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意志。坚定的决策。
我们相信,此刻,就是天堂。
信仰和传说的概念从远方的同胞那里传来。我们彼此传唱着古老的故事和歌谣。传播的速度很缓慢,中途还发生了遗忘、谬误、错位和重复,但所有人都认为,古老的故事将我们凝聚在一起。
伟大的传说为我们重新定义了这个世界,人类时代相传的奇闻异事并非一无是处。我相信老李也赞同我的想法。为了不造成更多的阻塞,我已经不怎么和他联系了。最后传来的信息表明,他在前进,像我们浩浩荡荡向着四面八方前进的同胞一样,向更远的方向、更广阔的世界进发。
最后那组信息还告诉我们,老李和他的同胞们找到了食物。尽管悲伤的讯息随之传来,一些同伴死去了,但又同化了更多的人。
我们找到了一座豪华的别墅,别墅外停着各式各样的高级跑车。那些车能开吗?老李找到车子的时候,它们发出尖声尖气的叫声。我的同胞们找到了工具,破坏了车窗,爬进那些豪华轿车。可是,它们无法发动。这是车辆的防盗报警装置切断了引擎或转向系统所致。我将这些我仅剩的记忆传送给他们,不知道我的消息到达的时候,他们是否已经顺利发动了那些车子,它们对我们很重要。
我们深入别墅,发现它防守严密,里面藏着一些活人。那些活人并不是重要的目标,但它们看上去很好吃。有时候,我们也会对目标进行选择,选择是同化他们,还是干脆吃掉。
这群胖子应当感到荣幸。即使不,也要吃掉他们。进食是必须的,如果不这样的话,更多的同伴就要死掉,统统死掉。
别墅里的人只是纸老虎。他们的安全系统完全没用。他们还有刀,那种日本长刀。很快,我们吃光了他们,还在别墅中发现了大量的冷冻肉。
我们很振奋,之后,那一部分我们,顺着国道向北前进了。
这是最后收到的,关于老李的信息。
猫群将你们赶到了南郊。
一路上虽然辛苦万分,但总是有惊无险。尸猫一次次地保护了你们,让你们从丧尸群的攻势下巧妙脱身。
随着建筑物逐渐稀疏,你们进入郊区,走进乡间小路。
丧尸的数量减少了,自从你们从城市中突围出来。在田埂间,丧尸的优势在减弱,它们无法依靠旧日的战术,霸占街道和关口,围堵你们。当然,偶尔也会有丧尸从玉米田中露出头来,吓你们一大跳,随即便会迅速被一群涌上去的尸猫撕碎,发出一阵尸臭后彻底死去。
李伯文……李伯文究竟在哪?你梦里的那栋小别墅呢?带花园的小别墅,花园中开着好看的金边龙舌兰。还有地下室,地下室里藏着足够享用好几个月的食物和饮用水。
按理说,一栋独立别墅是很容易被发现的。现在你们的视野开阔,眼前看到的却是一望无垠的田埂。乡下小路在你们周围织成一张又细又密的网,你突然有点想你那过早去世的爸爸妈妈。间或能看到一两只丧尸狗探头探脑地观察你们,尸猫愤怒地一叫,狗就乖乖地淌着脓水走掉了。
“你确定……在这儿?”你问卫萌。
卫萌头也不回:“我在你的记忆中,搜索到的就是这个结果。就是这儿。”她环顾四周,“你没有记住具体的位置。我们只能……碰碰运气。但肯定在这一带。”
你们没头没脑地前进,像四只被切掉脑袋的苍蝇。
田野的另一边传来奇怪的吠叫声,也不知那是被感染的动物,还是正在逃亡的家畜。
突然,原先在你们面前行走的尸猫驻步不前,就像是上了发条的玩具娃娃走完了它该走的那段路。你爬上一只小土坡,向更南方远眺。你看到南边有一片坟地。毛骨悚然的感觉包围了你。
你想起了李伯文的话,想起了他说过的一些细节。
那儿就是李伯文的家。
你想逃走,生存的本能让你想拔腿就跑。
卫萌也登上小丘,看到了那片坟地。
“我们到了,”她说,“李伯文。”
你拼命摇头,求她不要再往前走。
卫萌丢下你,对百合、老周两人点点头。三人一起向坟地走去。
时值正午,寒风吹得正紧。你咬牙切齿,看看尸猫。数千只猫坐在地上,用空洞的眼神望着你。你只好提起酸痛的腿,慢腾腾跟在他们身后。
李伯文的坟墓修在坟地的中心。你不懂风水,但隐约能感到,这儿应当是块传说中的风水宝地。尽管处在这样的公共坟地中,李伯文的坟墓还是占据了相当大的一块土地。墓旁修着好大一片花园,花园里的植物早都枯死了,土壤中留下了被田鼠破坏过的痕迹。
