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相互交流它们的使用方法。刀具必须紧紧抓住把柄,而棍棒和家居之类,则随便握住哪里都可以,怎么样都不会被切下手指。痛感对我们而言是无意义的,但整个组织内部取得了一致的意见,希望能够尽量降低损害。我们的个体不是无限的,同化的效率在超过某个阈值之后就几乎不再增长了。这个城市只有不到一百万的人口,99%已经属于我们,其他活泼的哺乳动物也加入了共同体,但它们可怜而腐朽的大脑几乎不能提供有效的记忆和经验。
军队开枪了,一些组织彻底死亡了。我们也同化了军队。新加入的死体提供了更多的记忆和武器。城市与城市之间的交流变得更紧密,不必像以前那样,12小时才传递一次情报,现在的情况则乐观得多,依靠负责传令的死体的联系,城市与城市之间也结成了牢固的共同体。他们自发地在高速公路上肩并肩站在一起,以最快的方式传递信息。
我还是我,只不过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只不过变得……无比强大。
有许许多多的我,都是我,杀之不尽,杀之不竭。
在我缓慢地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发现了一辆车。
车子的型号和品牌都无法辨认,思想的效率太低了,我们宁愿将它花在更有用的地方--例如,如何启动车子。
在我们的共享库中,有死体提供了关于汽车的概念。它们能够跑动,在路面上,铁壳能够提供非常周到的保护。我们不需要保护,但需要这辆车。
我想问问老李的意见,但老李在很远的地方,我知道他还在,但随着死体的增多,所在位置的不断变化,我们交流起来日益困难。
我也会开车。但是,生前的记忆被修改过了,同化我们的那种东西不可逆地改变了身体的结构。一部分大脑永久损坏了,只要我歪着脑袋,就能看到那部分被抛弃了的脑浆从耳朵眼里滴落下来。
我们需要这辆车,于是我爬进车中。
失去了右手,但脚部勉强可以踩到油门。
我还记得油门的位置,但是那些死人没告诉我油门是什么。我把要求的信息传递出去,焦急地等待回应。接收到了无比吵杂的对答声,却没有过滤出任何有效的回应。我只是想要油门的使用方法。疑问一波波地传递,从这颗腐烂的大脑,到下一颗腐烂的大脑,传递从未停止。
终于,得到了明确的回复:踩。
那么……什么是“踩”呢?
“喂--停下!”
由于看到了幸存者,你们爆发出一阵短暂的欢呼。
你们觉得,今天的历险,总算可以结束了。数日来,你们一直渴望能够在软绵绵的靠背椅中睡个囫囵觉。在警用帕杰罗中短暂的睡眠成为你们幸福时光的绝响。
车里的人也看到了你们。他停下车,半只被碾断的丧猫从车轮底下爬出来,顽强地拖着血迹走向街旁的垃圾箱。你们冲着司机大呼小叫,求他出来见你们一面。司机似乎想了很久,这才缓慢地摇下车窗。
从车里伸出一只青绿色的脑袋。
你还认得……他是……警察小李。
你永远忘不了他提着一挂鞭炮冲向丧尸群的身影。
“今天咱们不走了。”卫萌说,语气中夹杂着从来没有过的急躁。“这边有些木板,试试看。能挡多久挡多久。你和老周,谁守前半夜?”
