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三个多小时,到了一小镇。明明说,这个乡是瑶族自治乡。蓝晓儿肚子有些饿,她对明明说,我们就在这个镇上吃中饭吧,现在都一点多了。她们把车停在一木屋前,两只黄狗摊在太阳下,正舒服地酣眠。一下车,便有穿着蓝布衣戴着银手饰的瑶族姑娘迎上来,屋里木桌木椅,倒也蛮干净。上了茶后,那个迎她们进屋的姑娘拿着本本,要她们点菜,她说,你们是外地的吧,那就吃我山里的野味吧,什么都有。蓝晓儿以不相信的口气重复她的话,什么都有?姑娘边点头边嗯着。蓝晓儿说,那有什么?说说看。姑娘说,野鹿、野牛、野羊、野猪、野兔、野山鸡、野狐狸……蓝晓儿一听就咯咯地笑,说,你家还养了家狐狸?那姑娘没明白过来,纠正说,野狐狸。这时老板娘脸上堆满了笑容走了过来,说,傻妹子,狐狸本身就是野的,还野什么野的。蓝晓儿说,我不信有这么多野味呢。老板指着屋外的大山,说,有什么好稀奇的,这山里有的是。蓝晓儿说,有些是国家保护动物,吃了要犯法的。老板娘一个哈哈打得满屋子是回音,说,你是贵人呐,你看,今天早上有人送来从悬崖上摔死的野牛,新鲜着呢。蓝晓儿望着明明,想她应该知道是真是假,可明明从小到大,根本没机会进馆子,她哪里知道里边的猫腻在哪。明明说,我们就呷点小菜,不要别的。可是蓝晓儿觉得到了这里,不吃点又觉得遗憾。于是她点了野牛肉与野山鸡。
可能是饿了的原因,吃起来还真美味。再加上这米饭是捞过米汤后用木饭桶蒸出来的,闻着就香。倒是贺明明吃得斯文,显得心事重重。
结账时,那迎她进门的姑娘说,三百八十三元。贺明明霍地站起来,说,有这样宰客的吗?她操起山里的本地话,大声嚷起来,吓了蓝晓儿一跳。
蓝晓儿笑了笑,说,难得有客,不宰白不宰。说着甩出四张红票票,说,没关系,算是扶贫吧。话一出口,便感不妙,抬眼望了望贺明明,她脸上果然呆了一下。蓝晓儿伸手揽住她,说,走,上车吧。她刚转身,就听到后边老板娘说呸,给城里人当保姆,以为鸡成凤凰了,还帮着城里人了。
车一直开着。明明坐在前边闷闷不乐。蓝晓儿说,你到时去城里上学工作,什么人都要接触,可别太认真,认真了只是自己不开心。贺明明嗯着,可是她还是说,这顿饭最多一百元,我们乡里办酒席,一般就给三十元礼钱,还一大家子去吃呢。
蓝晓儿说,我知道她收多了,但我去争去说,到头来也少不了多少,还不如装作不知道,让她们心里高兴。
贺明明说,照你的想法,你会有吃不完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