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硕大的水床上,站着一个全身赤裸的老外,带着祖母绿宝石戒指的那只手上拎着一条滴血的皮鞭。水床的正上方吊着五个衣着暴露的美女,因为捆得实在有水平,她们探着脚才能挨到床,却又不至于身体悬空。老外把皮鞭舞出花来,急风骤雨般朝美女们的身上抽去,每一次都会带走些许皮肉,在她们白嫩的身体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红印。
美女们发出蚀骨销魂的惨叫,老外兴奋不已,两个鼻孔朝外扩张着,急剧地喘息着。听到门口有动静,他收起皮鞭,回头望来。原来,此人正是豺狼丹尼斯。
两天之前,丹尼斯接到一个神秘电话,一个自称宫本的人让他带足钱来参加一场武器拍卖。按照宫本的说法,这件武器开亘古未有之先河,核武器与它比起来,就像吃斋念佛的老太太一样慈眉善目。因为这件武器并非是一件毁天灭地的武器,而是消灭一个种族的武器。毁天灭地并不能把人全部杀死,总有一部分人会保存下来,然后发挥强大的传宗接代能力,使星星之火再次燎原,最后再造出一个天地来。可一旦种族被灭,等于斩了草、除了根。更重要的是,毁天灭地的武器同时会把各种基础设施也毁了,将来还得浪费极大的人力、物力、财力重建,而消灭一个种族,只杀人而不伤基础设施,占领那个国家之后,随即便可享受那个国家的一切资源。
宫本是谁?丹尼斯不知道,那件所谓亘古未见的武器更是听也没听过。他本不想来,可当宫本说其他武器卖家都来了之后,他决定来凑凑热闹。不管怎么说,万一真有这么一件武器,他绝对不能让其他卖家捷足先登。
坐直升机上了船,他又有些后悔,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船上,万一上的是黑船,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可是带有重金的,那是一笔谁见了都会眼开的巨款,宫本要是起了歹意……心中有了这层顾虑,丹尼斯处处小心,把所有的保镖都集中于一个房间内,倒要看看宫本耍什么花样。果不其然,宫本开始行动了,竟派一个人摸到他的房里,欲行不轨。只是,派一个小虾米来这里,有什么用处?
丁飞道:“对不起,走错房间了,先生继续!”他说着话就要往后退,脑袋上却突然多了两把东西,他只好停下脚步。
丹尼斯在床前的一张大皮沙发上坐下,呈簸箕状,异常倨傲地招招手,道:“你,过来!”
两把枪逼着,丁飞也只好进去,这才发现屋里除了五个被捆的美女,门边拿枪的两个保镖,以及赤身裸体的丹尼斯外,其他六个保镖也在屋里。他们一个个直直地坐在房间一侧,像是认真听讲的小学生,正在欣赏表演。
“什么情况?这家伙莫非有露阴癖,寻欢作乐还得这么多人看!”丁飞心中暗道,直到两把枪顶着不让动,才停下脚步。
丹尼斯把皮鞭在手里敲了敲,道:“走错房间了?我记得进来之后,已亲自把房间的门锁得好好的,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你是怎么走错的?我得问问宫本,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派一个士兵来我房里。”他把皮鞭放下,打了个响指,有个保镖马上把电话递了过来。他接过正要去拨电话,却不知号码是多少,不由得愣了一下。
“有谁知道宫本的电话吗?”丹尼斯问道。八个保镖摇了摇头,他回头又问那五个吊在房顶的美女,“你们知道吗?”美女们也把头摇了摇。
他放下电话,摆摆手道:“不管了,先把他处理掉再说。一定要保持安静,不要破坏我跟美女们的情调。”
两个保镖走上前来,其中的一个拿枪顶了顶,道:“走!”丁飞朝前走去。
绕过水床旁边有间小门,早有一个保镖跨上前去打开门。里边是盥洗室,梳洗打扮的东西倒是齐全,只是空间有些狭小,容纳三个人正好,容纳四个人就显得有点挤。两个保镖押着丁飞走了进去,开门的保镖也想跟进去,可是打量一眼之后,估摸自己再进去的话只怕连腾挪转身的余地也没有,只得轻轻拉上门,留两个保镖在里边处理,自己则守在外边。
拿枪的保镖把枪垂下,一屁股坐到水池上,问道:“你想怎么死?”
