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2158700000004

第4章 相遇

东宫近卫军在朝廷内相当于四品官员,从小受训服侍世子,哪里会将一个黄毛小子放在眼里。所以东陵叆最后吃了闷亏——是被他们扛在马上带回来的。这一路颠簸,她从马上下来时差点没把前天吃的东西都给吐出来。

她吐完了,指着这几个面瘫骂了半柱香时间,才稍稍解了气,但一看他们一副问心无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她的火气立马又上来了,插腰抬手还要再开口,却听见身后有人叫“少爷”,那声音,分明是——思锄?!她回头一看,可不是她!

她心虚了,往后退了两步,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思锄心急火燎地跑上前来,却被近卫军一剑拦住。思锄一愣,东陵叆连忙上来拨开那几个呆头呆脑的,道:“这是我家的人!拦什么拦!”说着拉过思锄,往客栈里头走。

这客栈经过一场恶斗,已经面目全非,虽然尸体都被弄走了,可屋子里的血腥味仍是很重。东陵叆压下了胸中的恶心,小声问思锄道:“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思锄谨慎地看了外头守着的人一眼,道:“郡主还说呢!您一声不吭地跑到王都来,可知道把郡爷急成什么样了吗?!到现在那时陪您去马场的下人们都还在家跪着呢!”

“……”东陵叆自知理亏,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尴尬地笑笑,“我……我要说我来王都,爷爷一定不许……这不才偷跑呢嘛……连累了你们,对不起啊……”

思锄叹一口气,道:“也难怪郡爷不许您出门,看您惹的祸!幸好我让东陵近卫队散开去找您了,否则跟世子的近卫军冲突起来,这篓子便是越捅越大了!”

“你怎么知道?!”东陵叆吃惊得睁大了眼,她什么都没说,思锄怎么好像就已经了解所有状况了?“你怎么知道外头守着的是世子的人?你怎么知道这祸是我惹的——”

“嘘——”思锄捂住她的嘴巴,要她小声些,“我与近卫队进城时,这客栈已经是血战过后了,起初只是疑心您与这事有关,可看到栓在客栈后头的惊儿,我便知道,这事一定与您脱不了干系!我怕您有难,又担心您回来,便叫其他人出去找您,我守在这儿等您。不久官兵封了这里,我便只能在外等候了。至于那几个人,明晃晃的金镶玉腰牌,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身份。”

“原来是这样……”思锄果然思维敏捷,难怪欧阳先生总是赞她心思缜密,虽为巾帼,却能纳百川。

“事不宜迟,在事情发展到更复杂之前,您必须尽快跟我回东陵。”她斩钉截铁,眼光沉着,似乎已有对策。

东陵叆却并不买账,她道:“这些人奉命保护我,他们是不会让我走的。”她看了外头一眼——她还没有如愿见到世子,不能就这么灰头土脸地被带回去了!

“这个您放心。”思锄却并不把这点放在心上,“我会通知近卫队,声东击西,我们一定能不留痕迹地逃出去。”

“可是——”

“郡主!”思锄见她仍有不甘,劝道,“郡爷年岁已高,您忍心教他在家苦等担忧吗?”

“我!可是我——”东陵叆还有辩言要说,可思锄却似乎并没有心思听,她细心地观察着外头以及周围的情况,如水般的眸子此刻似是凝成了冰,稳定沉重。

最终思锄决定,她借口买伤药去与近卫队联系,入夜之后,叫他们引开东宫的人,她们再走。东陵叆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思锄长她四岁,又睿智过她,她从小早已养成了万事都听她的主意的习惯。她气馁地叹口气,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受伤的脚踝似乎更痛了,于是拉了张凳子,没精打采地坐下。

思锄又交代了一些话,才出了客栈门。东陵叆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的嘱咐,心中却不甚痛快,等思锄走后,看着这犹如废宅的客栈,心中更是不自在。她自顾自地嘀咕一阵,突然想起来还栓在后头的惊儿——惊儿!她像开了窍,欣喜地一跃而起。又怕惊动外头的人,蹑手蹑脚地往客栈后头溜。

