朱聿键原本不会死得这么憋屈,他想经过赣州撤到湖南,几个月前就跟何腾蛟通过气,何腾蛟也派出郝摇旗、张先璧率军前往江西“迎驾”。但是,说何腾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真算是夸奖他了。除了“迎驾”的公开命令之外,何腾蛟还向两人下达了一道密令:只能在湖南边境警戒观望,不得进入江西境内。

何腾蛟的心思有些令人费解,他不是一直希望朱聿键到湖南来,好让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没错,何腾蛟是这么盘算的,但朱聿键只告诉他要到湖南来,却没有提及在何腾蛟看来至关重要的问题:是自己来,还是带着郑芝龙一起来?

如果朱聿键自己来,那事情就好办了。如果是郑芝龙跟着来,谁挟持谁可就不好说了,所以何腾蛟决定警戒观望。

郝摇旗、张先璧很好地执行了何腾蛟“抓紧时间慢慢走”的方针。五月十七日从长沙出发后,郝摇旗部于九月初二走到郴州,行程约七百里,平均每日行军七里左右。

这哪里是“抓紧时间慢慢走”,简直是“抓紧时间慢慢爬”!

张先璧更绝,到攸县就不走了,索性“抓紧时间慢慢等”,结果等来的是朱聿键遇难的噩耗。

就在朱聿键遇难的同一天,清军发动了对赣州的总攻,一举击溃苏观生率领的广东部队,次日大败云南部队,其余援军纷纷弃城而逃,退往雩都(今江西于都)、韶州(今广东韶关),赣州守军已从原先的四万人锐减到不足六千人。

九月初九,清军占领赣州西南面的南康县,十五日攻占西面的上犹县,十九日进抵赣州城下。十月初三夜,清军开始攻城,经激烈的巷战后,赣州于次日午时失守,杨廷麟、万元吉等壮烈殉国。

受降也麻烦

朱聿键遇害,标志着隆武政权的覆亡,但清军还要在福建“善后”。

九月十九日,博洛率大军进抵福州,隆武政权留驻福州的大臣们,有的投降(工部尚书郑瑄等),也有的自杀殉国(礼部尚书曹学佺等)。对于这些手无寸铁的文臣,博洛不用耗费多少气力。需要博洛费点心思的,是还在泉州耐心等待着大军前来的郑芝龙。

有没有搞错?郑芝龙不是投降了吗?

不错,郑芝龙是同意投降,但不是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而是签好协议“有条件投降”!

没条件,谁投降啊?

如今,郑芝龙已经表现了足够的诚意,接下来就轮到博洛兑现承诺了。但博洛不想兑现,确切地说,他兑现不了。

为了招降郑芝龙,博洛抛出的条件有两条:第一,爵位、官职至少晋升一级。第二,继续掌管福建,是否向中央缴税、缴多少,可以今后再议。

隆武时期,郑芝龙的爵位是平虏侯,统领福建兵马、水师。要想晋升一级,只有封王了,这有点麻烦,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有吴三桂、孔有德等归降明将封王的先例,如果博洛趁着多尔衮高兴的时候汇报一下,兴许也就照准了。

真正麻烦的是第二条,博洛要是真兑现,恐怕立马就会被多尔衮踢回东北老家守墓。

同意郑芝龙继续做福建的“地头蛇”,这不是败家吗?清军荡涤江南,是想“一统天下”,决不允许汉人搞什么独立王国。吴三桂、孔有德是投降的“老资格”了,照样跟在鞍前马后打江山,郑芝龙凭什么就能坐地起价升大官、生意照做钱照贪?咱们在北京吃糠咽菜,郑芝龙在福建吃香喝辣,收税还得跟他打商量?到底谁是爷?

这份奏疏,博洛万万不敢上。承诺没法兑现,手握重兵的郑芝龙肯定立即反水,还得继续打,那就更麻烦了!