丁飞道:“我不想死!”他脸色惶恐,似十分害怕,“我真不是有意闯进来的,确实是进错了房间,要不你们给老板解释解释,放我一马吧。”
另一个保镖显得不耐烦,道:“跟他废什么话,直接一刀杀了干净。”说罢,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就要往丁飞胸口扎。
丁飞脸色煞白,继续道:“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真的是进错了房间!”说话间,笨手笨脚地去抢匕首。
拿枪的保镖见状,警惕地掏出枪,就要往盥洗池下跳。另一个保镖摆手制止,道:“我能处理!”伸手一推,把丁飞推得朝后退了一步,膝窝子撞到浴盆,一个立足不稳,倒栽入浴盆里。
丹尼斯每次快乐之前,都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所以浴盘里还泡着半缸漂着泡沫的水。丁飞栽到里边之后,立马把整个身体浸入水中,可惜水实在太浅,头发以及整个后背还露在外边。
两个保镖相视一笑。拿匕首的保镖道:“瘦得跟鸡一样,我都还没用力呢,他就跌到池子里去了。”又冲浴缸喊道:“赶快出来,别以为躲到水里就不用死了!”他伸手拽住丁飞的头发往外提,犹如从热锅里提出一只死鸡。他拿着匕首往对方脖子上抹,忽然见对方挤眉弄眼地一笑,不知是什么意思,不由得一怔。
丁飞嘴一嘟,吐出一道水柱,正好喷在他的脸上。
“浑蛋!”拿匕首的保镖伸袖,在脸上胡乱一抹,提匕首又要往丁飞脖子上捅去,却忽见丁飞手里多出一件东西,仔细一看竟是枪!他大吃一惊,对方手里的武器早被卸去,往盥洗室带时他还特意多搜了一遍,根本不可能藏有武器,那对方手里的枪是从哪儿来的?而且那把枪是如此熟悉,似乎跟腰里别的那把一模一样。
那位保镖连忙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枪,枪套已经空了,可见对方手里拿的枪是刚才佯装夺他匕首时偷去的。眼见对方的手已扣动扳机,这么小的空间又没有个躲处,他怪叫一声,急把手中匕首往前送,只盼在对方开枪之前,一刀要了他的命。然而,还是迟了,在离丁飞身体还有一寸半的距离,枪响了,巨大的冲击力扯着他往后一退,带着手中的匕首也往后一缩,背重重靠在门上,无力地倒在地上。
另一个保镖趁这个机会正往家里打着电话,听着女儿稚嫩地叫着“爸爸”,脸上荡漾出幸福的笑意。忽然,一声枪响,他抬头看时,同伴已死在屋里,而对方手里拿的枪正朝他瞄来。他怪叫一声,急忙去掏枪,可又哪能跟得上。又是一声枪响,他也跟同伴一样,倒在血泊中,闭眼之前似乎还听到手机里传出的“爸爸”的叫声。
丹尼斯已把五个美女从房顶解下来,骑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全力冲刺。第一声枪响让他心头一颤,冲刺的动作顿时一滞。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这下完全激恼了他,十分的兴致去了七分。他一边努力扭动屁股,想把兴致再提上去,一边回头怒喝:“他们两个一定没弄懂什么叫安静,你们进去,让他们两个明白什么叫安静!”
剩下的那几个保镖听令,纷纷从座上站起,朝盥洗室围了过去。守在门口的那个自然先进去。他拉开门,还没看清里边的情况,一颗子弹已贯脑而出。跟在后边的五个保镖,这才意识到开枪的人并不是同伴,而是敌人,连忙去掏身上的枪。枪还没掏出来,已见一个人从盥洗室里一跃而出,还没看清是谁,连续五声枪响,他们全都中弹,躺在了地上。
丹尼斯下身立马软成一团,眼见丁飞举枪朝自己瞄来,就近拉过一个女人砸了过去。这一招果然有用,丁飞挪步想避开,可一个女人的身材虽然娇小,但作为暗器又实在太大,不是挪动一步就能避开的。他只得收起瞄准的枪,双手一推,才算把飞来的女人推开。
丹尼斯瞅准这个机会,饿虎般扑上前来,两手紧紧扼住丁飞拿枪的手。他年轻时曾参加过掰手腕世界锦标赛,并且勇夺过季军,手上的力道自然不小。他想用一个反剪夺枪,制伏对方,这本是稀松平常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几年好日子过得太久,还是对方手上的力道也不小,这一下,他既没有夺到枪,也没有反剪住对方,两人僵持起来。
丁飞努力把手中的枪往丹尼斯身上瞄去,丹尼斯则用尽全身之力把枪口往丁飞身上掰去。
突然,一声枪响,丹尼斯感觉大腿一热,低头看时,大腿内侧已被打出一个血洞,血喷涌而出,身上的力气也随之流失。他双手渐渐不够力,无奈地松开手,坐到地上,背靠着水床,用一只手压住流血不止的伤口。五个美女,除了摔晕的那个,其他四个早吓得花容失色,在水床上细声尖叫,又蹦又跳。水床随之荡漾,带动丹尼斯的身体也在荡漾。
丁飞拿枪指了指床上蹦跳的美人,又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四个美女才安静下来,坐在床上低头垂目,谁也不敢抬起头看。
“我还是看走了眼!”丹尼斯朝桌子旁边摆的八个手提箱撇了撇嘴,道,“东西都在那里,你拿走吧!不过你告诉宫本,他这样干等于破坏规矩,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觉得我是宫本的属下?”丁飞道。
“难道不是?”
