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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进城

姜磊沿着竹林间的小路走去,直到竹林完全掩没了父母的身形,他才不再回头。心中恋恋不舍,却知不得不为之。

忽听后面母亲道:“你便这么放心他?”

“这个自然,你没见他方才召唤的先祖之力吗?那盒子明明在我身上!所以你放心好了。到是你,结界受损身体当真无碍吗?”

“无碍,只是要休息一阵,这村子没结界保护我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有我呢。在这方面我可是你的得意门生呢!”

“好的!乖徒儿!这些天就交给你了!”母亲的声音十分欢欣。

“是!遵命!”

二人的笑声随风传来。姜磊不是很明白他们所说。但自从他有记忆以来,父母的恩恩爱爱,早就让他羡慕不已。

不禁心道:“何日何时,我若能与娟儿如此,此生不枉!”又想想若想与娟儿终成眷属,必须混出点儿人样来!于是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而行,按父亲所指奔江陵城而去。

待到日上中天,姜磊远远地望见群山环抱中有一方方正正的东西,似是传说中的城墙,想是江陵城到了。本已精疲力尽的他,提了提神,快步向城中走去。

走近,城门口有六个卫兵,两个在两侧站着,其余四个都在城门里纳凉。

姜磊心想:“这应该就是城门吧,那些人应该就是卫兵,父亲说过,进城时如果卫兵问话要据实回答,但不能提到不忧谷,就说是山里来的。”

径往城门走去,到了城门,两边的卫兵对他不理不睬,姜磊踌躇了,不知是不是该上去说话,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杵在那里。

互听一个卫兵喊道:“兀那小子!做什么的!”

姜磊忙道:“我是山里来的,想要进城!”

“我看你鬼鬼祟祟得,不像好人!老实交代!”卫兵道。

“我真是……”

“那边那愣小子,赶紧进城,别在老子跟前现眼!”城门里一个高个子大汉,站起走出来。

姜磊一愣,不明所以。

“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赶紧走!小心大爷气不顺给锁喽!”高个子道。

“哦!哦!”姜磊连声答应,忙不迭进了城,只听后面传来:

“总爷!那小子不会是细作吧!”

“细作个屁!细作杵在那儿给你抓啊!你—脑—子—属—猪—的—啊!”每个字都伴随着一声敲打帽子的声音。

小兵无语,似有呜咽之声。

“好了!好了!好好站着,别给老子找事,这乡下小子没什么油水,眼睛都给我放机溜儿点!站好!妈的!送饭的怎么还不来!”

姜磊想这些想极不好惹,先走远些为好,于是快步走开。

回想父亲说到城里先找见客栈住店,然后寻个营生。可这么多屋子那间是客栈呢,得先找个人问问。

四下里一寻,见一屋前有一老者斜倚在墙上,身上又破又脏,身前放着一只破陶碗。

姜磊走上前,问道:“老伯!请问客栈在哪?”

老乞丐缓缓睁开了一只右眼,看了眼姜磊,并不言语,合上眼,往身后一指。姜磊一抬头,见招牌上写着:“宾来客栈”。自觉好不尴尬:怎就自己没抬头看一眼呢。转眼又看老者,同情之意油然而生。

老乞丐睁开眼,见姜磊还不走,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见他身上污秽,似有所悟,道:“孩子!俺也两天没吃了,你到别地碰碰运气?”

姜磊一惊,脱口道:“啊!两天没吃!这不就是客栈吗?”

老乞丐横了他一眼,又把眼睛闭上了。

姜磊不解的叫道:“老伯?”

“你就别引俺说话了!让俺好省省力气!”

“你为什么不去客栈里吃?”

老乞丐不理会他,紧闭着眼。忽然双眼齐睁,道:“孩子!你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会被打死的!”

“不是啊!”姜磊听师父说起过“霸王餐”。猛然想起师父说过,这世上有一种人,不学无术,不劳不作,靠别人施舍残羹冷饭过活,是可怜之人,亦是可恨之人,叫做乞丐。

“噢!你是乞丐!”

老乞丐疑惑的看着他。

姜磊喃喃道:“两天没吃饭了,我只一天没吃就这般难耐。哦!吃饭是要钱的!你没有钱是吧!”说罢从怀中摸出钱袋,取出一小锭金子来。

那金子是母亲为他装好的,是他的路费,一共四十两,全是二两一锭的小金元宝。他弯下腰,将小金锭放在破碗之中。

老乞丐傻了眼,爬起来连连叩头,连声道:“原来是财神爷来了!多谢财神爷关照,多谢财神爷关照!”

