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恐怕没那么简单
两天过去了,大家都坐在外房等着,祈祷里面的人能够快点苏醒过来。紫衣坐在内房的门口,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她握剑的手上因为用力突出的青筋却是依稀可见。蒹葭站在外房门口,面朝院落,盯着月亮动也不动。司马礼坐在正位上,白鹭、白霜一左一右站在司马礼的身后,谁都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一室寂静。外面月光下,梧桐树落下一地的黑影。这个夜,寂静得可怕。
就在天际快要破晓的时候,蒹葭突然动了,脚早已发麻,这一晚她眼前浮现了太多太多青衣的身影,她的笑、她的调皮、她的声音;她在摘花、她练功的身影……难道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吗?
紫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不能让妹妹离开自己!她一冲而上,走到盛满药材的木桶旁,一个劲儿地摇着、晃着、打着青衣:“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就这样走了吗?你忘了还有小姐的恩没报吗?你就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吗?你给我醒过来!听见没有?说了多少遍,不要这样调皮,让我省点心!你听见没呀?”蒹葭进去就看见这一幕。白鹭、白霜赶紧上去拉住紫衣,但是她哪肯松手。
就在拉扯间,蒹葭余光看见青衣的心脏处的皮肤表面一块青斑若影若现。便出声制止了拉扯的三人:“都快住手,让我看看!”
蒹葭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银针!”紫衣赶紧递上。
就在蒹葭准备行针的时候,司马礼出声制止:“别动,你用银针逼不出来它的!只能破皮取虫!现在你之所以还能看见若隐若现的青斑,是因为这东西并还没有完全渗入,在皮肤底层还有它的身影。”司马礼走过去:“蒹葭,用银针封穴止血,白鹭、白霜准备止血包扎。”
闻言,蒹葭用银针封住了几个关键的穴位,白鹭、白霜也已准备就绪。
司马礼掏出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小巧精致,刃薄而利。在火上烤净后,司马礼对准青衣的心脏位置,轻轻下刀,不见刀尖接触皮肤,但是青衣的皮肤已经被刀气所伤。青衣皱着眉,不安地动着。“捉住她,别让她乱动!”司马礼吩咐道。其他三人赶紧上前把青衣按在桶内。
司马礼顺势将匕首深入一点向内一送,刀尖微入。只听青衣一声大叫便晕死过去。司马礼迅速抽出匕首向火上送去。只见一条长约人指大小的黑虫在火上挣扎,一会儿便化作一道青烟。“好了,你们赶紧给她包扎好,然后送去床上休息吧!应该没事了,不出意外,今晚她就会醒过来的。”司马礼黑着脸走出去了。
蒹葭收了银针,和三人一起将青衣收拾妥帖之后想起司马礼一反往常的表情,就想找出去看看。
细心的白霜看见了,明白蒹葭的想法便提醒道:“小姐,公子心情不佳的时候会去月亭旁边的那个瀑布边。您可以去那边找找!”“谢谢!”蒹葭一边纳闷没心没肺的狐狸还会经常有不开心的时候?一边跟白霜道谢走了出去。
果然,在一川瀑布下找到了那抹鲜艳的颜色。
“你怎么了?干嘛突然心情不好啊?”蒹葭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问道。说实话,这样的司马礼还真的让她有点害怕。
司马礼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示意她坐下来。
过了许久,司马礼开口了:“怎么,那么关心我呀?是不是终于喜欢上我了?我就和你打过赌嘛,你一定会被我的真心的感动的!没事,回去我们就成亲!”
蒹葭一掌拍在他胳膊上:“看来是我多心了,你个臭狐狸没心没肺,怎么可能有什么烦心事呢?整日没个正形的。懒得理你!”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司马礼一把拉住她:“来都来了,陪我坐会儿吧!”那语气轻得仿佛那阵声音是从极远极远的地方传来的,透着月光般的落寞。
“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会突然变脸吗?”司马礼正经地问道。
“因为那巫蛊虫?”蒹葭小的时候听说过司马礼的母亲是南疆的巫族一支的族长之女,本也是下一任的巫族继承人,但是因与司马礼的父亲司马昊阳在外相遇,一见钟情。她母亲也就留下来和司马昊阳共结连理,最后两人一起回到了月城。月城知道此事的棘手性,但是念在苗衣已经怀上了司马毅,让二人居住在月城与外界地界的边缘——桃园。并派兵暗中守护。而司马礼的母亲也就被族人脱籍赶出了南疆巫族。但是作为继承人的苗衣本就身承南疆巫族的各项看家本领,巫族的其他旁支一心想要得到正主之位,但是碍于族长的存在,不得不把主意打到苗衣的身上。于是,苗衣的生活中总是存在着各种意想不到的危险。
而南疆的其他两大家族——蛊族、药族,也对这位继承人的本领颇感兴趣,希望以此吞并掉巫族。三方的危险让这对夫妻的生活充满了惊险。
起初,月族的势力还算强大,能够一一抵挡。
但是岂料有一天,南疆三大家族合力集结兵力到桃园。趁着天黑,杀光了桃园上下七十口人,还有驻守的月城军队,全军覆没。那时候司马毅才七岁,苗衣怀着司马礼,在军队和司马昊阳的掩护下逃进了月城。虽然,月城上下极力抵抗,但是却敌不过药毒、蛊毒和巫术的合围。
也是在那个夜里,外面火光连天,但苗衣即将临盆。司马昊阳此时一心想保护自己的妻儿,去找了自己的父亲还有月府和南宫府的两位族长,希望他们可以三珏合一,用上古军队的力量来退敌。但是三位族长身上有自己应有的责任,三珏合一只平天下,不能私用。所以看着外面的南疆三族肆意杀虐,却也只有痛心疾首。
终于,等苗衣诞下司马礼之后,强撑着孱弱的身子,将身上的一包解药交给司马昊阳,又在司马昊阳的搀扶下走出房门。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她。一身红衣,长发如墨:“各位,你们找我都找到这儿来了,不就是为了我巫族的巫术吗?既然你们想看,我给你们看看吧!”
说着大笑着挣脱开司马昊阳的搀扶,用自己的鲜血打开血祭之术。鲜血不停,罗盘不停,转动的罗盘收到死亡的诅咒,弹出鲜血,沾者必死。司马昊阳将解药分发下去,就不慎被伤的士兵。而苗衣最后也血尽人亡了。
从此以后,司马昊阳不再理会月城三大族长,一直打理着司马家的事务,一直到司马毅成年,卸下担子,再将那一把毒蛊匕首交给司马礼,便带着苗衣的骨灰深入桃园不再面世。至此已有二十多栽了!
司马礼点点头:“该来的总归是会来的,这一等就是二十三年。他们终究是找回来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以为你和司马大哥都还会巫术,还是会像以前那样找你们麻烦?”蒹葭有些着急。
“不,恐怕没那么简单。这一次,他们要的除了我和大哥的血,还要——月城!”司马礼眼中闪现一丝嗜血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