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姜磊开始了军旅生活。这个校尉原本是内定给大牛的,姜磊虽然抢了来,各大官员一时不得上意,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
一天到晚,也就是如同普通士兵一样操练。
这一日操练完,四处走走,想上城墙上看看夕阳景。
上了城墙,却看到大牛正在喝着闷酒。军中本不能饮酒,但对于大牛这样的也无人问津,上级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磊实对大牛有愧,见他的失意的样子更是有些自责。于是上前道:“大牛?干么一个人喝闷酒?”
大牛横了他一眼,道:“我自喝我的酒,干你鸟事!”若唤作旁人他早就破口大骂了。心中对姜磊还是又几分忌惮。
姜磊道:“你是不还在生我气?”
大牛“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那日实是被我一个朋友哄去的,我本不知道那是军队在招兵。”姜磊道。
“现在说这有什么用,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大牛眼望夕阳,对姜磊一眼也不瞧。
“你若想学,我把这相扑之术教你如何?”
“什么?”大牛坐起身子,好似没有听清。
“我说我把怎么摔人的玩意教你如何?你的身材力量都强过我,学会了一定比我厉害。”
牛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道:“此话当真?”
“当真。”
“你不怕我学了去找你麻烦?”
“这本是个巧劲的问题看,我不说说不定你不久也会知道,倒不如我说了与你我们做个朋友!”
大牛好似小孩一般,喜出望外,道:“要学!要学!”
“想要摔人,先要被摔,我要多摔你几次,你做好准备,不过我会告诉你是怎么摔的,再让你摔回来。”
大牛连声叫好。
于是一连几日,姜磊操练完便教大牛摔跤,二人意气相投,称兄道弟。大牛来此本是公差,招兵一完便回原营了。姜磊也接到命令要他到北大营赴任。
荆军北营其实算不上什么正经军队,主要负责城门治安。
虽叫“大营”同共也就百十号人。四个城门,每个城门派六人站岗,那么一天到晚不论何时,也就二十四个人当差。同时养着一百多号“闲人”。
上面来了检查,这些“闲人”就到城墙上走走。没检查出完早操便没有事了。
守备将领张远,开国功臣之后,官至忠武将军正四品,空有虚衔。
来到北营,已是申时,姜磊一路打听,才找到张远营房,递上公文。
张远上下打量了姜磊一番,觉得十分眼熟,问道:“我们是不在哪见过?”
姜磊出谷后见的人并不多,但见过的印象较深,于是道:“前几天我进城的时候兵丁拦我,您放我进城的!”姜磊道。
张远想了一想,好似并没有想起,道:“这么说要不是我放你进城,你也当不上这个校尉了?你要怎么谢我?”
姜磊想想也是,于是道:“多谢前辈。”
张远上下瞧了瞧他,很是讶异:“完啦?就这么谢我?”
姜磊不解,怔怔发愣。
“哪冒出这么个傻小子!”张远冷笑道。
“我是城北山里来的!”姜磊道。
“呵!还真是山里来的!”张远道,“你今天刚来就不为难你了!以后多跟我学着点!”
姜磊不知要学什么,但自己应学的自是不少,于是道:“那多谢前辈关照!”
“别前辈前辈的,又不是跑江湖的,这里兄弟都叫我总爷,你也这么叫吧!”
“是!总爷!”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带你见见大伙儿,你要是想看可以四处转转。”随后喊道:“老赵!带他去营房!”
冲他大小是个官,张远给他安排了个单间。外面热的紧,姜磊也懒得出去转,于是一个人呆在屋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却热闹了起来,姜磊好奇心起,出门去看。
声音是从右手边的大屋子传来的。
姜磊走过去,见一群人在一张大桌子前,却不知道在做什么。
只见有人乐得欢呼,有人气的怒骂,更让姜磊倍感好奇。
此时,正在拿着两个扣在一起的碗摇的士兵,看到有生人站在门口,忙将碗藏在身后。众人都静了下来,顺他目光向门口看。
姜磊忽见所以人都盯着自己,不免有些尴尬。
“你是谁?”那人问道。姜磊只穿贴身小铠,因此他们看不出身份。
“我,我是新来的。”姜磊道。
“我说咋没见过你!”那人又拿出那两个碗,道:“来!来!咱们继续!真不知道二狗怎么看的门!”他又上下左右用力摇了几下,望桌上重重一击,喊道:“压大压小,买定离手喽!开——”然后掀起盖碗,“一,二,二,五点……呃——”他的“呃”喊得如撒了气的皮球。
“哈哈!”哄笑声想成一片。
一个略显干瘦的汉子笑道:“我就说嘛!跟着杜哥压准没错!”
