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诚掏出手枪,瞄准对方的脑袋就要开枪。丁飞心想,万一在宫本身上搜不到U盘还要审问,何况此时外边全都是对方的人,门又撞得急,要是能活擒,也能有面挡箭牌,急道:“别杀他,他是宫本!”
“宫本!”仇诚手中的枪不自觉向下移了移,瞄着宫本的肩膀开了枪。
宫本整个人还在半空飘着,本没处可躲,明明十拿九稳的事,可这一枪竟然打空了。面前的宫本竟然不见了人影,等再出现时,已在自己左前方,并且离他近了快一米。他移动枪口再打,宫本又已不见了人影,等再出现时,又在右前方,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近了一米多。
仇诚表情顿时僵住,道:“他……他是人是鬼?怎么打不中!”
丁飞捡起地上的门闩往门口跑去,道:“什么是人是鬼,他只是蹦跳得比常人快,又借助绳索等外力才会如此。别害怕,快开枪。”
仇诚定下心来,连开了三枪,又被对方轻松避开,正要去开第四枪,对方已冲到面前不足两米的地方,举着寒光闪烁的长刀,以劈华山的气势猛砍下来。这一下吓得他扭头便跑,也不再理会撞得随时可能洞开的大门。可他仍然慢了一步,只觉背部受到重重一击,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掀起,前扑倒地。他双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背后随即传来剧痛,别说爬起来了,就是气都喘不上来。
门又被撞开了一道尺宽的口子,外边无数个手上拿枪的人正要往里边挤。丁飞赶到门口,抡着铁门闩朝门口砸去。前边的人见状,怕铁门闩打在身上吃受不住,拼尽全力朝后退去,门顿时一松。铁门闩打在铁门上,一声巨响,直震得丁飞双手发麻,差一点拿捏不住,扔到地上。外边后退的人又朝前边挤来,他飞踢两脚,把门蹬上,手中铁门闩一送,已把门牢牢闩住,别说数十个人在那儿撞门,只怕来辆卡车,也撞不开。他甩了甩发麻的双臂,转过身,见宫本就在不远处,纵身一跃,扑到宫本背上。
按说,凭宫本的能耐,丁飞本不该骑到他的背上。可宫本先前一刀斩杀丁飞,丁飞仗着避弹衣不躲不避,已让宫本十分不爽。此时再次斩杀仇诚,用尽浑身之力却没把仇诚劈成两半,而且趴在地上的样子,似连轻伤也没有受,竟然还能站起来。他略一沉吟,已知对方身上一定穿了刀枪不入的避弹衣,所以才能避开必杀的一击,不禁勃然大怒。
这就好像一个人好好学习,考试的时候却考不过吊儿郎当不好好学习的同学,其原因并非因为对方聪明绝顶而是对方会作弊。又好比一个人玩游戏,辛辛苦苦杀怪物打装备,好不容易练到了七十级却打不死只练到十五级的对头,原因是对方开挂。如果仅仅遇到一回倒还罢了,他还能自认倒霉,强忍着咽下这口气。可这一会儿的工夫,让他遇到两次,搁谁身上不生气啊!
宫本气得身体乱颤,手指发抖,两手紧紧攥着长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步履沉重地朝仇诚走去。这一次,他不打算再去砍头以下的任何部位,而是要一刀剁了对方的脑袋,倒要看看对方的脑袋上有避弹衣之类的保护没有。大怒之下,他只想着从什么角度把仇诚的脑袋劈成两半,对后边的防卫自然放松,所以才被丁飞趁机骑在背上。一个人哪能让敌人如此贴进自己,一个高手更是不能容忍敌人近得自己三尺之内,何况敌人已趴在他的背上,跟他心挨心、肉贴肉!