姜磊万万没想到他会行如此大礼,转身逃进了客栈。

那客栈不大,饭堂上也就七八张桌子。其时将过饭点,饭堂上只剩两桌食客。

一桌围着一群赤膊的汉子,似是泥腿脚夫。另一桌坐着一个女子。

姜磊没在意,也不知找座位坐下,而是站在那里,不晓得该问谁。小二哥本在趴着打盹儿,见他进来,眯着惺忪的睡眼打量了姜磊一番,道:“有事?”

“这有饭是吗?”姜磊道。

小二没精打采地道:“吃点什么?”

“有什么做的快又吃的饱的?”

“粥还是饭?”

“饭吧,粥喝不饱。”

“再来个小菜?”

“好!”姜磊道。

小二向后厨喊道:“饭一碗——小菜一碟——!”转对姜磊道:“你坐!”

“好!”姜磊就近找了个位子坐了。

米饭和小菜立时便上来了,小菜只一小蝶,而且淡的出奇,但饥时百味香,姜磊三口两口便吃完了,催促小二才上了茶水。

还没来及喝上一口,门口拥进一群乞丐,将姜磊团团围住,都是老弱妇孺,足有十数人,七嘴八舌,哭天喊地,但都一口一个财神爷。

照理说来了乞丐小二会立刻打发走,可一下来了这么多,掌柜都慌了神,急教小二去后面喊人去了。

众乞丐各说各的,吵得一句也听不清,姜磊头都大了,大声地道:“好了!我明白了!”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他取出钱袋,咬了咬下唇,道:“我也要留些自己过活。这样吧!一个大人带个小孩我给一锭,不能再多了,不然我也没有了!”

众乞丐都喊:“谢谢财神爷!”饭堂又一片哗然。

“好了!不用谢!”姜磊大声道。

众乞丐讨了钱,一个老妇人道“好了!我们也不打扰财神爷休息了,祝财神爷多福多寿!”群乞丐跟着哄声祝祷,随后结群散去。

此情此景,姜磊心下很不是滋味,说不出,不吐也不快。

小二上来打个哈哈,道:“大爷刚有没有吃饱,我们这有上好的酒菜。方圆百里我们这儿的酒菜都是最好的!”说罢,又用布子将桌子好好擦了擦,然后拎起茶壶道“您这茶水凉了,我去给你添壶热的!”

“不用了,凉的解渴。”姜磊道。

小二又将茶壶放下,道:“那您还要点什么吗?”

“不了,我吃饱了。”姜磊道。

“那您打尖吗?”

“啊?”姜磊没听懂。

“小的说,你在这儿住吗?”

“住!”

“那我去给您开间上房!”

“好!”

小二匆匆而去。姜磊倒了杯凉茶下肚,这滋味远不如山里摘的野山茶清香,可毕竟解渴,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取出钱袋一数,只剩下十一只,这还没找营生呢,钱一半便已经没有了。

“你是第一次在江湖上行走吧!”一阵甜腻腻的声音传入了耳朵,打断了姜磊的思绪。

他抬头见一个女孩不知何时在他桌旁做了下来。一张俊俏的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很是可爱,就好像娟儿与他开玩笑时一样不由得看得呆了。

那女孩见他这样看着自己,“噗”的一声笑出声来,说道:“我好看吗?”

“好、好看!”姜磊也觉得很唐突,移开了视线。

“我和你说啊,你这样看着人家女孩子很不礼貌,知道不?”

“对、对不起!”姜磊很是尴尬。

“那倒不必说‘对不起’,我们苗家也就算了,要是汉家女子早就恼了!”

姜磊一怔:“苗家女子?”看他的服饰,果然和往日见的女孩都不一样。

“苗家是西南边的一族人,你一看就是初来乍到,也难怪你不知道。阔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磊。”

“我叫阿娇。”女孩举起茶杯,道“咱们萍水相逢,也算有缘,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头仰杯干,又笑道:“这是你们汉家礼仪。”

姜磊也举起杯喝了一杯,二人相视一笑。

只见阿娇又摇了摇头:“你果然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啊!”

姜磊疑惑道:“怎么了?”

“我若要害你,刚在你这茶中下药,你就中招了!”阿娇撇着嘴道。

“你不会害我!”

“你怎知我不会害你?”阿娇突然脸一沉道,“你不会说因为我像你娘吧!”

“不是,是感觉!”

“感觉?”阿娇表情很是惊讶,“天啊!靠这东西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姜磊无言以对。但他感觉她确实不会害自己。

“你也太年轻识浅了!”阿娇道,“你多大年纪!”

“十六!”

“别我还大一岁哩!真不知年纪都活在什么上了!”阿娇一脸讥嘲的笑。

姜磊不语。

“你有一点不错,别人说你的时候你不反口。值得表扬!”

姜磊勉强笑了一笑。在姜磊看来,眼前的这个女孩活泼伶俐,言语举止无不像极了娟儿,不禁有陶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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