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太子书房藏有……藏有谋逆的证据。”常公公结结巴巴的说不完整,武帝一脚把他踢到一边去,喝道:“苏公公,派人请太子进宫面圣!都下去!”
“是!陛下!”三个太监走退了出去,武帝走到窗前,沉声吩咐:“去太子书房给朕好好查查,是否有谋逆的东西!”
“是!陛下!”窗外传来一声鬼魅般听不出方向的男声,树叶似乎抖了抖,尔后一切归于平静。
太子很快被宣到了武帝书房,太子退下后,武帝收到一封书信,正是蒙面人交给太子的那封,可信上的内容,却已改变。
“太子殿下,您要求的三万精兵,本官已备妥,随时等候太子殿下召唤!”
“逆子!”武帝看罢大怒,一挥手把桌上的茶杯挥到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传朕旨意,太子禁足,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太子府!”
“是,陛下!”苏公公领命而去,恰逢蝶仙奉召而来,刚好走到书房门口,听见里面的怒喝声,唬了一跳。
“钩戈夫人,陛下发怒,现在只有您能劝得住了!”苏公公低语一声,弓着腰走远了。
蝶仙皱着眉头在书房外站了一会,听见里面传出一道温和的男声,“夫人,朕吓着你了吗?进来吧。”
蝶仙推开门,走了进去。
“陛下身子最近本就不大好,为何要轻易动怒呢?”蝶仙给武帝重新倒了杯茶,又向门外唤道:“来人,茶杯碎了,进来收拾一番。”
武帝没有喝茶,却牵起蝶仙的手,让蝶仙坐在自己身上,叹气道:“朕身为九五之尊,难道就注定朕不能享受常人的天伦之乐吗?”
蝶仙拿起武帝手中的信,略微扫了一眼,拿到一盏白烛下烧了。
武帝的眼睛眯了起来,却没有阻止。
“既然陛下不愿相信,那不信也罢,如果陛下愿意相信,倒也不需这个物件。”蝶仙的声音很轻,轻飘飘的,就像她越来越消瘦的身体。
武帝看着蝶仙纤弱的背影,忽的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把蝶仙楼了起来,蝶仙温顺地靠在武帝怀中,没有再说话。
“夫人益发清减了,是宫中御膳房的食物不合胃口吗?”武帝搂着像纸人一样轻飘飘的蝶仙,语气温柔低缓,似乎刚才的愤怒,从来就不曾存在。
“不管他们的事,是臣妾胃口欠佳,望陛下不要再治他们的罪了,他们也不容易。”蝶仙低低的说,声音很轻很轻,仿佛飞在风中的蝴蝶,飞着飞着,一阵风刮过来,随时都会随风而逝一般。
“朕答应夫人就是了。”武帝的语气里带着丝宠溺,这种武帝从来都没有用在任何女人身上的语气,让武帝自己,也不自觉怔了半晌,随后又了然地笑了起来。
“陛下,臣妾有个一请求,还望陛下答应。”蝶仙柔柔地说。
“夫人尽管开口,朕曾经跟你说过,只要你想要的,朕,无不应允!”武帝的语气带着丝欢乐。
“请陛下不要追究太子的过错,太子对陛下的心,日月可鉴。”蝶仙抬起头来,神情异常认真。武帝盯着蝶仙的眼睛看了半晌,“好,如夫人所愿!”
被武帝的辇车送回钩戈殿,蝶仙就听到菩萨蛮向自己报喜,“夫人,太子殿下已经被陛下释放了,但是被禁止出宫,只能在宫里头呆着了。”
蝶仙松了一口气,“出宫干嘛呢?本就是皇室之人,想逃也逃不掉这个牢笼,就在宫里头呆着吧。”
颜嬷嬷给蝶仙端来武帝御赐的燕窝粥,“夫人,您快趁热喝了这个,这是陛下特意派人给夫人熬好的,说是对滋补身子极为有用呢!”
“嬷嬷,你和菩萨蛮喝了吧,我喝腻了,不想喝。”蝶仙嫌恶地看了燕窝粥一眼,武帝的心意她何尝不知,他曾经在她耳边耳语,“夫人,朕的江山,只能交给我们的孩子来坐,你要再长胖些,为朕生个聪明的,像朕的小皇子才行……”
可是蝶仙一心想要成全太子,太子当初肯舍了自己娶楼雅公主,不就是因为楼雅公主背后的势力吗?蝶仙想告诉太子,楼雅能为你做的,我蝶仙只会比她更多,更好!
蝶仙一直在偷偷服用避孕的汤药,这些,连颜嬷嬷和菩萨蛮都不知道,她不想连累了她们,万一哪一天,被武帝知道。
蝶仙推说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却偷偷来到太子府外,府外突然增加了很多皇宫侍卫把守,拦住了蝶仙。
蝶仙知道太子被软禁了,她着急起来,太子与武帝的关系本就越来越疏远,照这样下去,太子被废,是迟早的事。而且……而且武帝早就在自己面前透漏,要立自己生下的皇子为太子!
蝶仙已经很久没有与太子说上一句话了,自从太子大婚,自从武帝把长安最高的城楼,凤来仪赐给自己后。
蝶仙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控制不住地想要见太子一面,叮嘱太子多多注意,小心小人陷害,其实这些,聪慧如太子,会不知道提防吗?只是小人总是擅长钻缝隙而已。
可蝶仙不敢硬闯,那样只会让自己和太子都死无葬身之地,蝶仙太了解武帝的猜忌了。
蝶仙在太子府外晃了很久,才一脸疲惫地回了钩戈殿。
也不知是心里急得,还是最近精神实在太过疲累,到半夜的时候,蝶仙突然惊醒了,颜嬷嬷和菩萨蛮听见动静,连忙跑了进来。
“嬷嬷,快,拿个盘给我,我忽然的想吐,脑子难受的紧!”蝶仙撑在床上,捂着嘴巴,脸色有些惨白。
颜嬷嬷听的一惊,菩萨蛮已快速端来一个小盘子,蝶仙稀里哗啦吐了一盘子,把今天吃的少少一点食物都给吐了出来,颜嬷嬷急得直拍蝶仙的背部,“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坏了肚子了?”
蝶仙喘口气,勉强笑道:“哪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几天胃口一直不好,吃的极少了。”
颜嬷嬷听了一喜,手搭上蝶仙的脉,听了半晌,激动地站了起来,“夫人,您这是喜脉啊!恭喜夫人!老天总算开眼了啊!”
菩萨蛮也是兴高采烈的样子,倒掉脏物,又端了温水进来给蝶仙漱口,端了洗脸水进来给蝶仙再擦了把脸,可蝶仙却无半分喜意,像丢了魂似的,呆坐在哪里,什么时候被颜嬷嬷和菩萨蛮扶着躺下了也不知,什么时候颜嬷嬷和菩萨蛮退出去了,灭了灯也不知。
第二日一早,颜嬷嬷就让菩萨蛮去太医院请了御医过来确诊,御医给蝶仙把了脉,连连恭喜,“恭喜钩戈夫人,您这是喜脉,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子啦!”
蝶仙有了心理准备,敷衍半晌,让颜嬷嬷送走御医,就让菩萨蛮关了门,三个人围坐在榻上,蝶仙郑重其事地说:“嬷嬷,啊蛮,你们是我最亲近的人,如今有一事,我是不得不为之,也是一定要为之,还请你们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