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听到此处,突然竖着耳朵站了起来,正色道:“秦月华,也这样听那个郡王的?束手就擒了?”
“此事是蹊跷,秦月华就这样认命了一般,”夕儿心中确是有惑,“难道她相信这个郡王?”
安安从床沿跳下,走向门边道:“秦月华既然知你想插手此事,必然会出手,去看看。”
夕儿默然地跟在后面,她当时着急给千寻解毒,是莽撞了。也没想到秦月华如此精通毒理。
安安走两步,回头又问道:“席间菜品,你看过,如何?”
“无毒。”夕儿确信。
“那箴密公主如何中了毒?”安安勾了嘴角,这女人,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又笨得很。
“莫非是又是千寻自己动的手?”千寻礼节有度,饮酒时总以长袖掩口。是有机会服毒而不沾酒杯。这小女孩数次自残以达目的,如此决心,真是让人颤栗。
“不管是不是她自己下的手,我们去看看秦月华本想做什么。”安安优雅地甩了猫尾,步出偏殿。
没见过秦月华带有侍卫和暗卫,身边只有侍女。所以秦月华要想对夕儿下手,只能是她所擅长的用毒。桌上吃食有毒的话可以名正言顺擒下秦月华,可是仁山先生也说无毒,而且是在郡王来之前。应是真无毒了。
“既如此,”安安被夕儿抱着,趴在夕儿肩膀低语,“那就去查未上桌的菜。”
夕儿抱着安安去神后殿的膳房。闵郡王是男子不可入住神后殿,于是就派了士兵守在门外。夕儿在门口就看见这护卫层层环绕的景象,不知如何是好。
“我进去试试。”安安小声道。
“不行,太危险。”光天化日下戒备森严,就算一只猫突然跃入殿内,也难保这群护卫不会动手。
“夕儿?”
回头,天泽站立在宫墙之下,夏日的灼光映着白衣熠熠生辉。他笑意盈盈地唤着夕儿,目光温润。
“夕儿怎会到神后殿来了?”天泽缓缓步来,问道。
想起自己之前自作主张尝试帮千寻解毒才惹来秦月华防备,夕儿还是觉得有一丝心虚。只得半真半假道:“夕儿想再看看公主吃食是否有毒。”
天泽抚了两下夕儿怀中大猫,道:“那倒不必前去了,仁山先生确认过,吃食无毒的。”若是有毒倒好,早擒下秦月华了。
安安避开天泽的手,夕儿知它不喜旁人接近,抱着它退了一步,道:“夕儿想再去确认一下其他细枝末节,师兄可有办法入内?”
天泽手落了空,却不着急收回,淡然笑道:“夕儿且等我一会。”
天泽慢条斯理地走到侍卫面前,侍卫头领行礼前来:“参加世子。”
天泽点头回礼,道:“我安顿好了部下,想来看看公主。”
“世子请便。”侍卫让开一条道。天泽回首唤来夕儿,再次进入神后殿。
神后殿内不见侍女走动,天泽环顾四周问道:“夕儿想去何处查看呢?”
夕儿低头回道:“夕儿想去神后殿的膳房查看,师兄探视公主自去就好,夕儿稍后在殿门等着。”
“不过是个借口,自然是夕儿的事要紧。”说完便捞过大猫。安安挣扎着想跳回去却无能为力。
夕儿见他锢着安安似使了力,有点窘迫地道:“那就累师兄和我走一趟了。”天泽笑着应了。
到了膳房,也没有人驻守,零零散散的食材和料理到一半的菜品也无人收拾。刚才所有的人都被召到了正殿,膳房还来不及收拾才会这般凌乱。
几道冷菜还放在流理台上,案板上的肉也没有收拾。夕儿按个查看着,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王宫的膳房可真不比黎国皇宫要差,所选用料皆是极品。
夕儿挨个查看食材和器具,并没有荼毒。
“夕儿,你来。”天泽揭开一个蒸笼。灶火已灭,石榴花糕还没有蒸好,半生半熟地被弃在这里。
“这石榴花糕,应是在荷花清酒之后上桌的。”天泽看向夕儿道,桌上就这一份餐点快要蒸熟了。
夕儿纤手捻起一块,石榴花香漫入心扉。
天泽凑过来嗅闻,鼻尖几乎碰到夕儿手指,夕儿一时没有拿稳,花糕落地。
天泽轻笑:“夕儿,如何?”
“额,”夕儿轻咳,“花糕没有蒸熟的缘故,石榴味还没有完全盖住,花香之下还可闻得往生草的味道。”
“往生草?”天泽皱眉,仅听名字就非善类。
“嗯,与荷花清酒中的荷花食用,经脉尽断。”夕儿低头,天泽放下安安,安安跑到夕儿脚边。
“刚才那块有毒?”
“蒸笼里的都有毒。”夕儿抱起安安。秦月华未免太歹毒,竟然想将在座之人都毒死。
“糟了!”天泽似猛然想起什么,拉着夕儿朝殿外奔去,但见殿门不知何时紧锁了。
天泽又拉着夕儿朝神后殿主殿狂奔,主殿内已空无一人。
“师兄,怎么了?”夕儿也察觉不对,喘着气问道。
“秦月华敢对我也动手,证明箴密一族,早有反意。”天泽不自觉地握紧了夕儿的手,有点自责,是自己大意了。门外环伺箴密的侍卫,估计要困兽一搏了。
登明殿,只剩仁山静坐摆弄着药材。一个侍卫冒冒失失地闯入殿内,只见他模样青嫩,不过十六岁上下,见了仁山马上跪地道:“侯爷,世子进了神后殿,神后殿外立刻集结了不少士兵环绕,像蓄势待发要对世子不利。”
仁山闻言一怔,随后又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小子是怎么了,还在叫我小心箴密有反心,自己却送上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