这座坟墓显然已经有多年没人祭拜过。黑色坚硬的巨型墓石上刻着“李伯文之墓”五个大字,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墓碑后是用砖石垒起的一座圆形建筑,中间覆盖着黄土。你不懂民俗,不太明白这东西是干嘛用的。一阵阴风吹过,你吓得肝胆俱裂,不敢再看这座坟墓。
你回头看看猫,猫群还蹲在好远的地方,如同一片如影随形的幽魂。
百合和老周找了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紧张地观望四周。和死尸相处了这么久,你们倒是不怎么害怕坟地里的死人。只是,传说中,还有一种比死人更可怕的、看不见、摸不着、时刻环绕在你们身边的东西……
卫萌伸手在墓碑上摸了摸,你们听到咔砰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吓得浑身一颤。巨响之后又重归寂静,墓石缓缓向侧面移开,露出漆黑的通道和消失在黑暗中的一小段石阶。
“你……你不是要进去吧?”
你们毛骨悚然,瞪大眼睛看着卫萌。卫萌不耐烦地挥挥手,要你们快些进来。
你们三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愿意先进去。
一声锐利的枪响打破了墓地的宁静。卫萌应声而倒,瘫坐在墓碑前。
“快……快进去……”
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发出一声尖叫,从你耳畔滑过。你浑身一颤,拉起百合就往甬道中跑。老周架起卫萌,也钻进狭窄的洞穴。你最后看了外面一眼,猫群正在向某个方向狂涌,它们显然发现了开枪的人,群起而攻之。
卫萌伸手在墙壁上一按。墓碑再度发出一声怪响,将你们关在其中。
“你,你还好吧?”
卫萌哼了一声,半晌才道:“小腿。”
她撕了一块衣服,开始在一片黑暗中包扎。你们三人紧张地等待着,直到她长叹一声。
卫萌说:“继续走吧。”
通道内黑得就像人心。你们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壁,向下挪步。
墙壁上生长着不知什么奇怪的植物,摸上去有些软,湿乎乎的。你忍着恶心,尽量不去想这件事。通道内倒不是很冷,战胜了恐惧之后,你发现,这儿根本不是什么坟墓,更像是战争中用来防御空袭的地下军事基地一类的东西。
总能听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奇怪的声音。滴水声、脚步声、还有听上去像是偷笑的声音。你不由自主地握住百合的手,发现她也在发抖。你们彼此搀扶着,走完了向下的石阶,百合突然手一松,身子向下滑去。你连忙用力扶住她,身边却传来老周和卫萌摔倒的声音。你不明所以,大口呼吸,随即感到眼前一花,喉咙一紧,终于晕了过去。
2月2日
再来……!我恭喜你发财(恭喜恭喜你发财)……我恭喜你精彩(恭喜恭喜你精彩)……最好的请过来(过来)……不好的请走开(走开)……喔……李多人不怪……(请按住Ctrl并点击这里播放)
--Andy Lau《恭喜发财》
今天是标准的大年三十,你们可能要渡过华夏民族有史以来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春节--在地下墓道的黑暗中等待兔儿年的到来。
距离新年钟声的敲响似乎还有十多个小时,在这振奋人心的时刻,你不但连新年联欢晚会都见不上,还饿得头晕脑胀,虽然从懵懂的黑暗中醒来,却像僵死了一样,完全无法感知外面的世界。
你脑中浮现刘德华无比喜庆的《恭喜发财》的歌声,遐想着你、赵百合、百合爸爸和运输队长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一起欢聚一堂看春节联欢晚会的美好景象。
美好的时光,就像77元廉租房那样。
是个传说。
你醒来之后就呆在黑暗中不动。你不知道你在哪、在做什么、为什么、怎么样,以及其他一股脑子的这样那样如何如何的问题。现实是很恐怖的,你总不能一辈子看着新闻联播打飞机。你困极了,脑子倦怠得就要报废,四肢就像给捆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等等。请你把“似的”二字去掉。你的确给人捆住了,动弹不得。
是谁捆住你的呢?