宫本当即停下脚步,倒转长刀,往腋下刺去。
丁飞此时好比一个骑在老虎背上的猎手,而且还是手无寸铁的猎手,除了集中精力戒备老虎下一步的行动,并没有其他对付老虎的办法。见那刀刺来,已知宫本是想一刀捅死他,他身子一侧,把露在腋下的那部分身体完全隐藏到对方背后。
从古到今,凡是习练忍术的人平常都最注意保持自己的身材,这是从忍者诞生的那一日便已形成的规矩,倒不是为了好看,而是工作性质决定的。身为一个忍者,得时时藏身在天花板、树上以及窄小的犄角旮旯里。所以他们不能发福,体重得保持在六十公斤左右,这样才能更好地隐藏。
丁飞跟宫本的个子差不多,可体重却超过他十来公斤,所以这一躲,虽把那边的身体完全隐藏在宫本背后,但另一边却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对方腋下。
宫本不等招式用老,反手持刀又往那边戳来,丁飞一动,把身体移向另一边,再次躲开。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拉锯数次之后,宫本不再往腋下戳,以脚底为轴,快速旋转起来,想把背上的累赘甩掉。而丁飞如附骨之疽,不管对方如何动作,只是用胳膊死死勒住对方的脖子,不让身体滑落。宫本两个办法失效,很快换了第三招,两手一转将刀正持,砍向脖子,去斩搂在上边的手。丁飞哪能让他得逞,右胳膊紧紧勒住对方的脖子,腾出左手一伸,挡在对方砍过来的刀把上。
两人一个要把长刀往下砍,一个要把长刀往外推,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在距脖子一臂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此时谁也不能往下砍进一寸或者往外推出一分。宫本倒转刀身,想用刀尖去刺丁飞的胳膊,却发现手中刀身过长,倒转过来哪能刺到丁飞的胳膊,反而会砍到自己的脑袋。他松开一手,去拔腰间短刀。
丁飞也连忙松开长刀,去抢短刀。宫本已抽出短刀朝他砍来。在一片白花花的刀光剑影之下,丁飞如果强行伸手出去,只怕会被那片刀光绞断手臂,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应付这一招,只得缩回了手。
仇诚趴在地上,此时已回过神来。想是刚才一下摔得太重,头脑晕沉,仇诚正晃着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仇诚!”丁飞叫道。见宫本持刀已快斩到自己的手臂,他连忙松开勒在宫本脖子上的胳膊。不等宫本逃出控制,他猱身向前一步,双手向前一插,又从两个腋下穿过,抱住宫本的胸,对仇诚大叫:“别他妈装熊,快帮我一把!”
宫本顺势向下一挥,又去斩丁飞的右臂。丁飞连忙松开右手躲开。宫本横刀一划,接着去切丁飞的左臂。丁飞再松开左手。宫本终于脱困,人往前一蹿,要逃出纠缠。丁飞往前一跃,又骑在了宫本背上,两只胳膊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双腿也缠住他的腰。
宫本按照习惯,短刃一用完,顺势就插回刀鞘,去捡地上的长刀。这时再次被缠得无法脱身,而长刀尚在地上,短刀却已入鞘,想砍丁飞四肢而不能,勃然大怒,可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得再次去拔短刃。
仇诚终于从地上站起,举枪正要去打宫本身上不致命的地方,忽然感觉右边耳朵有点疼。他伸手一摸,那里竟只有耳洞没有耳朵,心里咯噔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把手拿到面前一看,果见满掌全是血,正“滴滴答答”顺着掌缘往下掉。他略显昏沉的脑袋马上清醒过来,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刚才宫本虽然没有一刀把他劈死,可却劈掉他一个耳朵。
一股悲愤瞬间充满心胸,仇诚气得七窍生烟,骂了句:“我操你姥姥!”也不管还得留个活口盘问U盘的下落,举枪对准宫本的脑袋就扣下扳机。
丁飞的脑袋与宫本的脑袋几乎重叠,仇诚手中拿的枪又威力巨大,相隔二十米都能一枪打透钢板,此时距离不足一米,击穿两个人的脑袋一点问题没有。
丁飞大叫一声:“不要!”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摆头。一颗子弹贯穿了宫本的脑袋,夹着红白之物又继续往后飞,幸亏他反应得快,才没被那颗子弹贯穿脑袋,可也被子弹打烂了眼角,在耳朵上边、太阳穴下边留下一道血糊糊的痕迹。
“咣当!”短刀从宫本手上脱落,掉在地上。
丁飞从宫本身上下来,伸手将脸上鸡蛋大小的头盖骨以及红白之物一把抹了,三两步跨到仇诚面前,一拳打得对方朝后倒退三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仇诚揉着发痛的胸口,道:“我他妈救你一命,你竟然他妈打我!”
“你是救我还是杀我?”丁飞横眼一瞪,“从现在开始,我要再听你说话带一个脏字,便打得你满地找牙,听到没有?”说罢,他转身来到已经发软,瘫在地上的宫本尸体旁。
仇诚从小到大没挨过打,在瀑布那里让丁飞扇了一个耳光之后留下了后遗症,有些惧怕对方的二百五脾气。他被丁飞瞪了一眼后,竟然打了个哆嗦,清楚对方既然说得出,就一定能办到,于是闭起嘴巴,不再说话,心里嘀咕道:“谁让咱遇到个不照脸的二货呢,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刚才只当让孙子打了。”
宫本的肛门括约肌开始松弛,屎尿相继流出,散发出阵阵恶臭。
仇诚伸手捂住口鼻,瞥眼见丁飞转身来到宫本身上翻找东西,知道是他在找U盘。如此重要的东西,哪能让丁飞独得,他连忙凑上前去,见丁飞已从宫本身上掏出数件东西。其中有钥匙,有手机,还有记满东西的笔记本,唯独没有U盘。他忍不住问道:“还没找到U盘?”
