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园内一时寂静,众人目光濯濯,全数落在宁双身上。宁双无奈的泄了口气,还想着偷偷的逃跑,现在可好,落入众人眼里,好处捞不着,还丢了一地的面子了。
“朕的话,没听到吗?”再一次怒声呵斥,宁双是无处逃脱了,反正是他给逼的,抬头就抬头!
猛的仰起头,为首的将领手持长剑,惊得倒退几步,剑柄依旧紧握在手中,保持那同样的姿势。
烈日正处在他头顶的位置,刺眼的阳光倒出一片黑,宁双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能明显的感觉到他脸色大变的模样。
众人神色震惧,只听到凌御霄嗔怒的开口,“宁双,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双瞟了四周一眼,那宫女太监不怕死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自己就这么矮人一截的趴在地上,眼睛又瞟回那大怒的男人身上。
“皇上,您就不能让‘民女’起身说话吗?”特意的,宁双把民女二字加重了音,那更甚是在撇开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这一下,迅速的把凌御霄的大脑带回到几日前那不愉快的争吵,想起了她背着自己偷偷与凌御黎联系,被在身后的手握了握拳,她是他的,永远都是,谁都不可能抢走,谁争,他便杀了谁!
心中的那团火在憋得猛烈,烈日下暴晒再加上先前的担忧恐惧,让宁双的脸色愈发青白,心底猛然一窒。
强压下那狂怒,在众人的错愕震惊中,他竟想也没多想的把她带起身,侧边单手一挥,所有人自觉的退下,顿时吵闹的御花园宽敞了许多。
“你给朕解释解释!”眼睛在她一身的装扮上溜了一回,明显的不满,他的手,还挽在她的手臂处,一开声,语调是刻意的平静,那怒气被强烈的压下,宁双飞速的打落,隔着一步,凝着他。
“没什么解释,我有我的自由,既然你不待见我,我也不自讨没趣,我要离开这里!我现在就要回去!”那多日的委屈,被大声的发泄出来,强压住那声线,还是颤抖得微微变调,宁双拼命的呼气吸气。
“让你回去?回哪里去,临国吗?”凌御霄不屑的一记冷笑,“好,除非是朕死!”
倏地大了眼睛,此情况下,她感觉到他口中的话,并非儿戏,绷紧的牙关隐隐抽动。
“回去,是因为我想念我的孩子”
“朕的皇子已经在路上,过了明日,就到宫内!别想些其他的借口”
听到前一段的话,还让她欣喜,在之后的那个“借口”二字,倏的又凝住了神色。“什么叫借口,你认为那是借口?”
“凌御霄,我没要求你一心一意,没要求你清理你的后宫,你又凭什么要求我专一!”也许是被气坏了,委屈与冤枉让那满满的气体充斥着肺腔,管他什么男尊女卑的破社会。
“你,朕是皇上!”
“皇上就怎么样,皇上就可以强迫人吗?皇上就有三头六臂吗?我也有我的权利,我的自由,你没有理由限制我的一切!”所有的什么尊重、大逆不道,这个时候都见鬼去吧,她再不发泄,要冤死在这异国他乡了。
“呵,皇上却是没有三头六臂,但是可以要你按朕的要求做!”凌御霄不怒反笑,玄黑的眸子紧紧的刻着她的影子。
“那一屋子的奴仆,看不住你,就是渎职之罪,朕只要一个指令,绝对能让他们身首异处!”那声音冷漠得似地狱的魔鬼,那人命从他嘴里而出,不过是一句随意的胡话。
宁双蓦的回了他一眼,恨不得此刻有把刀狠狠的捅过去,压抑不住的靠前一步,扬起手,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
是速度极快,亦或是他根本不避,迎面碰上她的掌,清脆的掌声一次次重重的回绕在耳边,这御花园内本是花娇树艳,此刻却像是远古沙漠里死寂的废墟。
反射的大掌瞬间掐住她的颈脖,“宁双,别用朕对你的宠爱,就可以肆无忌惮!”
抬头望去,他的眸如火如暴,尽是嗜血和狠戾,沉怒的声音从那急促跳动的喉结里迸出。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甚至总觉得有一天,你会杀我,你也不是没有动过杀我的念头。”雪白的颈埋在他的手心,她靠着那仅有的氧气,轻声出口,他的手,明显的松开了。
“你可以草菅人命,你看谁不顺眼,一个下令,没有人能活得过来,包括襁褓中的婴孩和未出世的孩子,权利和利益真的很可怕,竟然可以把人摧毁到这一地步,凌御霄,原来你是这样的!”
她的话音落,身子被箍在颈脖的手甩出丈远,他放开手,并不是意味着饶恕她的私自离开。
“你别试着给朕混淆视线,朕怎么治国,是朕的事,用不着你的评价,回临国你是别想了,你再敢动了念头逃出,那就让一屋子的奴仆都去见阎王吧!”
“暴君!”不假思索的从她嘴里吐出,歪斜的站起身,她不想这么高低的差距更显他们间的尊卑距离。
“凌御霄,我不要孩子在这种血腥的环境下成长,你把他送回师傅那吧。”说这话,她已经木讷了许久的神情,其一她的确不要一个暴君当孩子的父亲,另一个,她还是私心的想逃走,起码自己一人,怎么也比多带一个小孩子容易得多吧。
没等他的回应,宁双落寞的转过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半转过身子,“还有,我和凌御黎,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信不信随你!”
她单薄的背影,无力耷拉而下的手臂,缓缓走远了,在他眼中,瘦弱得很,一阵风便能吹走,却是不服气的屡屡挑战他,她说错了,其实,没有一次,他真心想杀她。
“皇上,您为何不说清楚呢?”不知何时,刘川枫已经站到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