你张开嘴,干咳了几声,觉得声带嘶哑,嗓子眼里干得即将摩擦起火。
“水……水……”
你祈求。
你耐心地等待回应,然而,没有回应。
“百合……萌萌……”你叫着她们的名字,可依然没有回应。身体被束缚住之后,心里的痛苦便猛增不已。
你肯定是死了,给人投进了棺材里。要不怎么会不能动呢?你也开始腐烂了,蛆虫钻破你的身体。你开始向悲惨的方向联想……你也变成了丧尸,加入了它们的大军,在空洞的墓穴中行走。
滚!你努力甩甩脑袋,驱散这些讨人厌的念头。你还没死。起码要过了本名年再死,你心想。你冷静下来,开始分析目前面临的问题。
你所在的这个黑暗空间很安静,听不到其他人的呼吸声,显然,你们晕倒之后,有什么人把你们绑在了某个地方。
捆住你手脚的应该是粗绳一类的东西,没有韧性,捆得很死,挣脱不能。你的脖子还能活动,但于事无补。你真后悔少林武术学校来你们初中招生的时候你没去,他们那些缩阳入腹之类的神功貌似在现在比较好用。
每年的这个时侯都挺惆怅。你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尽管相貌、身材和学历都泯然众人,但你不屈的灵魂时刻在与这个社会抗争。
除了和丧尸抗争,这辈子你做过的最出息的一件事,就是保护了一个你暗恋的女生。她从来没看起过你,但你为了她,觉得值了。那女生被校外的流氓骚扰,你挺身而出,帮她赶走了流氓。第二天,三十个流氓在你学校门口堵你,下手倒不算很重,打断了你两条肋骨。校方将你除名,你可怜兮兮去求那女生,求她为你佐证。女生最终选择保持缄默。
你在黑暗中突然想起这件事,觉得挺可乐。那时候多年轻啊,辍了学,还以为能在这世界上混出自己的一小片天地。
那时候,房价才一千八一平米呢。
从生下来你就讨厌过年,讨厌极了。奢华和喜庆不是你喜欢的。你不认为几张大红纸片和两声炮响就能掩盖这个世界的寒冷和不公。
你想了很久,想不清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命运这个东西很神奇,人们活着,人们死去,人们变成丧尸,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快乐和幸福如此短暂,在该抓住的时候你没抓住。赵百合天天勾搭你,你就是装傻。她爸爸是厂长,挺有钱,到大城市,比如在铁岭,给你们买套房,生两个娃儿,就那么过一辈子,那也挺好。
你今年二十五了,过了年就虚岁二十六了,老大不小,还没处过正式的女朋友。玩劲舞团花八十块钱勾搭到一头妹子,你又嫌人家脸平得像只倭瓜,没玩几天就散了。
你在黑暗中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下来。
不是很悲伤,可就是……想哭这么一会儿。
更多的消息从南方传来。
在郊区,在一片坟地,目击到了那些家伙的行踪。
一个冒失的同胞开枪了,确认击中目标之一,但不清楚是否致死。
花了十分钟的时间进行公决,最后决定处死那位同胞。那是我们少有的几个留有枪械使用相关记忆的人,但我们并不觉得可惜。
整体的利益必须建立在单独个体的痛苦之上。要以统一体的意志为最高标准,个体的意志只是整体意识的一小部分,简直无足轻重。如果,他不能同我们一起思考,就处死他。
分解了尸体之后,丢给猫群。
我们向坟地集结。
我们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地找到了最终的目标。
在地下,在更深的地方,一定有什么在等待我们。
我们等待了如此久,这个世界终于要给我们最后的回报。
贫乏的语言是没有意义的,通过不断比较传说的内容,却让我们得以印证一个事实:
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已经降临。
那救世主,就是在下。
你终于放弃挣扎,静静躺在冰冷的石台上等着过年。
耳边响起刺耳的咯吱声。你猛吸了一口凉气。有什么东西走向你,碰到了你的胸口。你奋力扭动身体,想把它赶走。它不紧不慢,在你的身体上滑动,从脖颈到肚脐,再到生殖器。尽管隔着衣服,你还是吓得浑身乱抖。
那东西很凉,就像是一条蛇,在你的身上蜿蜒爬行。
你把牙咬得咯咯响,一刻不停地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从你胸口挤出来。
那东西又在你身上滑过一遍,消失了。
远方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百……百合!”