“惊儿——”她一见着它,便虚着嗓子开心地唤。惊儿像是见了主人开心,马蹄不停地乱蹬。东陵叆欢喜地跑过去抱住它的脖子,亲昵地蹭来蹭去:“惊儿、惊儿、有你在就好了——”她解下它的缰绳,虽然脚受了伤,费了一些力气才上了马,但并不影响她的马术,她毫不犹豫地一夹马肚,惊儿一声嘶鸣,阔步威武地带她由小径走了。

此时夜色已近,她赶着最后一拨出了城,可出城之后她却又不知该怎么办了。她勒停惊儿,拍拍自己发热的脑门,却想不出个妥当的主意。只顾着逃开思锄,却把其他麻烦事儿全给忘了。惊儿好像也随主人的性子,焦躁地绕着圈儿,打着响鼻。东陵叆安抚地拍拍它的脖颈,叹口气道:“那就先找家野客栈住下吧。明天再进城找‘东陵鱼’。只要躲开了思锄啊,其他的都好办!”然后摸摸惊儿身上挂着的囊袋,“还好有准备,在你这儿放了点钱。”

又往城外走了两三里地,才远远地看见有光亮,东陵叆心中一喜:住处有着落了!可喜极必生悲,她才勒紧缰绳准备奔过去,路旁的树丛中却忽然飞出一个人影,她还不及反应,那人已经坐在了她身后,剑架在她的脖子上,狠踢一脚马肚,惊儿便疯狂向前飞奔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东陵叆吓掉了魂,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锃亮的剑锋,惊恐无比地问:“你、你是、为什么、你干什么、你是、你是、……”

那人蒙着面,眼神沉静,一言不发。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拽住缰绳,只顾赶路,丝毫不管受制之人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惊儿也像是没了分寸,拼命地穿过树林向前奔跑。东陵叆被迎面而来的树枝拍打得快要晕过去,而那个人却像是一尊屹立不倒的雕塑,丝毫不受影响。可惊儿早已经偏离了官道,这样跑下去——东陵叆的担忧才上心头,便听见“啪嗒”一声脆响,惊儿的马蹄踩到了一处看似平地实为枝桠盘结的丛树上,再下一瞬间,二人一马,无一幸免地掉下了小悬崖。

崖下是深不见底的一汪水潭,却救了二人一马的命。

东陵叆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趴在惊儿的背上,惊儿的腿也受了伤,跪在地上没精打采。是惊儿救了自己……东陵叆眼眶渐渐红起来,抱住惊儿死命地蹭:“惊儿!是你救了我啊——谢谢你惊儿——谢谢你受了伤还拼命把我从水里驼上来……”

“救你的不是这个畜生,是本……少爷好吗……”

“谁?!”东陵叆被这虚弱却又戾气十足的声音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才看见那个说话的人。是他!是劫持自己的那个人!“你!是你!”她吓得随手摸了一块石头举起来:“你想干什么?!”

那人轻蔑地哼一声:“本少爷若要对你怎么样,你现在还能活着吗?!蠢货!咳、咳——”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东陵叆看他脸色苍白,又无力地捂着伤口,想必战斗力也不强了吧。这才放松了警惕,扔了石头走到他身边来,试探性地踢了他一脚:“喂!你、你快死了啊?”

“咳咳、”他咳嗽两声,目光像杀人一样投向东陵叆。

东陵叆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凛,结结巴巴道:“又、又不是我伤的你、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他拧眉,语气冰冷:“要不是你的畜生不听话,本……少爷怎么会掉到这下头来!”

“你!”东陵叆不服气,“要不是你无缘无故劫持我,惊儿怎么会发疯失了蹄!你没看见——”她伸手指向惊儿,“它也受了伤吗?!”

“哼。”他似是不屑,有话要讲却又不屑于对东陵叆讲的模样,将头扭向一边。

“哼!”东陵叆的火气更大,她今天一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被人追杀了一整天弄得浑身是伤不说,还莫名其妙地被这个人连累了掉到这个水潭子里来!她也懒得再同他讲,扭头就走。

“喂!”他却突然出声叫她。东陵叆根本懒得搭理,牵起受伤的惊儿。“喂!我好歹救了你和你畜生的一条命,你不该报答我吗?!”

报答?!东陵叆好笑——不是托你的福,她哪至于如此!她佯装听不见,一边安抚着惊儿一边要走,却忽然被什么硬物打中了后背,动弹不得了。她一惊,叫道:“你干什么了?!”