“不玩了!今天背得很!这么多人压五,居然还开五!他娘的,老子是玩不起了。老杜!干脆你来坐庄!”说罢将骰宝一推,悻悻而去。
“老马别生气!明天再赢回来!哈哈!”一汉子满面兑换地走上庄位,自是那姓杜的汉子,拿起骰宝准备开庄了。
姜磊虽然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却也被一种快乐的气愤所感染,就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你怎么不去玩?”不知何时,“老马”已经走到姜磊旁边。
姜磊转过头,见他约三十余岁年纪,浓眉大眼,脸型偏长,真的像是“老马”。虽然穿着军服,可那身小铠很不合身。比他本人要大了一号。因此歪歪扭扭地,左侧肩膀都快露了出来。
“我不会。”姜磊道。
“这东西很简单,一会就会。”说罢从怀里摸出三个骰子,皓白如雪,微微通透,拿出其中一个说道:“骰子你知道吗?”
姜磊摇摇头。
“哈!”老马笑了一声,道:“我最喜欢拖新人下水了!”
姜磊并没有听懂,问道:“什么?”
“没什么!”老马狡狯的笑了下,道:“我说我可以教你,怎么样,想学吗?”
姜磊见众人有说有笑,有悲有叹,正自好奇间,听他这么一说,立时便点了点头。
“老马”如获至宝,笑得很灿烂,拿起一粒捏在姜磊面前,说道:“这个叫骰子,有六个面,有不同的点数,分别是一至六点……”
姜磊仔细一看,道:“哦,一个圈就是一点,两个圈就是两点……”
“对!聪明!”老马接着道:“无论怎么摇骰子,停下来总是一个面朝上。三个骰子朝上的点数加起来是四道十就是小,十一道十七就是大。拿钱压大小,压中了就赢了没中人的钱。三和十八是豹子,钱归庄家。……还有就是压点数,压点数你是新手,就不要压了先从大小练手,去玩几把就会了!”
姜磊见别人玩的高兴,听的也是大致明白,于是钻了进去玩了起来。
运气不算太坏,输了十八个大钱。刚出谷的他,对钱的概念也不大,自然无关痛痒。
北大营就是这样,白天轮岗的轮岗,睡觉的睡觉。到了晚上才真正热闹起来。
上面本不允许赌钱,全靠张远罩着。但这罩也不是白罩,谁要是赢钱超过了一贯,就要上缴半数,是这不成文的规矩。
这日姜磊手气大旺,连战连捷,一晚上赚了一千八百文。姜磊心中自是乐开了花。
众人悻悻而回。
姜磊没急着走,而是先把赢的铜钱用绳穿起来。心道:“玩了这些天,就今天运气好,收获了这许多。就是有一点,这一贯铜钱也就是二两金子,金子那么小,铜钱却这么一大串,带着也不方便!”
这时老马凑过来和他说了那个规矩。
姜磊老大不乐意,道:“赢钱的时候要分他,输钱的时候呢?”
老马也无奈地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姜磊无奈,撇了撇嘴,然后伸手去拆那应经穿好成一贯的铜钱。
老马奇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姜磊道:“不是要给他九百文吗?我拆出一百文来。”
“你太也实诚了吧!”老马道,“听我的,明日把这一贯整的送给他去!”
“这是为何?”姜磊奇道。
“为了你后面的日子能过好。”老马道。
这个“老马”,姓马名戎阳,这些日子待他极好,很多他不懂的地方老马都很乐意教他,他很是感激,还亲切的称为“马大哥”。
此刻马戎阳如此说,他虽然似懂非懂,但自知还是听他劝为好。区区一百文而已,姜磊也不在乎,于是装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