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站在一尾黄花前。没有月光的晚上,黄花如墨,如同厚实的影子。她拍打着,冲着花儿说:“陆田,这两个月,你又往家里拿回了多少钱?”陆田两个月烈日下的劳作,扣除伙食费,包头工给了他两千元。他回来给了母亲一千五百元,自己留了五百元。躺在地上的他此时一跃而起,握住桃子的手,说:“下次,我回来,一定给你买一枚戒指,白金的。”桃子扬起一脸的笑,说:“我就要黄金的,我喜欢像这花一样,黄亮亮的,惹人眼。”陆田随手摘了一束黄花,在桃子面前摇晃着,说:“好,就要黄亮亮的。”说着他的手又不老实起来,在桃子的衣服里乱动,桃子打着他的手,他却在桃子耳边说:“你知道这花,城里的花店里叫什么?叫麒麟草,叫幸福花。”桃子抬起头,望着山坡上一坡一坡疯长的黄花,在夜风中,像浪一样起伏着,她扑在陆田怀里感觉到了幸福。她晕晕的,陆田在她耳边说什么她都听不见,她像回到了白天,黄亮亮的色彩在她眼前排山倒海。陆田一直在低语:“桃子、桃子……好桃子……我要……我要你做老婆……”
陆田强壮的身体散发出浓浓的汗味,有些呛人,桃子翕动着鼻子,闻到的是青草的味道,如同躺在春天的草地上,被那味道团团包住。她迷恋陆田,不如说是喜欢他的体味,湿润中若有若无的丝丝甜味。
也就在陆田快要成为男人的那一瞬间,桃子猛然惊醒,毫不留情地把陆田一推,自己一缩,弯下腰去,蹲在地上,让陆田狂野的激情裸露在花丛中。因为突然,陆田愣在那,所以当桃子抬起脸看他时,正好看见那尴尬的物件,于是,便咯咯地笑起来。她说:“不行,绝对不行,你冇提亲,我是绝不会让你成功的。”陆田又急又恨,恨不得铆足劲狠狠一脚,踢翻蹲在那狂笑的桃子。他生气,但又不能发作,他恨自己干吗老有这样的冲动,像他家发情的黄狗。也就在这时,桃子站起来,撒腿就跑,她说:“我要回家了,不然我娘要骂人的。”声音像风,随着人影,从山坡小路上滚落下去。
“陆田,陆田,快来帮忙!”爸爸在屋前叫唤着。陆田翻了一个身,扯起被单子,蒙住头。坪里安静了一会,陆田抿了抿嘴,正要香甜地进入他沉沉的睡眠中,可是一阵旋风,身上的被单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人掀走,陆田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抢,却搂了一个空。于是,睁开巴着眼屎的眼睛,露出烦躁的神情。爸爸抱着被单气鼓鼓地站在床前,对他嚷嚷:“睡,睡,太阳都要晒到你屁股上了。”接着,他把手里的被单揉成一团,往床上一丢,同时丢下一句:“过来,帮我给阿黄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