1月31日
我愿意把我所有的科技,去换取和苏格拉底相处的一个下午。
--史蒂夫.乔布斯
夜里两点钟,不出所料,丧尸大举进攻。
你们所在的这座小平房的房顶是正方形的,每边边长五米左右,每人恰好防守正方形的一条边。
房顶上堆放着一些开裂的木板、干瘪的玉米棒子、两袋水泥、几只肮脏的搪瓷脸盆和一把朽坏了的木梯。这座小屋大概是被当成储藏室所用的,你们猜测下面的屋子里大概放着足够吃两三个月的大量冻白菜。
水泥袋可以用作滚木雷石,从高处丢下去的效果一定很不错,但你们一共也只有两袋而已。梯子也许可以用作打击武器,但木头上细密的裂痕表明,它并不是一件可以信赖的武器。木板和脸盆看上去也不太结实,大致能凑合用上片刻。
你们想过撤退,但已无路可退。你们四人从另一座二层小楼的屋顶上跳到现在的落脚处。二层小楼和目前所在的小屋的高低差挺大,你估算了一下,显然没可能从这里跳回去。你们又不是超级马里奥,不能按B加速跑。
屋顶变成了孤岛,岛外是丧尸的海洋。
一旦这种东西变得有组织、懂得统一行动,就连一向有主意的卫萌也束手无策。你觉得卫萌肯定不会害怕这些丧尸,她肯定有办法,在她连接了如此多的电脑在你的低智商大脑中破解李伯文留下的信息时,你将她奉为天人。
你的烧退了些。腿上伤口周围虽然发炎红肿,但似乎并不是破伤风,那些耸人听闻的症状并没有发生。你脑袋还很沉,对今后的战斗完全没有把握。
昨晚夜幕降临后,百合搂着卫萌,战战兢兢地睡下。你和老周轮流守夜。换班的时候,老周一句话不说,还是用他那双藏在眼镜片后犀利的目光打量你。你避开老周的眼光,接过老周递来的砍刀。
刀柄上凝着黏糊糊的一层东西,你搞不清楚那究竟是脓血还是老周的汗渍。砍刀入手很沉,老周的那些混混学生显然没把打架当儿戏,这把刀的杀伤力惊人,老周用它砍了不知多少具丧尸,完美地证明了这一点。
丧尸的肌体由于腐烂程度较高,砍上去的手感要比砍真人爽快。这是真正的血雨腥风。丧尸们发出一种刺鼻的恶臭,你从未嗅过那样的味道,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之前进行逃亡的时候,你曾经有那么一个机会,用一只木棒插进一具瘦高丧尸的眼眶。
细木棒简直像是被吸进去一样。噗哧一声,不明液体四溅。
那次经历给你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在你守夜期间,丧尸始终保持安静。月光很平静,会开车的警察丧尸隐藏在淡淡夜色中,你起初还能盯着他看,时间一长,就再也找不到了。
丧尸们发出规律的嘶嘶声,老周、卫萌和百合竟在这致命而此起彼伏的噪声中,睡熟了。
你又开始预感。你的预感是:被称作小李的警察丧尸是丧尸群的头领。你有如下理由:1、它会开车。2、只有它会开车。3、此尸生前是公务员。
丧尸在等。它们变得聪明起来,不再单独行动,不再毫无目的地晃荡。它们有明确的目的,正在集结力量,准备将你们一举歼灭。也许对它们而言,歼灭只是同化你们的一种简单又神秘的仪式,而已。
你盯着警察丧尸看,那家伙却不看你。没过多久,随着夜色朦胧,他就隐藏在一片静谧中了。
夜里两点,你困意四射,准备摇醒老周。
就在此时,像是约定好了的一般,丧尸群发生了骚动。骚动的规模并不大,起初只是几只丧尸蠢蠢欲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丧尸群就像给丢下了一颗石子儿的水塘,扰动的波纹逐渐荡漾开去。它们苏醒了,向这间小平房涌来,高举的双手如丰收时的麦穗儿一样摇动。
“周……老周……”
你大力摇动老周的肩膀,同时喊醒卫萌和百合。
丧尸似乎没找到什么好的进攻办法。房子四面都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小门,它们想爬上来,大概无处落脚。
丧尸的智能进化了,然而体能依旧。它们只会愚蠢地伸出满是尸泡的脏手,向你们伸来。
你相信,它们能做到的不仅仅如此。那警察……那家伙正在暗处打着什么小算盘,你不清楚他那蓝绿色的大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它们趁着月光,缓缓蠕动。
你看了卫萌一眼。卫萌孤零零地守着正方形孤岛的西侧。
老周和百合手中各执武器,四个人,四条黑影,在屋顶上组成了一幅简单绝望的印象派油画。
两点二十六分,第一具丧尸成功攀上房顶。
虽然没有窗户,但小屋毕竟不高,墙上有些来路不明的凸起物,分明就是建筑工人为了给丧尸行方便而留下来的。