丁飞摇了摇头,把宫本的衣服全部扒掉,露出里边用布缠成的大裤头。仇诚来J国的时间并不长,平常又都在大使馆里不怎么出来,瞧着那东西稀奇,道:“这是什么裤头?”
“那是兜裆布,J国人最爱穿的裤头!”丁飞把宫本身上缠的兜裆布一点点解下,又从里边搜罗出许多毒药、暗器之类的小物件,“不过忍者的与普通人不同,不仅布头又细又长,就连打法也不一样,必要时可以当绷带或者绳子用!”
最后那一点兜裆布已被溢流出来的黄白之物染了颜色,一阵阵恶臭迎面扑来,丁飞实在解不下去,再说里边已是屁股,又能藏下什么东西?他把兜裆布往地上一扔,去检视刚才搜罗出来的钥匙,上边有一把十分特别,应该是保险柜的钥匙。“或许U盘就在宫本屋子里的保险柜里放着。”他心中寻思着,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外边的枪声已稀疏,渐渐地完全停止了,也不知是援兵干掉了宫本的手下,还是宫本的手下干掉了援兵,或者两队人马同归于尽了?不然为何静悄悄的,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仇诚已看出丁飞心中的疑惑,道:“咱们的人开始清理战场了!”
丁飞“哦”了一声,点点头。他便滔滔不言,带着三分卖弄地详述起来。
“我跟你分手之后,一个人摸到控制室,船长和大副都在,见我如神兵天降,手里拿着一长一短两个家伙,全都吓得乱成一团。当然也有几个不服气的,慌慌张张去拿武器,我二话没说,先是用短的干掉一个,又用长的乱砍一通,打死打伤十来个,这回他们全都老实了,甚至有几个胆子小的,当即飙出尿来。我把他们全都关到一间屋子里,然后用船上的通讯器材跟咱们的海军联系上了,不过那些老官僚们不知道什么叫时间就是生命,在那儿给我打官腔,还说要往上请示。我就问他们现在的位置,他们先给我说什么这是军事机密需要保密,后来在我一顿臭骂之下,并抬出我老子的名号,这才告诉我方位!”
讲到这里,仇诚顿了一下,巴望着丁飞能询问一下他老子是谁,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然后他便把自己老子是谁报出来,吓一吓这个二百五,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打自己耳光。不仅如此,他还要把他老子的英雄往事好好臭屁一番,就好像那些事不是他老子干的而是他干的一样。好让这个二百五明白,他可不是个普通人,往上推一百年,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肯定是贵族,放到英国,说不定会封公爵。所以,像丁飞这种平民小百姓,能跟他合作,简直是祖坟冒青烟,不知敲破多少个木鱼,撞烂多少口铜钟才修来的福分,今后跟他说话要分个尊贵卑贱,别动不动跟他耍横。可惜,丁飞并没问他老爹是谁,反而甚是烦躁地不时往门口看去,像是想起身离去。
“我一听那个方位离一个海岛比较近,那里怎么说也是咱们的地盘,总比在公海上动手强吧。于是在他们向上头请示的空头,叫出船长以及大副,命令他们把船向那个方向开。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请示完,同意派出舰艇前来会合,也不知从哪儿蹦出来一个家伙,指手画脚,通过电话大喊大叫的,命令我马上把船停下来,至于在什么地方会合,他给一个坐标。我一看还是在公海上。妈的,要不是他碍事,我绝对能提前半个小时赶来这里,与你碰头。”
丁飞道:“要不是蹦出来个指手画脚的,真让你把船开到那儿去,只怕事情会更加麻烦。”
仇诚道:“连你也这么说?简直跟那个指手画脚的一副口吻,为什么更加麻烦啊?”
丁飞哪有时间解释,站起身道:“自己想去!”那个海岛尚有主权争议,J国已经有军事力量在那里存在,如果去那里,J国方面肯定会误以为战争来临,到时派出军舰形成对峙,还怎么会合?更谈不上营救他们了。何况,这艘船还属于J国人的,中方军舰围堵人家的民船又强行登舰,算怎么回事?还是在公海解决为妥,事成之后,将这艘船一炸,神不知,鬼不觉的,不会让外交工作陷入被动。至于对方秘密研制基因武器,如何惩罚,这是个系统工程,自然不能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