身后传来他虚弱却得意邪恶的笑声:“我要是死在这儿,也要你和你的畜生陪葬!”

“你——”东陵叆气怕得掉眼泪,怎么会遇上这种人?!她哭了一阵,自知没法子,只得服软道,“你、你解开我吧!我不走、不走还不行吗?!”

那人遂了意,随手捡了一块石头扔过去,解了东陵叆的穴道。

重得自由的东陵叆气急败坏地去抹自己脸上的眼泪,却忘了脸上被树枝刮出的伤口,摩擦之下钻心地疼,眼泪更加止不住了。但还是强忍着走回到他身边,问:“你要我干什么?”

此时那人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身上流出的血竟随着岩缝流进了水潭,一片血红。东陵叆这才看见那触目惊心的场面,很难想象如此重伤之下的他竟能撑到现在!她同情心作祟,也知道这个状况下的他耍不出太多花样了,便慢慢地蹲下身来,掀开他的衣物查看伤口。

那是一条一尺多长的伤口,且深入皮肉!东陵叆看到时,手禁不住地颤抖,牙齿将下嘴唇咬得惨白。她磕巴道:“你、你留下我也没有用啊……我、我不通医术……”

“你听着。”他不管她说什么,气若游丝道,“这不过是外伤。你用布将伤口按压包扎,然后去找一些草药敷上后……再包扎一次……就行……”

“可、可是、我不认得草药啊——”

“你认得也罢、不认得也罢……随意找一些来……我若命不该绝……自然死不了……”

“可是……”

“我救了你……和你畜生……的一条命……你……休想逃走……”他说完这句话,便不省人事了。东陵叆吓得愣了神,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没死。她松了口气——死到临头了还要要挟别人!可又转念——她长这么大从未害过人,虽然这个人是咎由自取,可说来她好像也要负一点责任?而且他毕竟救了自己和惊儿的命……?她理不清楚,但有一点——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打定主意,她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来,按他说的,用力按压包扎好,然后将他拖到一块稍微干燥平整点的地方躺好,才动身去找草药。

她虽不通医理,可先生也曾教过她如何辨别草药,只恨自己当时不好好听,如今脑袋里面虽不至于空空如也,却印象模糊,采这个也不像采那个也不是。她懊恼至极,又想起他说的“……随意找一些来……我若命不该绝……自然死不了……”——这是什么话?!他把他的命交到了她手上,她总不能草菅人命吧?!

她越想越急,越急就脑筋越不清楚,惊儿跟在她身后,似乎与主人通感,不住地打着响鼻。她回头拍拍惊儿,安慰道:“我知道你也受伤了,可是那个人伤得更重呀……你乖啊,我救了他马上就给你治伤……哎?!对呀!”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惊儿的囊袋里有治伤的药啊!”她欣喜若狂,立刻卸下囊袋,将里头的东西倾倒出来,找出伤药便火急火燎地奔回去。

他的伤口被布带止住,血流得没有那么多了,但仍旧是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她赶紧地将已经被血水浸湿的布带解开,轻轻地将伤药敷上去,他知觉仍在,药敷在伤口上时不断皱眉。“你倒挺能扛的……”她嘀咕着,又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细心地将伤口再包扎好。

这一顿忙活下来,她也筋疲力尽了,又替惊儿也包扎好了伤,她才彻底歇了下来,躺在他身旁的干草地上睡了过去。

可山中多夜雨,东陵叆还没睡多久,便被冰凉刺骨的雨淋醒了。她睡意全无,又看着蜷缩一团的他,叹了口气,无奈地下到水潭边,扯了几片阔大的芭蕉叶,拧巴拧巴做了两个挡雨用的‘伞’,一把遮到惊儿头上,一把自己举着替他挡雨。

东陵叆在他身旁蹲坐着,因为要挡雨,便不敢太睡熟,困意袭来时便拧胳膊一把,强迫自己醒着。但她实在太累,撑不到一炷香,便睡着了。可还是倔强地举着芭蕉叶,一直到天明。

他苏醒过来时,天刚蒙蒙亮,晨曦从树叶缝隙露下来,温柔得像月光。而身边这个举着芭蕉叶,打着瞌睡,满脸是伤的女子,却令他的心比月光更柔软起来。

他伤口依旧疼痛,他知尚未愈合,却仍旧撑着坐起身来,接过她手中的叶子,慢慢地将她放平,让她好睡。“这蠢货……”他念叨着,按住自己受伤的地方,“谢谢你救了我……”

