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的晚春,杰克顺利地从杰特高中毕业。
虽然离开了这所中学,但却仍然能与利普、里斯两位好友在普林斯顿大学见面。
在大学开学之前,有很长的一段假期,可以到海恩尼的别墅去享受游泳、驾游艇、打网球的乐趣,杰克邀请了利普、里斯一同前往。
这一次,很难得的是,肯尼迪家全部成员都齐聚在海恩尼的别墅里,而且利普也如约赶到,只可惜里斯临时有事,无法参加。这次,乔的朋友汤姆也应约前来。
当利普看到修剪整齐的草坪及附有大网球场的肯尼迪家豪华别墅时,大为惊叹!更令他感动的是当时的政坛名人约瑟夫·肯尼迪,就像对待一位贵宾似的款待他这个仅仅十八岁的少年。
还有一件令利普吃惊的事,就是肯尼迪家的女孩子。肯尼迪家的男孩子自不用说,个个都很不错,没想到他们家的女孩子们也都很活泼和大方。他原以为对方到底不过是女孩子,随便就可以应付过去的,可一旦接触之后,就不得不提醒自己要小心一点,否则很容易会出丑的。
九个兄弟姐妹加上父母亲及客人,一共十三个人,享受了一顿丰盛而热闹的早餐之后,休息一会儿,就要展开一天的活动了。
“利普,今天你先来试试我的‘维克多号’,我敢保证包你满意。”杰克兴奋地对利普说。
“维克多号”是杰克自用的小游艇,名字也是杰克自己取的。“维克多”是拉丁文“胜利”的意思。
“然后,我们再去踢足球!”最小的罗伯特也迫不及待地抢着说。
“对!我们来踢足球!”尤妮丝立刻表示赞成。
看来肯尼迪家的女孩子们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连激烈的足球运动都很喜欢玩儿。同时,利普也深深感觉到肯尼迪家的女孩们都非常团结,凝聚成的力量实在不容轻视。
父亲约瑟夫与母亲罗丝则面带微笑,很感兴趣地看着这群年轻人。
“对了!还有游泳!”乔也不甘示弱提出提议,同时还故意看看利普。
“如果你不介意,我俩来赛一场高尔夫如何?利普!”做父亲的约瑟夫也忍不住插上一脚。
“听说你是杰特高中的高尔夫球名将,我很希望能看看你的绝技。”
“请别开玩笑!我是很想奉陪,只怕到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因为驾完了游艇,又踢足球、游泳,哪里还有力气来打高尔夫球,到时候一定都累晕了!”
这时,乔的朋友汤姆好像故意吓唬利普似的说:“喂!利普,你来到这么好玩儿的地方,怎么可以不尽兴地玩儿个痛快?人一定要在倒下去之后才停止的呀!这也是肯尼迪家的一贯作风,肯尼迪家的男孩儿女孩儿不到浑身是伤是不会停止战斗的。”
“我告诉你,肯尼迪家在布隆克斯大厦的周围种了不少大树,他们就时常在那里踢足球。一般人,包括你我在内,在追球的时候,难免会碍手碍脚的,以免撞上了大树。”
“但乔、杰克、罗伯特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一玩儿起来,就把全部精神集中在球上,根本不管树的存在,结果经常与树撞个正着,头上起个大包还是小事,有时甚至还撞昏了呢。可是这种玩儿法真够刺激!”
“听你这么说,好像在看西部武打片儿嘛!”利普点着头,面带微笑幽默地回答。
这一来,大伙儿都“哈哈”地大笑起来。
接着,杰克就跟利普驾驶“维克多号”到海上去遨游。他俩一边享受着海风轻拂,一边聊天。
忽然,杰克以一种很严肃的表情看着利普说:“利普!看来这个暑假不能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要到伦敦去!”
“这是好消息啊,一定是去旅行吧!”
“不,我不是去玩儿,而是去上学。”
“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进普林斯顿大学了?”
“不,我只去一个暑假而已。普林斯顿大学一开学,我就赶回来。你听说过哈勒维·拉斯基教授没有?”
“嗯,听说过,他是世界闻名的社会主义经济学家。”
“对,我就是要去做他的学生。唉,看来这个夏季,就要受他的宰割了!”
“相信你一定会很忙,说不定也许很有趣。可这到底是谁的意思?依我看,不可能是你自己要去的吧?”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当然是我父亲的意思。去年乔已有过同样的经历,今年轮到我了。”
“我觉得令尊真有意思,他是崇拜自由竞争的人,又是资本主义方面的顶尖人物,如今却要自己的儿子去接受世界闻名的社会主义经济学家的教导。看来令尊是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观念。同时,令尊也一定是一位极具信心的人。如果没有信心,就会顾虑到自己的儿子会受拉斯基教授那种思想的影响。令尊的这种做法实在不是一般人所能及!”
