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缇眼睛里杀机显露,凝声道:“既然匈奴已经在进行军事准备,冒狄是否已经篡夺了单于位就不重要了,传令军需官抓紧时间准备粮草辎重,各军开始往渔阳集结。”
“遵命。”小将陡然挺起胸膛答应着。
“还有……”姬缇大声道:“匈奴大军如若南下,长城乃是必经之路,必须以重兵把守,就你去吧。”对于自己的这个亲信,姬缇非常信得过,小将点头领命而去。
目送小将扬长而去,姬缇眸子里掠过一丝莫名的寒意,匈奴人,很快就要成为历史了,不过,暗中襄助燕国、将匈奴兵变的消息送来渔阳的究竟会是谁呢?难道说匈奴内部有叛徒?这一点一直让姬缇想不明白,也非常疑虑。
单于庭,赵括大营。
赵括、毛遂相对而坐,毛遂拿起一碗马奶酒闻了闻便蹙紧眉头放到了一边,来到匈奴单于庭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可毛遂始终适应不了马奶酒的气味,这玩意比起中原美酒那可真是差远了,要他喝这些东西,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陛下,河伯将匈奴兵变的消息射入渔阳城已经整整十天了,从时间上计算,姬缇出兵也就在这一两天之内了,再根据渔阳屯积的粮草以及姬缇此人的性格分析,我以为此次燕军规模当在两万到三万人之间。”毛遂分析道。
“两万多精锐燕军对阵五万匈奴轻骑,兵力对比是一比二。”赵括目光一闪,沉声问道,“依你之见匈奴人有几分胜算?”
“姬缇乃燕国宿将,如果不是被排挤,燕国只怕会更强,姬缇精通兵法且身经百战,知兵又善战,如果两军摆开阵势、堂堂正正地进行决战,则匈奴人必败无遗。”毛遂道。
赵括目露赞同之色,沉声道:“没想到先生也是这么认为。”赵括对于冒狄的军事能力也不十分看好,冒狄虽然聪明,可领兵打仗还是差了一些。
“所以陛下还需助匈奴一臂之力。”毛遂微笑道,“姬缇必须得败,姬缇不败陛下就没有进兵轻取渔阳的机会,匈奴必须得胜,却只能惨胜,匈奴实力消耗得越多,将来陛下取匈奴之时所遇到的阻力就越小。”
赵括嘴角绽起一丝狡诈而又邪恶的笑意,若有所指道:“看来先生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的想法都瞒不过先生。”
毛遂又道:“陛下出兵的时机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能太早,以免匈奴保存过多的实力,也不能太晚,以免匈奴战败的过快,没有给燕军以致命打击。”
赵括问道:“赵信他们可曾出发了?”
毛遂答道:“陛下放心,赵信将军已经率三千轻骑从大本营秘密北出塞外,正日夜兼程向单于庭赶来,十天之内必定可以赶到,冒狄的匈奴大军虽然不是燕军的对手,可要支撑十天半个月,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大业元年末,冒狄以野栾为先锋,率一万轻骑南下,自己则亲率六万大军渡水东进。
匈奴大营,赵括大帐。
赵括的目光冷冽落在河伯身上,沉声问道:“河伯,还没有消息吗?”
河伯凛然摇头道:“还没有消息。”
“难道什么意外了?”毛遂的眉宇霎时蹙紧,向赵括道,“陛下,会否在半路遇见了东胡人的残军?很可能是遭遇拦截。”
“不管出现了什么意外,增援大军无法如期赶到已经是事实了。”赵括沉声道,“可是明天天一亮,匈奴大军就要和燕军进行决战了,如果大军无法在匈奴大军战败之前赶到,我们之前的所有安排都将功亏一篑,轻取匈奴也将化为泡影,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冒狄、姬缇皆有速战速决之意,所以明日两军决战已经势在必行。”毛遂眸子一转,凝声道,“不过我有一计可延缓匈奴人的失败,只要我军主力能够在中午之前赶到,一切仍有可为。”
赵括心头一动,凝声道:“先生有什么好计划快些说来。”
燕军大营,姬缇帅帐。
姬缇沉声道,“本将军吩咐的事情办妥了没有?”
心腹亲兵道:“请将军放心,一切皆已办妥。”
姬缇问题心头略松,只要他的计划得以实施,匈奴人不败都没有天理了。
匈奴大营,单于大帐。
四支羊脂火把插于大帐的四个角落、燃烧正旺,将整个大帐照得亮如白昼,大单于冒狄居中而坐,左大将、右大将、左大都尉、右大都尉、左大当户、右大当户、左须都候、右须都侯分列两侧,毛遂则居于末席。
冒狄以马鞭轻轻敲击着马靴的靴底,忽然问道:“大军离开单于庭之后,东胡残部可有异动?”
左谷蠡王起身应道:“至今按兵不动,似乎无意起兵。”
冒狄忍不住掠了坐于席末的毛遂一眼,眼睛里掠过一丝激赏,没想到还真让他料中了。
冒狄的目光最终落在毛遂身上,和声问道:“先生可有良策助本单于赢得明日决战?”
“用兵之道,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毛遂淡然道,“燕军兵少,我军兵多、且都是骑兵,可示之以威,令敌未战便已心怯,则破之易如反掌。”
冒狄哦了一声,欣然问道,“如何示威?”
毛遂侃侃而谈道,“明日对阵之时,大单于可将匈奴左部分成二十个千骑队,向燕军本阵发起持续不断地轮番冲击,就如河水之浪滔滔不绝,以无穷无尽的冲锋来消磨燕军的意志、瓦解燕军的军心,待燕军意志消沉军心涣散之时,大单于再驱匈奴右部发起倾力一击,则破之不费吹灰之力。”
冒狄拍手叫好,大声道:“好计,就依先生所言,来人,速召左、右二部各千骑长前来大帐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