东陵叆醒来时,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分,只是身上暖融融的十分舒适。要不是听到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她还以为自己正躺在东陵府香软的大床上——

“醒了?”他语气平淡,“地都快被你睡出个坑了。”

“……”东陵叆心中滚过无数诅骂他的话,但却不敢说。他体力已经恢复,她要是顶嘴,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她!想来自己也真是蠢!居然亲手救活了要吃自己的怪兽!她正想着,面前突然递过来一块烤好的肉。她一愣,歪头看他,他却心思一门地拨着火堆,斜眼都不看她。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吃白不吃!她识时务地接过烤肉,咬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疑惑道:“你伤还没好,居然可以打野味了?”

他不动声色道:“这是你那畜生的肉。”

“什么?!”东陵叆连忙吐掉口里的肉,一阵恶心泛上心头,但更多的是伤心!她看着自己手中的烤肉,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一瞬间哭得稀里哗啦,“你是不是人啊——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惊儿你根本活不了——它是我亲手养大的小马驹啊——你居然吃了它——你——”她几乎精神崩溃,却恍惚听见一声马的嘶叫声,她停了哭闹,一边抽泣一边仔细再听,果然是惊儿的声音!她瘸着受伤的脚站起身来往下看,那山坡下睡着的,可不是惊儿!她明白了过来,回头看他,那火光照着的一张精致无双的脸,正暗自偷笑——那是一张……精致、分明、无可挑剔的男子颜。

昨日夜色浓重,他又重伤,她并未注意他的模样,可今日这样清晰正面地看到他的长相,东陵叆不得不承认,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可——那又怎么样?!他的无良行径彻底抵消了他的美颜!她怒气冲冲,谩骂之词已涌到喉口,他却忽然抓住了她的脚踝,表情认真地问:“你的脚怎么了?”

这举动令东陵叆犹如兜头被泼下了一桶凉水,什么怒火都被浇熄了。她昨天惊险奔波、死里逃生,还没有人问过她好不好有没有伤伤重不重。东陵玙璠丢下她去找世子,思锄又只管责怪,哪里有人关心过她?想来想去,她一肚子委屈,窝下身来坐下,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管一声不吭地掉眼泪。

他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和鼻头,以为是伤重的缘故,立刻拿起她的脚,摸骨查看。她也不反抗,勉强止了哭问他:“你懂这个么?”

他依旧是不屑的态度,对她的问题嗤之以鼻,道:“断了。”

“断、断了、还有的治吗?”

他看了神色紧张的她一眼,道:“时间不算长,应该还能接的好。”

“真的?!”她微喜,眼里泛出光来。

他点点头,却又皱眉道:“怕疼么?”

“……有、有多疼……?”她有些怯懦,但还是鼓着胆子道,“不怕!不管有多疼,总不能让这条腿废了吧!”说完一副凛然就义的样子。

女子——在他心目中向来麻烦、做作、次等、一无是处。可她——他不懂,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可为何,总是让他心软?他想了想,交代她道:“要疼的话,就咬住我的肩膀。不然,会把牙齿咬断的。”

她紧张地点点头,迅速地趴到他的肩上,像把那条腿交给他一样不敢再看。

他脱掉她的鞋袜,也不知会一声,突然就扳住她的脚,用力一拧——

只听见“咔擦”一声,东陵叆疼得“啊——”一声尖叫,迅速咬住了他的肩膀。他吃痛,胸口处的伤口似也裂开,却一声不吭地忍着。

疼痛过后,东陵叆渐渐松了口,才发现,他的肩上竟被她咬出了两排血印。她转头看他,只见他满头冷汗,气息急促,双手死死地攥住衣角。

“你怎么了?!”她心急询问,伸手去扶他,竟满手是血——伤口裂开了!她心慌得不行,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他倒冷静,事不关己般道:“别急,像昨晚一样,撤掉布带,敷上伤药便好。”

“哦、哦——”她手脚慌乱地重复昨晚做过的事,心却比昨晚紧张得多,药膏拿到手里,却又手软掉落了三次。她暗骂自己没用,又要哭,他却道:“我本来死不了,你再这样掉几次,我可是死定了。”