既不能兑现承诺,又要顺利招降郑芝龙,博洛确实需要费一番苦心。

郑芝龙以海盗出没为由,率军离开延平,于八月抵达泉州,便开始等待清军派人前来兑现承诺。博洛进入福州,郑芝龙还是按兵不动,他在等博洛先开口。

郑芝龙以为博洛会主动上门来兑现承诺,所以不慌不忙地在泉州耗着。事实证明,郑芝龙想多了。博洛利用这个空当,开始软硬兼施,跟郑芝龙打心理战。

博洛先派固山额真富拉克塔率军威逼郑芝龙的老家安平,随后派郑芝龙的至交、泉州乡绅郭必昌前往招降。

郑芝龙见到郭必昌,先为自己滞留泉州辩解,说担心因拥戴过隆武皇帝而获罪。(我非不欲忠清,恐以立王为罪耳。)紧接着,安平传来警报,郑芝龙又愤然质问郭必昌:“既招我,何相逼也!”

博洛闻讯后,狠狠训斥了“擅自行动”的富拉克塔,责令其距离安平三十里驻军,不得向前一步。同时,博洛又派人携书信面见郑芝龙,主要讲了三点:

第一,身为人臣的郑芝龙拥戴唐王,是功而非罪;

第二,委任郑芝龙为闽、粤总督,协助清军剿灭两广残敌;

第三,邀请郑芝龙前往福州,商讨地方人事安排。

接到书信,郑芝龙喜出望外,当即准备带着少数心腹前往福州。“煞风景”的是,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强烈反对,而且还是郑芝龙的儿子。

这个人,就是郑成功。

不同的选择

郑成功(1624~1662年),本名郑森,字明俨,天启四年(1624年)七月十四日出生于倭国,生母是郑芝龙在倭国所娶的田川氏。郑芝龙受招安后,郑森母子被接回老家安平。崇祯十七年(1644年)初,郑森入南京国子监深造,师从江南名儒钱谦益。

隆武时期,朱聿键对年轻有为的郑森赏识有加。当时,朱聿键没有女儿,对不能招郑森为驸马深表遗憾,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恨朕无女妻卿,当尽忠吾家,无相忘也。”

朱聿键封郑森为忠孝伯、御营中军都督,赐国姓“朱”,为其改名“成功”,仪同驸马。尽管朱聿键这样做,包含有笼络郑氏集团的动机(他也给郑鸿逵的儿子郑肇基赐国姓),但年少志高的郑成功确实让朱聿键眼前一亮。

当初隆武皇帝一句“当尽忠吾家,无相忘也”,郑成功始终没齿难忘。他坚决反对向清军投降,但父亲执意而为,作为儿子的郑成功也没有办法阻止。此时,被博洛灌了“迷魂汤”的郑芝龙要去福州自投罗网,郑成功决定不再沉默,力阻父亲成行。

围绕着郑氏家族的未来,父子之间展开了一次激烈的争吵。郑芝龙坚持认为,虽然咱们人多,但弘光四镇总兵人更多,不是也被打得满地找牙?跟强大的清军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与其做无谓的牺牲,不如识时务,反正福建还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夫以天堑之隔,四镇雄兵且不能拒敌,何况偏安一隅。倘画虎不成,岂不类狗乎?)

郑成功耐心地讲了很多道理和对敌策略,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虎不可离山,鱼不可脱于渊;离山则失其威,脱渊则登时困杀。”郑成功并不知道博洛的诡计,但他很清楚,失去了枪杆子,郑芝龙将一文不值,成为任凭清军宰割的羔羊。

郑成功分析得头头是道,无奈郑芝龙去意已决,不顾弟弟郑鸿逵和儿子郑成功的坚决反对,带着其他几个儿子和五百人的护卫离开泉州北上。

年轻的郑成功愤然与父亲分道扬镳,与叔叔郑鸿逵带着少数人马,带着郑彩、郑联等人退至金门、厦门(当时称为中左所),在沿海一带招募兵勇,继续抗清事业。

十一月初五,郑芝龙抵达福州,得到博洛的“盛情款待”,双方“握手甚欢,折箭为誓,命酒痛饮”。好景不长,郑成功的话很快就应验了。仅仅三天之后,博洛翻了脸,以武力挟持郑芝龙北上,而他的五百护卫早就被“隔离”。郑芝龙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中了博洛的诡计。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恨不得直拿脑袋撞墙,再哀叹一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但是,郑芝龙偏偏是个投降的极品,反而恬不知耻地极力讨好博洛,说自己留在福建还有用,可以招降坚持抵抗的郑鸿逵、郑成功、郑彩等人。

郑芝龙无耻无极限,但博洛给他封了顶。——你都不能把他们带到福州来,还能指望你把他们招来?