“家父可能是认为如何处理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是未来世界上的大课题。要知道如何处理、改革,首先必须有透彻的了解,要了解对方,最好的方法就是向对方最优秀的人士求教,才可以得知事物的真相。”
“对,可能就是这种用意,无论如何,这对你而言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想你一定很感兴趣的。”
“是呀,我现在就满怀好奇,能够亲眼看到这位举世闻名的拉斯基教授的尊容,是我最感兴趣的事。可是,要牺牲这个难得的暑假,实在令人惋惜!我本来打算痛痛快快地玩一玩,现在可好,连与女朋友约会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你可是多虑了,天下的女孩子多的是,伦敦也有漂亮的女孩儿啊!我先预祝你一路顺风,开学时早点回来。”
“你不要认为这与你无关,就说风凉话啊!”
这两个好朋友天南地北地聊着,不断地爆出笑声。笑声在广阔的海面上随风四散,听起来格外地愉悦。
终于,杰克按照计划启程前往伦敦。拉斯基教授还记得杰克的哥哥乔的表现,他对杰克说:“令兄是一位很擅长辩论的好学生。”
在拉斯基教授家中,常有许多杰克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的人来访。这些人包括学者、革命家、作家等等。杰克对他们十分好奇,很希望能听到或了解他们的思想、观念,即使只是一部分也好。
然而事与愿违,杰克虽然有与乔一比高下的打算,却因为水土不服,生了一场重病。因此,伦敦之行就在不理想的情形下结束了。杰克患的是肝病,后来又转成黄疸,脸部、身上都变得蜡黄。
在举目无亲的异国生病,更使杰克感到寂寞与难过。好不容易得到医生的许可,他立刻从伦敦出发回到海恩尼的别墅中。
要等到完全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杰克的假期多半是在床上度过的,这个盼望已久的夏季就在枯燥无聊中消逝了。秋天来临,普林斯顿大学已经开学,但杰克的病还未痊愈,他躺在床上干着急。一直到开学好几个星期之后,他才得到医生的许可,到普林斯顿大学去上课。
抬头打量着展现于眼前的这栋具有古老传统的建筑,杰克不由得涌起一阵喜悦,心“砰砰”地跳着。或许一方面是庆幸自己的康复,另一方面则是高兴自己终于跨进了大学之门。在普林斯顿大学,杰克仍与杰特高中的老友里斯、利普同住一个房间。
这间房子并不漂亮,里面摆放着一些旧家具,窗帘也不大好看,墙上的油漆已经褪色,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是一间舒适的房子。而且,洗脸的地方在地下室,为了洗个脸要上上下下爬75级楼梯。
当时,杰克只要多付一点房租,就可以租到更好,甚至称得上豪华的宿舍。但是杰克不愿意这么做,因为他重视老朋友,远超过漂亮的房子。因为里斯和利普的经济情况都不太宽裕,他怕因此伤了他们的自尊心。
在普林斯顿大学的生活,从表面上来看,大致还算是顺利。杰克虽然希望能立刻参加体育活动,但为了慎重起见,他打算再过一段时期,健康情况更好时再参加。
里斯与利普则早就参加体育活动了。杰克就在这段时期里,有时练练拳,有时则向里斯、利普学一点他们在社团中学到的东西。偶尔也为利普服务,例如在他参加比赛前,替他按摩,或者在比赛中途为他加油,以及向他们提出各种忠告。
然而,这种情形没能维持多久,因为圣诞节前,杰克的肝病又复发了,医生警告他:“在这个冬天,你最好到亚利桑那州一带去休养,绝不可勉强运动或做太多的活动。”
这个冬天以及翌年的春天,对杰克而言实在是太漫长了。像他这种原本活跃在运动场上的青年,现在要他去过安静的疗养生活,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差事,但为了防止旧病复发,他只好耐心地忍受着。
由于认真遵照医生的嘱咐过着静养的生活,夏天快来临时,杰克的健康已经完全恢复了。
学校的新学期已快开始,但杰克反而感到烦恼。因为他即使回到普林斯顿大学去,也不能再与利普、里斯读同一年级了。因为请假太多,必须留级一年。杰克心想与其留级一年,还不如不回普林斯顿大学。
父亲深深理解杰克的心情,他曾写了一封信给杰克,问他要不要到哈佛去。
父亲这一次的建议,杰克没有拒绝。后来,他终于正式成为哈佛大学的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