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晓儿说,吃一点亏不是可怕的事,可怕的是总想占点小便宜,那这个人怎么都不会有出息。你去想,我去了一次这个店子,以后就再也不去了,说不定,我还会告诉我的朋友,其实她们是自己挡了自己的财路。她恶名远扬,这个店子慢慢地就不会有人光顾了。
贺明明说,想想也有道理,可是我还觉得亏。
蓝晓儿说,用这个数目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亏不亏的。
车子一直在上山,曲曲弯路,千回百转。走了很长的一段柏油路后,便是泥沙路,然后是颠簸得很厉害的石子路。坡也越来越陡峭,还好这车是自动波的,要不然不知要熄多少回火。蓝晓儿一直往山里开,盘山而行。溪水潺潺,群山逶迤,山峰一浪接一浪,那植被的绿一片深一片浅,像连贯起来的水墨画,各处风景看似相同其实不同。一路上,几乎没有路人。明明说,平常这个时候,会有几个在山下上学回家的孩子,而现在正是暑假。明明说,她们村一共有五个姓氏,七十来个人。但年轻的基本出去打工,只剩下老人与孩子,所以山上实际上常年只居住了三十几口人。
耳朵里有嗡嗡的感觉。流淌的水声,树林的风声挤满了双耳,闹闹的,心脏的跳动居然有些像远处的鼓声。一个急拐弯,一辆突突的拖拉机冲了过来,险些撞上。开拖拉机的是两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明明与他们打招呼,而他们看见坐在车里的贺明明显然也很兴奋,下车来,围着蓝晓儿的车打圈,说,你家什么时候攀上了阔亲戚。贺明明却向他们嚷着,你们后退一点,我们才能开过去。那俩小子,果真三下两下退出了一条路。因为想指挥他们,蓝晓儿下了车,这一下车,可把她的腿吓软了。拖拉机停在路基边,没有任何护拦,下边是几百米深的山谷。
蓝晓儿尖叫着,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说,天呀,这是什么路,我居然也开上来了。
贺明明说,从乡里到村里本只有窄窄的山路,这是为了做石灰石料运输的刘家贷款修的,经常塌方,路基也不牢。
蓝晓儿说,这样的路,没出过事吗?
贺明明说,怎么没有,去年就有三个像他们一样大的孩子开着一辆拖拉机翻到山谷里了,两死一伤呢。
蓝晓儿说,那他们还开。
贺明明摇摇头,大声问那两个孩子,下山干吗去。一孩子说,我娭毑(方言,祖母的称呼)病了,去乡卫生院。再看后边的拖箱里,一个老妇人拥着一床被子躺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