首先摸到凸起物的丧尸并没有试图爬上来。老周探出梯子一甩,丧尸的半截胳膊被击飞,打了个滚,消失在丧尸从中。
那丧尸显然很不甘心。它迅速和自己的兄弟姐妹交换了这次失败的经验。
没多久,第二只丧尸沿着第一只摸出来的路向上尝试攀登。尽管它也被打碎了脑壳,第三具丧尸则更加灵巧地向上爬了一点点。尽管只是一点点,接下来的丧尸就又掌握了更多的攀爬经验……
在正方形的另几条边,也有丧尸开始寻找能够攀爬的地方,向上进发。
攀爬是很有快感的,并不亚于看着自己的猎物惊慌失措的快感。
一点点地向上,一点点地死亡,一点点地接近。
总觉得某个极其关键的要素就在那几个人之中。观察了他们很久,他们并未察觉。我们想得到更多的信息,那几个人中,有谁掌握着。要杀了他,但不须破坏他的脑部和喉部的交流器。需要更多、更紧密的交流。
一时的牺牲都是可以容忍的,最终将他们逼入了死路。
有趣的是,在这个伟大的时刻,一些异种生物企图将他们纳入它们的猎物名单。
那是一些猫。一些和我们相同的、感染了的猫。
劣等生物。
即使产生了交流的能力,它们也只能发出一些单纯的“喵呜”“咪唔”的叫声,通过它们那小巧的器官,将一波波难听的猫叫声传入我们的头脑中。
这些小可怜虫的叫声一定程度上干扰了我们之间的信息传递。但是,它们微不足道,只是一些不会思考的死尸猫。猎物属于我们,谁也夺不走。猫只是猫而已。不要以为优雅的生物就有足够的智商,千万别这么想。
在找到了更多的落脚点之后,持续向上爬。
那些活人惊恐地看着我们,简直束手无策。
他们的体能总会到达极限,而我们,拥有用之不竭的几十万。
不,还有更多。从远方传来更多的信息,尽管只是模糊不清的、一连串表达了无上喜悦的感叹。剥去它虚伪而冲动的表面,我们能看到它浮华之下隐含的真实信息:我们的队伍正在扩充,疯狂扩充。五亿人成为了这个庞大的主体意识中的一员,在远郊,在边疆,在广大农村,还有更多和我们失去联系的阶级同胞。
享有同一个意识的感觉非常美好。这他妈才是真正的共产主义。
第一只爬上的丧尸被踢下房顶,很快就有第二只和第三只。继续踢下,继续涌上。
行动依然是那样缓慢,但它们意志坚定,无法阻挡。
黑夜笼罩在这个世界,就像是给你们的棺材钉上了一层沉重的盖板。
丧尸们****着形体,向四周的空气中放射出浓重的尸臭味儿。打碎了这一只的头盖骨,下一只的脸就凑上房来。随着你们踹下屋顶的丧尸在屋角越积越多,它们攀爬得也就更顺利。丧尸的残肢堆积,形成了天然的云梯,让那些新攻上来的行尸走肉不必再受攀岩之苦。
老周依然像打了肾上腺素那样狂躁,连续挥动手中的木板,正方形的这一条边在他的防守下显得无懈可击。
卫萌和百合的力量不像他那样大,只能勉强守住自己的位置。你头疼脑热,肌肉里像是进了一条泥鳅,胡乱在身体内部抽动。木板被你拍碎了,你就舞起搪瓷脸盆,爬在屋檐边,像打地鼠那样,一只挨一只地把丧尸的脸拍下去。臭烘烘的液体四溅,你也不以为意,一个劲儿瞎拍。
百合突然惊叫一声。在你防守的这一条边,在你趴着的两米之外,有一具尸体爬了上来。你没注意到原来那儿还有一条能够爬上来的通路。你脖子一紧,想要爬起来,却眼前漆黑,坐在地上。
百合的叫声又尖了一个量级。你看到她被一只手抓住了脚踝,就像卫萌的前男友抓着她脚踝的那次一样。老周立即抽身过来,一脚踢开那只手。在你这条防线上,爬上来的那丧尸棉服大敞着,露出一段甩来甩去的肠子,它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像是在等待指令的机器人,另一具则爬上了一半,吃力地将下半身提拉上来。
老周手脚并用,踹倒了站着的那只,又踢开了正在向上爬的那只。你好容易爬起来,感激地看了一眼老周。霎时间铃声大作,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卫萌把手放在耳旁,低声说:
“什么?”
扬声器里传来急切吵杂的声音。
卫萌叽里咕噜地用极快地语速说了两句,同时踢开一只扒在房檐上的腐烂的手。
老周惊讶地转过脸:“你……你在讲日语?!”
卫萌还没回话,一只手抓住老周的裤脚。老周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裤腿上被扯下一大块。他突然用哭丧的嗓音大声说:“快、快帮帮我。”
你看了老周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
老周急道:“眼……眼镜!”
