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飞哪能再掏出卡来,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佯装生气,怒道:“怎么这么麻烦?”见对方根本不理会自己的怒气,他又说:“想看我的贵宾卡?容易!去把宫本叫来,等他过来,我让你看个够!我倒要问问,既然我是他请来的贵客,为什么还要像审贼一样查来查去?”
守在电梯门口的家伙简直油水不进,又鞠了一个躬,笑嘻嘻地道:“先生如果嫌掏贵宾卡麻烦的话,我这里有所有与会人员的资料,我们查一下就好了!”他三下两下输入丹尼斯的名字,平板电脑上很快显示出丹尼斯的资料,只是没有照片。那家伙指着种族上边标的“白种人”三个字,道:“先生,你看,丹尼斯是白种人而你是黄种人,根本就不符嘛。还是请您回去,让丹尼斯先生亲自来吧。请您转告他,这次竞拍很有意思,保证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参加过,以后也不可能再参加的竞拍,一定会让他不虚此行的。所以请他务必前来!”
丁飞先还当对方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手中暗扣一把飞刀,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对方误以为是丹尼斯不愿参加竞拍,于是派他这个小喽啰顶替竞拍。别说丹尼斯已死,就算还活着,他也不能回去请啊,可不叫丹尼斯来,对方似乎已打定主意,决不让他进电梯,这可怎么办?
丁飞迟疑了一下,向前跨出一步,招了招手,笑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待那家伙凑过头来侧耳倾听,他猛地拽住对方的耳朵,向里一抡。
那家伙像陀螺一样打了两个转,人已到电梯里边,余势不减,又撞到墙,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耳朵,不解地道:“先生,你干什么?”
“少他妈废话!”丁飞抬起腿,一脚踩在那人的肩头,握拳一晃,道,“竞拍在几层?快说。”
那家伙显然被丁飞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住,道:“B4层!”
丁飞道:“这样多简单!”他一拳将那人打晕了过去,然后踮脚打开电梯通风口的隔板,举起那人,往里一塞,又把隔板安上,整了整衣襟,这才按下B4层的按钮。很快,电梯已经到达,“叮”的一声响,两扇门缓缓打开!有个耳朵里塞着耳机,西装革履,双手戴着白手套的人候在外边,先是向丁飞鞠了躬,然后朝丁飞后边看了一眼,见电梯里除了丁飞,再没第二个人,就一脸狐疑地看着丁飞。他还没开口询问,丁飞横掌猛击向他的咽喉。
那人捂着脖子蹲下身去。这时,他就是个榆木疙瘩,也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想要张嘴呼叫,可喉咙剧痛,也不知是不是喉骨碎了,别说喊救命,连个音节都吐不出来,只能发出“咝咝”的声音。他又连忙伸手去掏怀里的枪。
丁飞脚下使了绊子,拽住对方的胳膊,往前一送。那人不由自主地凌空飞起,一头撞在电梯内壁上,落地后,头晕眼花,看不清东西。他摇了摇脑袋,睁眼再看,忽见丁飞的两个拳头迅如闪电般打了过来。他下意识抬胳膊去挡,可哪还来得及,只能生受了那两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丁飞探手在对方鼻下试了试,见还有呼吸,又把这人也塞入电梯通风口里。刚才他那两拳打得又急又猛,左手拿捏不准,崴到了小指,这时发作起来,又辣又痛。他甩着手出了电梯,也不知该往哪里去,站在廊道中间,左右各看一眼,最后决定朝右走去。
没走多远,他便看到有扇紧闭的大门外边立着四个和服少女,其中一个看见他后,迎了过来。
丁飞一只手掏在裤兜里握着枪,一只手里暗扣一把飞刀,只待这四个少女有什么异常,便要先下手为强。
那个少女来到丁飞面前,弯腰点了下头,看了看丁飞身后,道:“怎么没人领先生过来?田樱、竹川这两个狗东西,又偷懒去了!”
“我喜欢独来独往,不习惯有人跟在左右,便没叫他们过来。”
“哦!”那女的也不起疑,“敢问先生大名?”
“丹尼斯!”
那女的回头看了一眼,像是要确认丁飞的身份。守在门口的一个少女点了点头,那女的道:“先生请跟我来!”接着领着丁飞来到门前,竟不再盘问验卡,直接推开那道门,走了进去。
里边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埋伏有人没有,是不是个陷阱。丁飞上船就相当于踏入龙潭虎穴,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也不迟疑,跟在后边而入。两扇门在背后缓缓关上,切断了最后一线光亮,四周隐入一片黑暗。丁飞伸手在面前一晃,真真的伸手不见五指。他靠听觉锁定那女人的方位,不紧不慢跟在她一臂之后,只要她有什么异动,可以保证伸手制伏。
那女的只向前走出二十来步便停了下来,伸手入怀掏起东西,不知是不是在掏武器。丁飞把手一沉,飞刀握在掌中,只需往前一送,便可抵住对方的后心。
那女人掏出的竟是手电筒,扭开后发出红光,光不亮,只能照到身前二尺远的距离。丁飞收了飞刀,那女的迈开脚步又朝前走去,道:“丹尼斯先生,你一定奇怪这里为什么要这么黑?”