她不知他话里玩笑,更加心慌,嘴唇抿得死紧,深吸几口气后才终于稍微定了神,替他重新包扎。到终于止住了血,她才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跌坐在地上。

他面色也缓和了些,不似白绢一样血色全无了。她回过神来,挖苦道:“没那个能耐就别逞那个能!没事干嘛让我咬你的肩膀!”却又不放心地瞄着他被自己咬出两道血印子的肩膀,心中纠缠来去,不知道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感觉。

她心中烦躁,不愿再在他身边呆,索性起身,说去找点野果,跑开了。

他也不管她,恍若无事般闭目养神。

醒来时又已傍晚,她拨弄着火堆,身旁的芭蕉叶上放满了野果与小黄花,他迷离之中看着她,忽远忽近,像满布山林的雾霭,抓不住摸不着,竟又身在其间。

她发现他醒了,过来扶他,又将果子塞到他手里:“你也好久没吃东西了,饿了吧?你有伤口,野味不能吃,就跟惊儿一样吃果子吧。”说完又拿起地上的小黄花,用石头研磨了捧到他面前:“这个好像是连翘,能清热解毒的。你伤口这么严重,要小心发热,快吃了吧——”

好像是连翘?——他哭笑不得,原来她真是一无所知,昨晚若真是指望她拿草药救自己,恐怕早已经命丧黄泉了。不过……这连翘她倒是猜对了——他张口,让她把连翘送进了口里。

“服侍”完他吃药,东陵叆便迫不及待地蹲到火堆面前,把刚才冷掉的肉烤热,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她已经两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要再不给自己找点东西填补填补,恐怕就要饿成干尸了。

他咬了一口果子,酸而苦涩,又看她手舞足蹈欢快地吃肉,冷冷问道:“你打的野味?”

她吞下一口肉,因为口水的缘故含混不清地回答:“不是啊,就是你上午打的。”

他嘴角奸计得逞地翘起,道:“我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打的到野味。这是打的……路过的硕鼠。”

硕……鼠……?!东陵叆眼珠子瞪得溜圆,口里的肉全部被吐了出来:“呸呸呸呸!你你你你怎么不早说!”她恶心得手忙脚乱,恨不得伸手将吃进去的肉都挖出来。

他看她抓耳挠腮的样子,看着她手脚并用地跑到潭边漱口,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却又可惜地上浪费了的兔子肉——那可是他一大早顶着伤打的。

东陵叆见被他嘲笑,心中没好气,大声道:“要不是你,我也不用呆在这里吃老鼠肉!我真是好心,救活了你又怕你死掉,还眼巴巴的在这里伺候你!可你还要三番两次地戏弄我、笑话我!”

“……”他见她气红了脸,便不再笑了,却忽然认真地问,“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照顾我?仅仅只是好心……?”

“……”东陵叆被这话问懵了神,死盯着他就是说不出一句话。那时月已初升,可最亮的星辰,却落在了他的眼里。

同类推荐
  • 重生之宸蕊的田园风

    重生之宸蕊的田园风

    戚宸蕊,2012穿越女,自以为会混得风生水起,翻江倒海,却不想生着一颗女主的心长着一条女配的命。四年侯门妾身,玩尽手段,看透无情郎心,一颗“迷境”,一世穿越,这一世,咱不做女主,咱不玩宅斗,渣男恶女远离之。左手一空间,右手一“忠犬”,背上咱的胖娃娃,嘻嘻哈哈把田种。
  • 魅王邪妃:废材惊天下

    魅王邪妃:废材惊天下

    一朝穿越赶时髦,又丑又废惹人嫌,更有魔兽来作伴,逼得废材变天才。当令狐千雪再次睁开双眼,风云为之变色,锋芒铺天盖地,皇权任意脚踩,魅王强抢入怀,气势磅礴,万夫莫敌,石破天惊,凤绝三界!
  • 胭脂烈之五福临门

    胭脂烈之五福临门

    “忍无可忍?重新再忍。”“救命之恩,涌血相报。”为豪门霍家收养的小孤女五福,从福星变灾星,逆来顺受,甚至割肉奉亲。大少爷急了:“你还有多少血肉可以糟蹋?”红发王子笑了:“长大了?来,来,跟我走吧!”好吧,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 红颜伤乱世梦

