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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貂蝉(1)

借刀杀人第一绝

历史上的汉末三国时期,是一部以男人为主角的杀戮征战戏。从东汉末年开始,到晋朝建立之前,中原地区时局动荡,军阀割据,战祸不断。乱世涌现枭雄无数,前赴后继生生灭灭像江中怒涛,蔚为大观。在以此为题材的史诗级巨著《三国演义》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以武力计,第一猛将乃是吕布。

这个吕布武功盖世,膂力惊人,手中一杆方天画戟威武生风。他曾经只身与刘备、关羽、张飞三英对战,全身而退。在正面战场上,击溃吕布是个难题。

不过吕布身为武夫,弱点还是一大把。有这样一句歇后语:吕布戏貂蝉—英雄难过美人关,说的就是吕布好色,被一个名叫貂蝉的美人迷得神魂颠倒,对她言听计从。看来在吕布身上,美色又一次体现了它的神通广大——它总是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软攻势,让英雄掉进本身不怎么高明的圈套里,浑浑噩噩地做了俘虏。而施展这项神通的貂蝉,既然征服了三国第一猛将,那就必然是个高人。

貂蝉何许人也?首先,她是中国四大美女之一,容貌娇艳生辉,有“闭月”之称;其次,她与乱世英雄们共处于汉末三国年代,是那时候为数不多的杰出女性之一。貂蝉乃柔弱女子,在杀气重重的男人堆里翩若惊鸿,颇有一种卓尔不凡的风采。她的一辈子,只有短短一小段时光浮现在历史的长河中,那时她正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只为了挑拨离间,让他们自相残杀。其中一个男人就是大英雄吕布,貂蝉要把他的匹夫之勇当做“刀”,捅死另一个男人——董卓。

这个董卓权倾天下,虽然称不上好汉,却也是有财有势的显赫人物。貂蝉要找个好归宿,在吕布、董卓之间选一个即可。然而貂蝉志向高远,一定要用她的国宝级美貌做点不同凡响的大事。董卓为人残暴,作恶多端,在朝廷上挟天子而令诸侯,在京城里滥杀无辜,对手下人也极其无情。吕布又偏偏为虎作伥,当了董卓的义子!一时间,这对父子没人惹得起,被他们盯上的人只能自认倒霉。貂蝉的义父王允也在朝廷做官,实在过不惯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于是跟义女商议: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董卓吧!怎么杀?叫吕布去杀。按计划,貂蝉先勾搭吕布后勾搭董卓,左一个暗送秋波右一个眉目传情,把这两个色鬼哄得云里雾里,再时不时安排点“捉奸”现场,煽动他们互相妒忌,最终使他们反目成仇。吕布在王允的“指点”和“帮助”下杀了董卓,此后英雄美人皆大欢喜,天下人更是高兴,董卓这乱臣贼子终于一命呜呼了!

面对“为民除害”的殊荣,貂蝉只是一个转身,淡然遁入红尘,消失在兵荒马乱之中。若干年后,人们重翻历史,发现这小女子的奋力一搏竟改写了一个朝代,不由得惊叹:好一个了不起的乱世佳人!

于是,继西施之后,又多了一个以媚惑定天下的红粉传说。

连环妙计第一环

貂蝉原名任红昌,东汉末年出生于并州五原郡九原县木耳村,15岁被选入宫中,执掌朝臣戴的貂蝉冠,从此更名为貂蝉。后来宫廷动荡,天下大乱,貂蝉出宫被司徒王允收留,从此成为王允的歌姬兼义女。正值妙龄的貂蝉乖巧伶俐,秀外慧中,颇受王允的喜爱。她过惯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也看多了生灵涂炭的惨景,渐渐生出一副善解人意的好脾性,以体贴孝顺来报答王允的恩情。

时下,经过黄巾起义的沉重打击,东汉政权名存实亡。在位的小皇帝没有实权,朝政被一个名叫董卓的人把持在手。这董卓早年在边塞当地方官,常跟胡人打交道,从相貌到性情都很粗劣,心思极其狡诈残忍。他培植了一支庞大的武装势力,拥兵自重,连皇帝的诏令也不放在眼里。后来他以铲除宦官为名杀进京城,马上废了汉少帝,另立陈留王为献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势力大盛。

