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苏公公眼见柳如生被打的体无完肤,又气又急又怒地大声喝问起来。柳如生一见救星来了,立即连滚带爬,涕泪横流地爬到苏公公脚下,抱起苏公公双脚就“爹”一声,“娘”一声,“祖宗”一声地求饶控诉起来。
那些侍卫虽然惧怕苏公公,可也都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将武帝的旨意一报,幸灾乐祸地看着苏公公。苏公公有心维护柳如生,暗地对柳如生打了个眼神,身后的常公公立即踢了柳如生一脚,怒骂道:“苏公公的玉佩掉进池中就掉进池中了!要你好心跳进去捞什子玉佩!现在可好!不仅你被冤枉!连苏公公也被你拖累进去了!你这个白吃白喝白拉的白眼狼,看本公公今儿个不好好教训下你!看本公公今儿个饶不了你……”常公公边骂边用了劲踢打柳如生,柳如生被苏公公的一眼提醒过来,很是配合地边哭绕,边往远处滚去。
侍卫们在旁边看热闹,众人你哄一句我唱一句,好不喧闹。
常公公趁侍卫们松神的时机,悄悄塞给柳如生一块腰牌,柳如生如获至宝地接住了,偷偷塞进了怀中。
“众位兄弟!老奴惭愧!这本是老奴的家事,如今反倒连累各位兄弟夜晚受累!这些小意思,兄弟们拿去喝喝小酒,就算老奴的一番薄意……”苏公公适时拿出几锭金灿灿的大元宝,塞进为首的几名侍卫手中,足金的元宝在月光下发出璀璨夺目的光泽,几名侍卫首领犹豫了下,瞧了瞧已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柳如生,识趣地谄笑道:“公公的面子,小的们就受了……只是……”
苏公公赶紧走到柳如生跟前,一记重脚后,义正言辞地拱手道:“诸位放心!老奴保证!这厮定见不到明日宫中的太阳!”
几名侍卫首领既完成了旨意,又白白得了金子,岂有不乐意的,当下俱都客套一番,目送苏公公、常公公带着面无血色的柳如生离开,继续守在池边。
苏公公、常公公将柳如生带到一处僻静角落,苏公公拍着柳如生的肩膀叹气道:“本想让你小子继承本公公的衣钵,如今看来,是你小子没得这福气!哎……罢了罢了……如果还有气,就赶紧拿着公公给你的腰牌出宫去吧……今后莫要再回来这吃人的地儿了……”苏公公说完,身后的一名小太监丢给柳如生一套干净的太监衣服和一顶纱帽,尔后几人迅速消失在柳如生视线。
柳如生虽被揍得不成样子,但要害部位都被自己护住了,所以虽然伤筋动骨的,性命却是无碍。柳如生知晓这皇宫自己是待不住了,望着月光长叹一声:“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哎……仙仙,如生今生与你无缘,来生咱们再聚!”
吟完,迅速换了一身干净服饰,再戴上纱帽,风度翩翩地、大摇大摆地混出了宫。
太子与楼雅公主同浴一桶的消息在宫中传开后,武帝私下问卫皇后:“皇后,太子与楼雅公主和亲一事操办的如何?朕早已下了旨,如今看来,宜尽早完婚。”卫皇后给武帝沏了一杯茶,恭顺地说:“陛下,婚事大致已准备妥当,三天后就可大婚。”武帝点头,神情颇为欣慰:“皇后贤淑,是朕之福!”卫皇后温婉地笑了起来,目光投向太子,软语说:“太子一向恭谨,比臣妾更爱陛下!这次……”武帝挥了挥手,卫皇后忐忑地看了一眼武帝,垂下眼帘,止了话,武帝神色未变,目光温和地看向太子,语气平静地问道:“太子,朕将楼雅公主指给你,你,可有怨言?”太子心内一惊,不由自主想到蝶仙,快速思索一番,又觉得自己与蝶仙并未逾矩,且自己确实认识蝶仙在先,心内便坦荡起来。再者,太子自小以武帝为榜样,对武帝的感情不仅是父亲,更是像对天一样的崇拜!太子由衷地信赖武帝!信赖自己的父亲。太子微微一笑,恭敬地说:“回禀父皇,楼雅公主巾帼不让须眉,且心地善良,儿臣能娶楼雅公主,心甘情愿,并无任何怨言!”卫皇后也是一惊,快速看了一眼武帝,神色更加恭谨温顺起来。武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继续问道:“昨夜,太子一直都在楼雅公主殿中吗?”
太子犹豫起来,自己与蝶仙确实清清白白,可如果父皇迁怒蝶仙,那该怎么办?太子的眉头拧了起来,神情严肃起来,太子不想对武帝撒谎,太子从来就没有对武帝撒过谎,可蝶仙与自己的事,说出去会有人相信吗?特别是越来越多疑的父皇……太子欲言又止的神情,武帝看在眼里,他看着太子笑道:“既是为难,不说也罢。太子,朕近年见你的次数少了许多,但你是朕的太子,是一国储君的身份,并没有改变!”
太子站了起来,对着武帝跪了下去,喉咙哽咽地说:“儿臣记住了!儿臣惟愿父皇、母后和儿臣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就好!”卫皇后脱去簪饰,也跪了下来,恳切地说:“臣妾愚钝!臣妾恳请陛下赐罪!”
武帝起身扶起太子和卫皇后,感慨地说:“皇后低调谦恭、温婉和顺,太子更是宽厚仁恕,好啦,朕还有事,你们母子说会话吧……”武帝捏了捏袖中的信,大踏步走了出去。卫皇后追了几步,欲唤武帝,却把话吞了进去,只怔怔地望着武帝的背影,眼角流下两滴清泪。
武帝回到书房就烧了袖中的信,这是有人模仿太子的笔迹约见钩戈夫人那!会是谁呢?是昨晚侍卫们直接斩首的太监吗?钩戈夫人怎么会喜欢上太监?是在民间就认识了吗?那个企图非礼钩戈夫人的太监到底是什么人?武帝心中疑问重重,喊来了太监总管苏公公。
“昨夜被侍卫们直接砍头的太监,苏公公知道他是何时进的宫?以前是什么人吗?”武帝问道。苏公公眼珠子一转,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脸色煞白地说:“陛下,那,那小太监叫,叫柳如生,是民间来的个奴才,进宫还不足俩月,奴才,奴才看他机灵,才,才收在身边……”
武帝“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那柳如生在民间可都认识些什么人,比如说,姿色上乘的美人?”
苏公公停了磕头,一脸不解地看向武帝,犹疑地问道:“陛下,您,这是指?”
武帝盯着苏公公,一言不发。苏公公脊背发凉,忙不迭地磕头道:“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奴才这就让人去查!”说完,趴着退出了御书房。
武帝望着门外,眉头微锁,神情严肃。
再说蝶仙,这天趁着武帝没来钩戈殿,悄悄扮成宫女的模样,潜进太子府。太子正在书房读书,蝶仙一路问人,到了太子书房外,也不敲门,直接闪了进去。
“为何不敲门?”
太子微怒,抬起头,看见是钩戈夫人的时候,怔了怔,又想到钩戈夫人就是蝶仙,且是自己第一次有机会大大方方地、仔仔细细地端详蝶仙面纱下的容颜,一时竟看呆了去。蝶仙也不说话,只痴痴地看着太子,眨眼间,已是泪流满面。太子看的心疼,连忙放下书,快步走到蝶仙跟前,将蝶仙拥进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