    红颜伤乱世梦

    “你不相信我?”她看着他怀里的女人,笑的妖娆。“自然是你做多了让人想相信都难!”他冷冷的望着她,语气讥讽。她哈哈大笑起来,身子一颤一颤的,眼神死灰的盯着女人:“我做多了,那你怀里的女人装了那么久那么多次,为什么你还没有发现呢?你眼睛是瞎的吗?”“休要多言,你不好何必牵扯别人。”“于修,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选择你怀里的她吗?”她面色惨白,眼色死灰,嘴唇甚至都有些发抖。他终于是发现了什么,望着她,正要开口,那知眼前的人却已如落叶般倒地。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看清吗?不会,因为,已经没有机会了。失去的,永远都回不来了。何须苦口婆心的挽留,这些早已无所用。只道一曲红颜伤,一场乱世梦。
  • 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

    风月栖情:和月折梨花

    沦落天涯的亡国公主,与飘泊民间的越国太子一见钟情,却不知,那是自己杀父灭国的仇人之子。雄才伟略的秦王,万般算计离间,娶回绝色公主,能否娶得回遗落在外的一颗少女芳心?重重误会揭开时,那一切,到底是谁的错,谁的误,谁的万劫不复?——爱如指间沙,谁在努力握紧,谁能将它留下?——爱情覆水难收,是谁的万劫不复?——跨过鸿沟,你是否还在原地守候?
热门推荐
  • 叶罗丽精灵梦之新泪

    叶罗丽精灵梦之新泪

    场景一“洛水妍!你真是给我丢脸!”“爸爸。。我”“水妍,闭嘴!”“妈,水妍还是小孩子…”场景二“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变,呵呵。”“但是你变了。。”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网游之神级树精

    网游之神级树精

    被亡灵一族永久仇恨的同时,和亡灵大领主称兄道弟……被海族视为种族拯救者,却偷偷摸摸的清空海族宝库……热血的兽人,怒吼声响彻战场、清雅的精灵,曼妙的舞姿悠扬、狡黠的地精,眼睛在四处张望、耿直的亡灵,构成了白色海洋、忧郁的海族,吹奏起海角回荡、憨厚的树精,学会了骗人扯谎、像是走上了不归路一样,当树精拿起了长弓,兽人掂起了法杖。热血情感、阴谋诡计、面临背叛、尔虞我诈、请诸君静待!
  • 毒神降世:腹黑王爷太欠揍

    毒神降世:腹黑王爷太欠揍

    月黑风高时,杀人放火夜。喻沁漪,专注坑人十三年,最后竟然把自己给坑死了,这难道就是坑人的新境界?操,老天,不带这么玩的。不过,索性她人品太好,被自己坑死后竟然穿越了!这是要让我再次走上人生巅峰的机遇啊!
  • 凡人意识

    凡人意识

    什么是意识?是所有生物都拥有意识,还是人类独有?察觉杀气果断反杀,遭遇GANK提前离开,意识存在万物之间。在不断萎缩的世界反面,少年背负起旧神的灵龛,从灰暗的历史中走了出来,决定带给凡人们新生。
  • 枢纽酒馆

    枢纽酒馆

    布莱恩从战利品中发现一把钥匙从而变成了一家可以连接其他异世界的酒馆的顾客“除了能去其他世界探险之外,也不是什么金手指啊?!”布莱恩有点迷茫了。
  • 冥河的挑灯者

    冥河的挑灯者

    传说在天边,有一轮太阳车。传说在川里,有一尊巨石像。传说在冥河,有一个挑灯人。那些年无法得知的传说,这些年开始浮出水面,成为现实。
  • 深夜酒店

    深夜酒店

    您好,这里是深夜酒店前台,我是接引法师张天意。常人凭身份证入住,阿飘请主动出示路引证。其他业务请联系助理,联系电话:104—44444444,欢迎致电,再见!
  • 忽闻子瞻

    忽闻子瞻

    “苏子瞻?”“你是苏子瞻?”女孩看着自己的男神突然出现,心想,原来穿越是真的存在啊
  • 大千气象

    大千气象

    自天地孕万类,万类闻道音至今,天地变更,苍云白狗,一切皆沉浮于岁月河。今,万族林立,千道争鸣,众象纷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