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凝哲用过早餐，准备去医院，刚出门没几步，他又折回来，让保姆打包了一些早餐。
推开可儿的病房门，那一瞬间，凝哲看见了可儿睁开的眼睛急速闭上。惜若正趴在床边睡觉。
凝哲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走到床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惜若的身上。然后，他转身又离开了病房，来到可儿的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去询问可儿的情况。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凝哲正好碰上向扬。
向扬问：“医生怎么说？”
凝哲说：“没什么大碍了，静养一些时日就能恢复，只是对于自杀的患者，恐怕还得从心理因素下手处理才能算得上彻底的治疗。”
向扬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只要惜若不走，可儿会好起来的。”
不提惜若则罢，一提凝哲就不由地想起柔儿日记里写的那些话。
凝哲看着向扬问道：“扬子，你为什么会讨厌惜若呢？我记得你们之间好像不怎么说话。”
向扬楞了一下，目光有些呆滞，沉默了半响后随口说：“爱一个人和讨厌一个人有时不需要理由。我只按自己的感觉走。”
“那么要是你的感觉出错了呢？”凝哲接着问。
向扬看着凝哲，说：“错误，不可避免。要么继续错误，要么停下来挽救。”
“继续错误，停下来挽救……”凝哲将扬子的话重复了一遍，面容却布满了苦涩的笑。
“有什么你就说吧！”扬子面色淡淡地看着凝哲说。
凝哲看着远处的地板悲伤地说：“我希望时光倒回去，不再犯错。那个时候，惜若她没有抛弃我和可儿，她没有。柔儿在日记里写着，是她隐瞒了这一切……”
“你后悔了？”向扬的表情冷静得可怕。
凝哲抬起头，苦涩的目光里含着泪，他说：“是啊。我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那么多……却从来没有给过她机会！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啊，扬子！”
向扬不忍看凝哲悲伤的目光，别过头说：“不用自责。凝哲你只要知道在你内心的深处，想要呵护她就够了。”
“呵护？我没有！”凝哲说。
“你有！”向扬扭过头抓着凝哲的胳臂说，“你有，你一直都有！从你回国第一天起，你就在你心底呵护着她，在何辰的欢迎会上，你就问我，我们那么做是不是很过分！你说过你不忍心。那次在酒吧，是我，看着你用哀婉的目光对我说，扬子，我做不到，做不到不管她！如果，这些年你真的厌恶她，不在乎她，那些你可以不用管。你却没有，因为在你心里，不管她那时有没有扔下你和温可一个人逃生，你都想保护她，只是你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去保护她。”
凝哲看着向扬，看着他的目光里像是燃了团火一样激烈。
向扬抓在凝哲胳臂上的手放了下来，转过身，背对着凝哲说：“是我，是我一直在替你找厌恶她的借口，这些不是你的错！”
“扬子——”凝哲有些哽咽。
“不要觉得内疚，不是说，不知者无罪么！我们都没有错，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命运想让我们这样走，走到今天这个样子！”
“命运？”凝哲暗自反问道，他想起温柔写在日记上的那句话：“我们各自凝望着的那个背影在凝望着另外一个背影，如此循环，注定谁都得不到自己的最爱。”
这真的就像一句咒语，诅咒着那些犯过错误的孩子，让他们在迷茫中一再迷茫，直到最后沉沦，无法挽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