你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给弄飞了。这家伙没了眼镜,整个一睁眼瞎。队伍中战斗力最强的男人,缩在房顶中心,丢下手中的武器,坐以待毙。
卫萌说:“埃及?”
你愣了一下,不知道她在讲什么。卫萌一边摆脱丧尸的纠缠,一边又低声说了几句,最后用中文说:“那就再见了。这是我最后的电量。祝你平安。”
扬声器传来一阵电波声,通信切断。
丧尸保持稳定的节奏,一只接着一只,向屋顶袭来。
你捡起老周丢下的长棍,继续击打丧尸。你觉得人活着一辈子还真是辛苦,除了辛苦之外你想不出任何别的形容词。
老周突然站起来,抓住卫萌羽绒服的一角,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卫萌挣脱他的大手,踢开丧尸的脑袋:“以后再说。”
老周双手痛苦地捂住脸。“死到临头,连真相都不肯说么?”
百合喘着粗气,也在看卫萌。
卫萌瞅了你一眼。你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
“好吧,”卫萌说,“如你们所听到的那样,我刚才在讲日语。”
你歪着脑袋,表示吃惊或者极度不相信。
卫萌又打翻一具丧尸,停了片刻后,才说:“有个姓御手洗的日本人,在研究Orochi-n之后,造出了一种变种病毒。”
“你说啥?”你们三个表示完全无法理解她在讲什么。
卫萌说:“御手洗这个家伙是个疯子,竟然偷偷在自己的妻子身上注射了Orochi-n的变种。当然,他妻子也不爱他,这样做无可厚非。”
“啥?”老周颓丧地坐回地上。一心求死。
百合低声说:“你说的那个日本人,是七三一的……”
卫萌点点头:“一同注射变种病毒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助手,还有一个是他在早稻田大学的老师。那两个人是自愿参加活体试验的,没人勉强。在DNA的双螺旋结构被发现之后,御手洗得到了大量的理论支持。通过对病毒RNA结构的改良,他增强了病毒的可控性,并特意在变种病毒中加了一把锁……一把安全锁。”
“你挑重点的说!”你难得对卫萌发一次脾气。丧尸继续向你们围来,房顶上的丧尸数量急剧增加,几乎到了你们无法应对的地步。卫萌一脸平静,继续说:
“那时他就想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御手洗给他的妻子注射了变种病毒的A型,而给另两人注射了B型。注射了B型的两个人中,他的助手,没过多久就死掉了。另一个人虽然没有死,但给御手洗疑心背叛自己,受到御手洗的残害,于是她逃掉了。”
你们三人看了一眼卫萌。卫萌微微一笑:“没错……我就是……”
“你……你是那个……那个变态的老师……?”
“我是他妻子。”
成功了。
或者说,几乎成功了。
临界点往往很微妙,就差关键的几秒钟。
那些猫来了。
起初并没有认为它们怀有恶意。交流的会议持续了半个小时,半数以上的同胞赞成不理会那些尸猫。
它们很过分。
真的很过分。
猫的数量并不比我们多,但更为灵活。
挠去眼珠的话,就丧失了视力。它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弱点的呢?我们之间应当没有交流过。怎么和猫交流呢?它们会有智能吗?它们开始思考了吗?它们为什么这样做?
种种问题却得不到完满的解答。疑问在头脑和头脑之间快速传递,但没有哪位能给出明确的解答。猫在进攻,我们占领的高地逐渐失守。
挠去了眼球,又开始挠向我们的发声器官。那里很重要,那是信息交换的唯一出口。尸猫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想象。
它们在保护那些活人。
这是不可饶恕的。每一个感染者,都要努力感染更多的人。这样,我们的思考装置才能更完善,才能翻山越岭,才能横跨这个国家,才能掌握一切的信息,成为全世界的主宰。
这些猫肯定不懂得这么简单的问题。它们只是单纯地……为了食欲,或是别的什么目的,它们--数量并不很多,也许一千只,要不就是两千只,疯猫们挠去了大多数人的眼球。还能交流,但交流的结果却无法执行。
横冲直撞,所有的自我都不受控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行尸走肉。
这样的话,交流还有什么意义呢?