“不是!我也在找他,而且很急,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丹尼斯把脸一横。从对方的衣着上看,绝对是宫本的手下,可对方竟说不认识宫本,也在找宫本。这绝对是欲盖弥彰!对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做法,让他觉得是在侮辱他的智商。他气呼呼地说道:“不知道!”
丁飞抬手就是一枪,打在丹尼斯的另一条腿上,道:“现在你知道了吗?”
“不知道!”
丁飞又是一枪,打在丹尼斯的左胳膊上,道:“现在呢?”
“我真的不知道!”丹尼斯服了软,倒抽着冷气,“他说一会儿打电话通知我去参加拍卖。”
“拍卖什么?”
“他没说。只说一会儿见到就知道了,绝对会让我不虚此行。”
“哦,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丁飞收枪,去查看那一溜手提箱里是什么东西。原来里边全是现金,还有一些房地产之类的有价证券,光是一个箱子,里面价值便在数亿美元之上。八个手提箱,价值绝对在三十亿之上。
丹尼斯屁股下坐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肉,十分不舒服。趁丁飞专心查看八个手提箱时,他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伸手一摸,竟是一把枪。屁股下怎么会有一把枪?也许是哪个保镖死的时候枪脱手而出落在了这里,然后被他一屁股盖住的吧。真是上帝保佑,有了这把枪,不仅可以报仇,还能把巨款都夺回来。
他慢慢把枪往外掏,怕窸窸窣窣的声音引起丁飞的怀疑,时不时还会把动作停顿一下,并重重咳嗽两声加以掩盖。枪终于从屁股下掏了出来。他紧紧握住枪,举起来瞄准丁飞的后背,只需扣动扳机,便能要了丁飞的命。这时有个美女尖叫一声,他心头一颤,暗道一声:“不好!”又见丁飞肩膀一动,要转过身来,连忙去扣扳机。谁知丁飞的动作是那样快,赶在他之前就抬起枪,扣动扳机了。
“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丁飞把枪收好。他连开三口提箱,里边除了钱,并无其他东西。他拿过丹尼斯扔在沙发上的衣物,继续打开查看。都是一些随身携带的东西,其中最有用的可能就是那张可以参加拍卖的贵宾卡了,可惜没有拿那部功能先进的手机,不然这时可以把卡上丹尼斯的照片换成自己的。
水床床头柜上摆的那部红色的电话,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惊得那些低头不语的美女们一片尖叫,你推我搡地朝床的另一头挤去,似乎那部红色电话会要人命。最靠近床边的那个美女被挤得把持不住,从床上滚落下来,跌在地上。
丁飞横眼一瞪,乱成一团的美女们立即噤若寒蝉。他拿起话筒送到耳边,那头一个甜得发腻的女声道:“是丹尼斯先生吗?”
丁飞含糊地“嗯”了一声,那边又道:“丹尼斯先生,竞拍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您出门左拐,前边五十米外有部电梯,我们的人会在那里恭候您的大驾。请您务必记住两件事,第一,独自前来,无需携带现金以及保镖,我们会保证您的安全。第二,带好贵宾卡,我们是凭卡参与竞拍的。尊敬的先生,请问您记住了吗?”
丁飞又“嗯”了一声,电话那头道:“先生,您有什么疑问吗?”
丁飞道:“没有!”
电话那头道:“那好,尊敬的丹尼斯先生,我们一会儿竞拍场见,很期待您的大驾光临。”
挂了电话,丁飞把五个美女赶入盥洗室,黑着脸道:“都给我好好待在里边,谁敢擅自出来休怪我无情!”说话间,还把手中的枪摆弄了两下,将黑洞洞的枪口朝五个美女额头依次指了一遍。
五个美女被吓得魂不附体。面前这个年轻人虽说长相俊美,可其杀人如切菜的手段在她们眼里有如混世魔王一样可怖,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自是钻在盥洗室里,不敢迈出一步。
丁飞怀揣着贵宾卡出去,按照提示,左拐走了五十米,果见有部电梯。
一个二十来岁的家伙守在电梯外边,手里捧着平板电脑,有如五星级饭店的服务人员。见有人前来,他脸上堆出谦卑的笑容,等看清来的是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不由迟疑了一下。但他毕竟是经过训练的服务人员,在待人接物方面自然有一手,脸上马上又堆满笑容,道:“你是?”
“丹尼斯!”丁飞已把军服换成西装,从口袋里掏出贵宾卡,在那人面前一晃。他故意用大拇指按住卡上照片,掏收的速度又快,守在门口的家伙就算是孙悟空再世,也不见得能看见照片。他把贵宾卡在口袋里装好,抬脚步入电梯,守在外边的那个家伙并未如预料那样赶进来把他送到目的地,而是很认真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道:“不好意思,先生,我没看清,能不能让我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