丁飞“嗯”了一声,算是同意。那女的道:“上头说这样做有两层意思。第一,可以保持神秘感;第二,也是为了你们好!”她嘻嘻一笑,马上又道:“所谓同行为冤家!你们这些武器大卖家为了自身的安全,行事总是诡秘异常,能做到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同行之间想要自相残杀而不能。”
丁飞警惕着四周情况,敷衍道:“为什么不能?”
“因为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就是想雇杀手杀了竞争对手,也无法给杀手指定目标啊。”那女的道,“这一次把全球知名的武器卖家都集中到这里,如果大家面对面相见,岂不相当于暴露了身份,回去之后还不展开大规模的暗杀啊。所以我们专门把环境设得昏暗一些,让你们面对面坐着时也看不到对方的面目,这样可以最大限度保证你们的安全。”
四周十分安静,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为了能从对方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丁飞呵呵笑道:“我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你别看我小,就以为我什么也不懂。”那女的道,“世界上打仗的老是那几个地方,蛋糕就那么大,想吃蛋糕的人却多,要是能搞定几个同行,就能多吃几口蛋糕。”
“你很机灵!”丁飞道,想从对方口里探出更多的东西来,“等这次竞拍完了,不如给我当秘书吧!”他这句话本是玩笑,不过诱惑力也是极大。试想,给一个大武器贩子当秘书,无论是工资待遇,还是工作环境,都要比在这艘船上干迎来送往的勾当强上百倍,可谓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根本没得比。
那女的喜道:“好啊!你可不许骗我。”两人低声细语,一边说着话,一边在黑暗中前行,其间还拐了数个弯,丁飞都一一牢记在心,以备不时之需。
正走间,那女的忽然停了下来,推开一扇门道:“丹尼斯先生,我们到了!请进。”
丁飞挪步进去。房子不大,正对面的地方是块大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边半空悬挂有电子屏幕,上边显示出十二盏灯,其中十一盏灯发出红色的光亮,有一盏则还是铅灰色。落地玻璃前边有张桌子,上边嵌镶着数个控制板。每个控制板上边都有一盏微亮的小灯,发出暗淡的光芒,借着这些微光,可以模模糊糊看到房间里的东西。
那个女的俯身指着桌子上的几个控制面板,道:“这个是竞拍用的,每按一下可以加价五十万,当然,你也可以通过它旁边的麦克风直接报出价格。这个按钮是叫服务人员的,无论你渴了或者饿了,甚至需要其他服务,都可以按动它。丹尼斯先生,现在请你把贵宾卡插入这个插槽里。”
丁飞按照指示,把贵宾卡插入,外边大屏幕上那盏铅灰色的灯随即一亮。十二盏灯亮齐了,片刻后,大屏幕一暗,再亮时,已换成倒计时的数字,从十倒数到一。接着,房顶悬挂的探照灯齐亮,将黑漆漆的外边照得如同白昼。外边竟是个篮球场,虽然篮球架已经拆除,地上的白线也都擦得干干净净,不过还是可以看出曾是个篮球场。
篮球场的中间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梳得溜光。他面前摆着一架麦克风。只见他屈起一指弹了弹,扩音器里发出一阵声音。他对着麦克风轻咳两声,用英语道:“朋友们,参加竞拍的人终于到齐了。现在我来介绍拍品,也是今天唯一的拍品。”
领丁飞进来的女人弯身告退。丁飞道了声谢,目送其离开之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边。那老头的穿着打扮虽跟电视台的播音员一副模样,可他仍一眼认出这人便是宫本。
“这个拍品是我国耗数十年之功,集全国顶尖的科学家,投资数以万亿的钱财才终于发明出来的终极武器,也是迄今为止最为恐怖的武器,它便是尤……里……计划!”宫本说完,头顶悬挂的大屏幕上随即开始播放着影视资料。人类先是用刀枪剑戟厮杀,接着上升到火枪火炮,然后又变成飞机大炮,最后是核弹崩出一朵蘑菇云。之后,到处是残垣断壁以及哭泣孩童的悲惨景象。到这里,画面一变,变成了一尘不染的实验室里,穿着防护服的科学家正小心翼翼地拿着一管试剂,走到一间关满人的屋子里。试剂开始往外放烟,闻到烟的人先是变得痴愣,然后变得疯狂,开始对其他人进行攻击,能找到武器的用武器攻击,不能找到武器的用拳头牙齿这些最原始的武器攻击,直到屋子里血流成河,只剩下一个人存活才作罢。
