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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夏至后第三个庚日,也就是头伏。一年最热的日子开始了。“伏”表示阴气受阳气所迫藏伏地下。陆田的爸爸在屋前的晒谷坪里弄得鸡飞狗跳,操着大嗓门喊:“陆田他娘——”陆田娘正提着一桶猪潲在屋后的猪栏里喂猪,听到喊声,却懒得答理。她晓得老头子,喜欢一惊一乍。
陆田呆在家里两天了,过了头伏,当晚便要赶往工地。这是他两个月积攒下来的四天假。这个时候他睡得正香,打着年轻后生微微的鼾声,古铜色的脸上眉头舒展,嘴角残留着梦魇后的笑意。
昨晚的夜色中,陆田在家对面的山坡上约来了桃子。桃子小陆田两岁,今年十九,呆在家里闲着,等着嫁人。桃子一个人偷偷地来到他们约会的老地方,站在一丛一丛的黄花中,细着噪子,对着夜空喊:“陆田,陆田——”声音飘飘忽忽,回荡在连绵的山坡上,有些千回百转。
陆田溜在她后边一把抱过去,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尖叫。桃子没站稳,一个趔趄,倒了下去,倒在厚厚的黄花根茎上。陆田也顺势倒下去。桃子在陆田的怀里扑腾着,丰满的身子像一团火焰,陆田把嘴递过去,“桃子呀,想死我了。”桃子安静了一会,任凭陆田的双手在她身上发疯地扫荡……陆田得寸进尺,喜不自禁,青春的冲动爆发成一种侵占,桃子突然用长长的指甲掐进他腰部的皮肤里,推开他的嘴,“不行!”接着,快速地弯曲着她的右腿,用膝盖狠狠地顶到陆田的关键部位,态度坚定地嚷道:“不行!你还冇到我屋里提亲的。”说着便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沾在身上的花穗与枯草。陆田赖在地上不动,嘟嚷着:“冇味。”
乡里的风俗,谁家伢崽看上谁家妹崽,是要上门提亲的。当然,提亲是不能双手空空的,见面礼是要的。一万元的见面礼,在乡里属一般行情。桃子曾对陆田说:“也不要多了,你就给这个数,让我爹娘在邻里面前能抬头讲起话。”陆田家没钱,家里还有一个读高二的妹妹,因为她会读书,全家人的希望都倾注在她身上,所以一点点收入也都放在她身上。尽管陆田十六岁就进城打工,可是家里总是捉襟见肘,从来没宽裕过。他晓得妈妈存了一点钱,妈妈说那是妹妹的学费。妈说过,等妹妹上完大学,再给他娶亲。可是他想,如果真那样,桃子就会成为别人的老婆。所以,他想千方百计先让桃子成为自己的女人。生米煮成熟饭,桃子就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