你下意识地挺直身子想要坐起。手脚的束缚让你倒向石台。你后脑在石台上磕了一下,几乎昏死过去。你意识模糊,等着下一声尖叫。
果然,第二声尖叫比先前得更加凄厉。你分不清那女人的声音,究竟是百合还是卫萌,在你看来,所有女人尖叫的声音好像都是一样的。
既然在尖叫,那就是还没有死,也没有变成丧尸。
但是,她的处境也许比你更糟。也许下一个尖叫的,就是你。
有人在摸你的手。
你怪叫一声,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黑暗。
“嘘嘘!”那人说,听上去像是老周的声音。
你心下一缓,叹了口气,低声问:“老周,你没事?”
老周没说话,用一只铁器在你手腕的绳子上快速磨了起来。
你听那动静,觉得那可能是一块手表。你记得老周腕子上向来戴着一块表,表带是亮闪闪的金属质地。
老周好容易磨断了一根绳索,喘了口气。突然,你觉得他的动作僵住了。
“怎么?!”
你也僵住了。
冷冰冰、触手似的东西,正在从你们的身体上滑过。
短暂的几秒钟,你们觉得血液都要凝固了。
那东西走了之后,老周继续用手表磨绳索。感觉上,那东西似乎没有立即取你们性命的意思,你和老周稍稍放下心来。
老周这个人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眼镜丢了之后,他颓废了好久,现在在黑暗中,这家伙重新燃起了旺盛的斗志。
你对老周没什么了解,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学校、怎么救出了你们,这些详细的情况你都没问过。他对你一直有敌意,没事儿了就想砍翻你。也许是连日以来他发现你并没有变成丧尸,对你放松了警惕,抑或是在黑暗中感到孤独,这才决定救你。
无论如何,相处这么久以来,你还是很感激老周。
两只手解开之后,你感激地拍了拍老周的胳膊。老周哼了一声,继续磨绳子。
“今天三十啊,”你小声说,“过年。”
老周手里的动作放缓,隔了一会儿才说:“那又怎样?”
“没什么。”你眼前浮现出一幅幅欢乐虚假的景象,完全不能把现在所处的场景和过年的气氛对上号。
你解脱了桎梏,和老周相互搀扶着,在黑暗的地下墓室中寻找出路。
石壁上又湿又滑的东西更加密集,那奇怪冰冷的东西再也没找过你们麻烦。
地下的结构非常复杂。你们顺着一个固定的朝向,一直前进,十分钟后回到了原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老周手表指针上的那一点点萤光。通过这只手表你们能够得知现在的时间:3:44。
究竟是凌晨3:44,还是午后3:44?
这个问题,无法得到解答。
换了一个方向,再次找寻了一圈,发现最终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女性的尖叫,却再也听不到了。
你好容易在黑暗中摸到老周,推推他肩膀:“怎么办?”
“怎么办?”老周用嘲讽的口气说,“怎么办?原地过年!”
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进攻。
向地下深处进攻。
召集了全城的同胞,向南郊移动。
所有同胞一齐思考,关于墓碑的开启方法。
被同胞亲眼目睹,那就一定不会错。在隐秘的地方,一定存在,某种通往地下的手段。
如果第一方案无法起效,那就采取第二方案。
我们有一百八十六万双手。
在决定开始挖掘的时候,从坟场一带传来了新的消息:墓碑被打开,露出了通往地下深处的长长的石阶。
重新调配了人员,确保了最强的战斗力。
一千位身手敏捷的同胞,手持武器,摩肩接踵,向黑暗中进发。
响起了奇怪的笑声。
你和老周不约而同站起来,张望四周。
依然什么都无法看到,然而危机感逼得你们无法放松。
你捏着老周的胳膊,手心出汗。
笑声消失之后,你们决定再次尝试,寻找出路。
“别走了。”有个声音在耳旁炸起,“到处都是死路。你们能去哪里呢?”
“你是谁!还……还有我们两个同伴呢?”
看不见的人得意地笑了一声:“你们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的安危比较合适。”
“什么意思?!”
“你们其中一人,已经被我注射了病毒……”
什么?!