等到大屏幕上的画面播放完,宫本道:“你们也许不相信这是真的,毕竟这种武器太超前了,而且现在的电脑特技又是那样逼真,完全可以造出一套假的纪录片。所以,我打算现场给你们做个试验,让你们亲眼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话音刚落,数十个人推着两个铁笼子过来了,里边各关着十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来是刚抓住不久。这些人一个个目光惶恐,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又为什么被关到笼子里。
俗语有云,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虽然中国人、J国人、韩国人都属黄色人种,从古到今又多有交流,在其他人种眼里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每个国家的人之间还是有细微差别的,有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其中的区别,继而分辨出是哪国人。丁飞便属于能发现这种细微差别的人之列。他打眼一看,已知靠左的铁笼里关的十个人是中国人,而靠右的笼子里关的,是十个J国人。从靠左笼子里关的十个人的衣着上,甚至可以看出他们是刚刚来J国不久的游客。
“这是尤里计划的成品,”宫本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晃了晃里边不足三分之一的液体,“稀释三十六万倍之后的成品。因为,尤里计划是一种病毒性极强的武器,主要从呼吸道传播,从感染到发病需要七天的时间。诸位都是成功人士,一秒钟的收入在数十万上下,当然无法等上七天。所以,为了加快发病时间,我不仅加大药量,还将空气传播改为静脉注射,一举提高发病时间,从感染到发病,仅需十五分钟。”说罢,将手中的小瓶递了出去。
早有二十个身着防护服的人等在旁边,拿过药瓶之后,每人用注射器从里边抽出一滴液体,走到两个铁笼之前站定。
宫本继续介绍道:“我左手边这个笼子里关的是十个J国人,右手边这个笼子里关的是十个中国人,给他们注射完‘尤里’,只需等上十五分钟,就可以看到有什么反应!”
那些推铁笼进来的下属,此时人人手里多了一把东西。宫本给这些下属使了个眼色,他们便动作整齐地把手上的东西伸到铁笼里。东西是用绳子和竹竿做成的索套,平时常用于捉狗,只需把竹竿前边的绳圈套进狗的脖子,然后迅速拉拽竹竿后边的绳子,便能将狗制伏。此时用在人的身上也十分奏效,甭管是中国人还是J国人,也不管在笼子里如何东躲西藏、尽力扑腾,只要被绳索套住,没有不服服帖帖被强拖硬拽到铁牢边上的。
身着防护服的人移动过来,分成两队,朝两个铁笼而去,一人挑了个对象,把手中注射器里的液体推入对象的体内。一切完毕之后,他们转身离去,手拿索套的人也把索套解开了。
两个铁笼子里关的人或蹲或站,虽不知刚刚被注射进的是什么,可也有人听明白了宫本刚才讲的话。一阵嘟嘟囔囔的交流之后,所有的人都心中明镜一样,知道被注射的绝对不是好东西,或许性命就在旦夕之间。眼瞧不久将死,大家全都失了生气,犹如丧了魂的干尸,茫然四顾,不知该怎么办。正无奈时,又有两个人过来,手里捧着一堆家伙,其中有西瓜刀、匕首,也有铁锤、榔头,不多不少,正好十件。
两个人将手中东西一股脑儿扔到铁笼之中,“叮叮当当”的响声把里边的人吓了一跳。不过很快,两个笼子里的人都反应过来,面对可以取人性命的武器,做出了不同的抉择。
那个关中国人的铁笼里,十个人像是面对不祥之物一样盯着散乱一地的东西,直盼躲得越远越好,谁也没有上前去碰一下。过了良久,方有一个青年在老人的指示之下,从中拣了一把斧子,跑到笼子的一端,对准笼上挂的巨锁,狂敲猛砸起来。
那个关J国人的铁笼里,十个人在第一时间全扑向那堆东西上,每人抢了一把,护在胸前,一边警惕地看着其他人。看到关中国人的铁笼里有人在砸锁,这个笼子里的人也都想试试看,可又怕别人在他砸锁时从背后偷袭,因此谁也未动。
忽然,关中国人的铁笼里大乱起来,那些没拿武器的人忽然朝那堆东西扑了过去,而拿斧子砸锁的青年此时亦不再砸锁,他血红着眼,转过身,挥动着手中斧子,乱劈乱砍,也不管砍的是老人还是小孩,直到对方咽气,方转换目标,朝另一个活动的人攻击。
另一个铁笼里关的J国人见此情景,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把手中武器紧紧握住,只怕笼子里有人也像刚刚那人那样发疯,胡杀乱砍起来,更加警惕地注视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