更多的问题还在涌现,可是却再也没有人能够回答,甚至连思考的机会也不给我们,就这样溃散了,退却了,广场上乱作一团,思维和思维纠结在一起,找不到一线光明。
几分钟后,我们才从远处的几个还未失明的同胞那里得知,那些人,跟着那些猫,已经从我们混乱的阵营中溜走,早已走远,走向更南的方向。
南面的情况,我们在等,等他们传回确切的消息。足足有半个小时,每个同胞都在黑暗中等待。等了那么久,却没有任何信息传来。
2月1日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道德经》
猫群沉默缓慢地前进,环绕着你们,在前方开辟了一条通路。
你们筋疲力尽,想要停下休息,走在你们身后的尸猫则露出狰狞的表情,就这样你们无法放慢脚步,走了几乎整整一日一夜。
走得很慢,猫群的阵型不断变幻,驱走前方街道的丧尸群。猫和尸体发生冲突的时候,你们就能得到一点点有限的休息时间。猫群将你们保护得很好,没有任何一只丧尸能够接近你们。然而,这样走下去,依旧疲惫,体力终于到达了极限,猫却没有半点停下来的迹象。
百合说她实在走不动了,老周只好扶着她。你们这么尝试过,四个人一起停止前进,尸猫们便纷纷抬起后腿,发出一连串听不懂的猫叫声,做出富有侵略性的姿势,你们只好继续前进。
尸猫比丧耗强得多。行动敏捷,协同作战,你们发现它们攻击丧尸的时候,会灵巧地蹿上行尸的肩膀,跳在它的脸上,用尖爪刺瞎它的眼睛,或是干脆将丧尸的眼珠挖出来。
你们可不想得罪这些怪猫。卫萌尝试和它们交流,猫群不为所动,继续赶着你们,像赶着四头硕大无朋的巨鼠,赶着你们去遥远的鼠笼。
猫群攻来的时候你们折损了大量武器,老周装方便面面饼的口袋不知道丢到哪里了。你们拍死了几只尸猫后,才发现它们似乎正在和丧尸群为敌。这个发现极大地鼓舞了你们,然而老周的眼镜丢掉,他从此一蹶不振,被尸猫群逼迫着从房顶上撤退的时候,老周颓丧地跟在你们屁股后面。
现在,老周略微恢复了一点精神,但依然没有什么斗志,勉力拖着百合。你摸摸自己的额头,像是有点烧,也许还能硬着头皮支撑一时半会。卫萌走在队伍最前,你猜她肯定还是那副冷淡的表情。自从她表明身份之后,你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百合则黑着脸,一语不发。
所有人都累了,厌倦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狩猎游戏即将宣告结束,猎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有这么打猎的吗?
2000年全国第五次人口普查的结果公报显示,在那年11月,全国有129533万人,即接近13亿人。其中,有现役军人250万人。这些猎人和准猎人正在围剿你们。你不知道在这个国家还有多少个像你们这样的正常人。但很显然,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病毒早已扩散到全国的每个角落,甚至已经突破了国境线,形成一个无比庞大的跨国集团。
电力供应切断、给水切断、通信切断,一切全断。
卫萌和某个远方的组织有过联系,你问她的时候,她说,最后一点电量已经用完了。她还说,对方生死未卜,没有余力来救你们。
至于卫萌在和什么人联系,她守口如瓶。你没办法从她嘴里挖出更多情报了。你现在明白,她体内有一种什么病毒的变种病毒。她也是感染者,但并不像其他感染者那样变成了尸体。这种情况很诡异,但你总算明白,疫病并不是不可控制的。
一定有办法……有灵丹妙药……你这样相信卫萌。你怎么能相信一个日本女人呢?但除了她之外你没别的人可以相信。
“猫……”你小声问她,并不期待卫萌能给你满意的答复。“它们这是在干啥?”
卫萌指指南方:“李伯文。”
又定制了其他的方案,这样一来,攻击的模式改变了。
单纯的追捕被证明是无效的。于是选取了新的方式:预判他们的行动,在所有可能的路段进行堵截。调动的命令一级一级地传递下去,反馈的意见不断传来。
更多同胞学会了驾驶车辆的技巧。尽管手动挡车辆还很难发动,但我们已经有了一百位优秀的自动挡司机。枪支也在各个隐秘的角落被发现,并统一交给学会了射击的同胞。这座城市中的枪支数量比想象中多,但并不足以武装太多同伴。
持枪和拥有其他武器的同胞聚集在一起,驾驶车辆的同胞去与他们汇合。在彼此接近之后,交流的效率终于有所提升。仍旧没有形成统一的指挥集团,每一次决议都需要经过每一位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