郑芝龙态度恳切,博洛的回答也很爽快:这不用你老人家操心,也不用我操心。(此与尔无与,亦非吾所虑也。)

话虽如此说,其实博洛暗中利用郑芝龙的声望,顺利招降了施天福、郑芝豹等部十多万人。

移送到北京后,郑芝龙被编入汉军正红旗,为清军效力。两年后,郑芝龙以归顺之功封为一等精骑尼哈番,跟他妄想的王侯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博洛诱捕郑芝龙后,撕毁之前的所有协议,兴兵讨伐泉州,大肆杀戮。郑成功的生母田川氏来不及逃离,遭清军凌辱后自杀身亡。噩耗传到金门,郑成功抗清的意志更加坚决,彻底走上了与父亲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找一个窝,好难!

郑芝龙投降了,郑氏集团中除了郑芝豹步大哥后尘之外,郑成功、郑鸿逵、郑彩、郑联都竖起义旗,继续坚持抵抗。十一月,福建迎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鲁监国朱以海。

从绍兴逃离后,朱以海在富平将军张名振的护送下,自台州“海漂”。虽然逃离了清军的追捕,但“海漂”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朱以海一行人面临着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必须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

距离浙江最近的,便是舟山岛了。但守在舟山的,还是那个只承认隆武政权的“愣种”黄斌卿。他是让鲁监国上岛,还是像对付王之仁一样动粗,这还真不好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当朱以海、张名振的船队抵达舟山附近时,已投降清军的张国柱正在指挥定海的部队强攻舟山。黄斌卿撑得很艰苦,也是抱着“病急乱投医”的侥幸心理,向不远处的张名振求救。“路人甲”张名振并没有“打酱油”,当即命令部将阮进率四艘战船偷袭张国柱的后方,为黄斌卿解了围。

欠人家一个大人情,黄斌卿只好勉强同意朱以海、张名振登岛,还与张名振结成儿女亲家,以表感激之情。不过,黄斌卿还是很讲“原则”:登岛可以,入城不行。暂住可以,常住免谈!

朱以海一心想在舟山搭个窝,看来这个计划要泡汤了。

黄斌卿真是死脑筋一个,朱聿键不都死了吗,还效哪门子的忠?

其实,黄斌卿比谁都精。他是朱聿键派出来占领舟山的,名义上服从福州政权的领导。在这几个天高皇帝远的荒岛上,无论朱聿键是死是活,黄斌卿都是如假包换的“土皇帝”。

如今来了个朱以海,以后到底听谁的?

听黄斌卿的?——朱以海是鲁王,又是监国,他喊得动吗?

“挟天子以令诸侯”?——想多了吧?朱以海不像朱由崧那么软弱,黄斌卿也没有马士英、郑芝龙的实力。再说了,你把张名振当摆设?

看来,只有听朱以海的。——平白无故来个“祖宗”,黄斌卿当然不干!

朱以海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在舟山“借宿”了两三个月,而郑彩的到来终于给朱以海、黄斌卿两人都解了围。

九月,郑彩率船队抵达舟山探察敌情,无意中见到了暂住在此的鲁监国朱以海。或许是觉得朱以海“奇货可居”,郑彩当即决定护送其去福建。十月二十五日,郑彩护送朱以海离开舟山,于十一月二十日抵达厦门。

朱以海兴高采烈地跟着郑彩来到厦门,心想这次终于可以有一个窝了。

出乎朱以海和郑彩的预料,郑成功根本就不接招。朱以海留在福建抗清可以,但有言在先,互不干涉,各干各的!郑成功没兴趣挟持一个败光了地盘的监国,郑彩只好将朱以海安置到长垣(今马祖岛)。

自此,福建沿海成了鲁监国、隆武残存势力的抗清基地。尽管博洛已经班师凯旋,但朱以海、郑成功此时还没有实力收复失地。

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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