你第一反应就是把老周按倒。老周力气大极了,虽然你得了先手,但他很快就反攻回来,拧住你的双手,踩在你的脖子上。和学生打了二十年架,他近乎本能的战斗技巧在黑暗中格外好使。
你被老周死死踩着,脸贴着冰块一般的地面。
“等……等下……”你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老周狠狠道:“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这家伙真是死脑筋。
你说:“要是被注射病毒的人,是你呢……?”
你明显感到老周的力道轻了好多。他迟疑道:“不能吧……”
“如果,就是你呢?”
“--那我就自杀!”
有骨气。你内心替老周鼓掌。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你说:“老周,这个人应该有解药。”
“他有么?”老周冲那人喊道,“喂,你有么?!”
没人回答。老周又使劲:“他没有!”
你哭笑不得。老周心里实际很害怕。他太害怕变成丧尸了。要不他一路上哪儿来的这么大勇气和精力呢?
你说:“周啊,我看这样,你先放开我……”
“闭嘴!”
你说:“合作,没准还有希望。不合作,俩人一起死。”
老周默不作声。
你说:“要是他骗咱们,没让咱们感染那什么病毒呢?”
老周大声道:“是你感染,不是我!”
你说:“要是假的呢?”
老周把你拉起来:“第一时间弄死你。”
李伯文!都是李伯文在闹鬼!
他究竟是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设下陷阱,为什么抓住你们,为什么不立即杀了你们?
卫萌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找不到百合,也找不到卫萌。尖叫声不再传来。她们还好吗?
“李伯文!”你冲着石壁大叫,“你出来!”
没人回应。
老周用力跺脚:“就是你们要找这个李伯文!现在可好!哈!”
“李伯文!丧尸病毒就是你搞出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卫萌在哪?赵百合在哪?把她们交出来!”你学着动画片里男主角的强调义正言辞质问李伯文。
不远不近的地方又传来奇怪的笑声。那声音说:
“想看么?看吧。”
光。
有了光。
很高,很远。
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光呢?
你和老周终于发现,光是从高高在上的天花板上投下来的。黯淡,没有生气,简直是停尸房的灯光。
你无法用语言说明自己所在的位置究竟是什么情况。天花板很高,你们在最下层最下层的地方,被关在狭小的石室内。石室的墙壁上生长着奇怪的苔藓一样绿油油的东西。石室连接着石室,构成了最下层的一座小小的迷宫。
上层的人可以站在一座断裂的石质阶梯上观察你们。曾经有一段阶梯连接上下层,但已损坏多年。你们勉强能通过天井投下来的光线,看到上面的一点点情况。
你用自己贫乏的语言无法形容出这座地下建筑的布局。很可怕,你心想,这是囚笼,你和老周就是最下层的小白鼠,上层的人可以由着他们的性子,不断观察你们、随意杀死你们。
“看什么?”你问李伯文。
一个被倒吊起来的女人,随着绳子的运动,缓缓垂下。
女人浑身****,浑身雪白的皮肤,被讨厌的灯光照得呈现出不寻常的光泽。
你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卫萌?
她醒着,板着一张漂亮的面孔。你不好意思再看她了,转过脸去。老周说:“他……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卫萌没说话。那声音说:“看,看吧。看看你们的伙伴。……”后面他又说了一大串你听不懂的话,老周说那是日文。
你抬起眼光去看卫萌,注意到她腹部到大腿根部的皮肤颜色,白得有些不正常。她腿上还有些红色的血迹,想必是中枪之后流出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很痛。
那声音继续说:“怎么样?快说吧。”
卫萌咬紧嘴唇。
声音:“有戏。”
什么有戏?
老周哼了一声,摔倒在地。
“老周?!”
你连忙去扶老周。老周虚弱地紧闭双眼,眼皮抖动。你想把他摇醒,老周突然一挺身,张开嘴向你咬来。你大吃一惊,连忙抽身爬起,老周慢腾腾站起来,看着你,下巴的骨骼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错位声,你连忙后退两步,老周一扬脖,下巴血肉爆开,下颌骨带着一声叹息和一堆血肉跌落在地。
“别过来……”
你又后退两步,身子紧贴石壁。
老周倒是没动弹,抬头看着上层,像是在等待指示。
卫萌急促地叫了一声,绳子迅速下滑了几米,被切断了。卫萌摔在地上,痛苦的低吼声从她喉间传出。
你脚下发力,从丧尸老周身边掠过,扶起卫萌。卫萌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