董卓当权之后,很快封自己为相国,提拔全家亲信做高官。他曾放纵士兵在都城洛阳大肆掳掠财物,奸淫妇女;后来他带着献帝迁都长安,临走前竟然命人放火焚毁了洛阳城。董卓执政也十分昏暴,喜欢制定苛刻的法令,滥用酷刑,制造冤案。老百姓叫苦连天,当朝官员也十分惶恐。

董卓曾经在宴会上,当着百官的面,对北地来的数百名俘虏施以酷刑。这些人或被砍断手足,或被挖去眼睛,或被割掉舌头,或被丢进锅里熬煮,惨状无以复加!百官吓得连筷子都拿不住,只有董卓还在大吃大喝,谈笑自若。王允当时也在座,吓得说不出话来。还有一天,百官在朝堂议事,突然走进来一个威风凛凛的武将。他不是旁人,正是董卓的义子,当时第一猛将——吕布。吕布来到董卓身边,耳语一番。董卓点了点头,吕布于是一声令下,将还在座位上的司空张温揪下朝堂。不一会儿,侍卫端进来一个盘子,里面正托着张温血淋淋的人头!董卓把人头在大臣面前一一呈过,然后满不在乎地说:“汝等人对我孝顺,我不害你们,我是受天保佑的人,害我的人一定会失败。”王允大惊失色:一个大臣就这么无缘无故被杀了,今天是张温,明天就不会是他王允吗!董卓与吃人的野兽无异,他高兴吃谁就吃谁,完全不讲道理!待在这种人身边,不被杀也要活活吓死。

入夜,王允站在茶架旁,想着白天触目惊心的一幕,悲从中来,暗暗落泪。他入朝为官,不能辅佐皇上,只能任着奸人为非作歹,现在连性命也受到威胁。坐以待毙他不甘心,可是董卓势力太大,又有吕布这个悍将做帮凶,自己一介文官怎么反抗?正忧愁间,他忽然听到花园另一端也有人低声叹息,走过去一看,发现是貂蝉。王允就问:“你有什么烦心事,半夜在这里长吁短叹?”貂蝉跪在他面前,娓娓道来:她承蒙义父的养育栽培,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习得一身歌舞绝艺,如今感恩不已,愿意粉身碎骨相报。近日她见义父总是愁眉不展,恐怕有大事烦心,可是她又不敢问。她希望为义父分忧,如果义父用得到她,她必将万死不辞。

王允听罢,感动不已。朦胧月光下,年方二八的貂蝉就像朵刚刚盛开的鲜花,美艳撩人,不胜娇娆。王允赞叹之下,心生一条妙计。他扶起貂蝉,叹道:“谁想到大汉的天下竟在你手中呢!快随我到画阁中来。”

一到画阁,王允立即跪在貂蝉面前便拜。貂蝉大吃一惊,连忙也跟着跪倒,问:“大人为什么拜我?”王允哀求道:“请可怜大汉的苍生!”说罢,泪如泉涌。貂蝉表示愿意尽力,王允就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原来,王允下定了决心要除掉董卓。而杀董卓的人他已经选好了:吕布!虽然吕布名义上是董卓的义子,但他与董卓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吕布为人贪财重利,鲁莽无脑,尤其经不起诱惑。有人骂他“三姓家奴”,因为吕布第一个义父本来是并州刺史丁原,后来董卓以财物贿赂吕布,吕布就杀死丁原投靠董卓。而吕布和董卓又都十分好色,貂蝉这样的绝色美人一定会引他们垂涎。王允要把貂蝉先许给吕布,后嫁给董卓,再由貂蝉见机行事从中挑拨,使他们父子反目,最后令吕布杀掉董卓。如果这件事办成,就为国家、为百姓除了一大害!

貂蝉满口答应。这一计策被称为连环计,旨在使敌人自相牵制,而后己方从中获利。貂蝉则是此计之中最重要的第一环。能不能牢牢勾住这对色鬼,让他们甘愿为一个小女子大打出手,就看貂蝉的本事了。

一女侍二夫

第二天,王允就将家中珍藏的明珠数颗拿出,令匠人嵌入一只金冠,秘密送给吕布。吕布大喜,亲自到王允府上致谢。王允早就准备好一顿丰盛的宴席,待吕布一来,就把他迎入上座,好酒伺候。

王允一边敬酒一边恭维,说吕布是当世的英雄。吕布被夸得飘飘然,酒兴大起,很快喝了个七分醉。这时王允就让侍女带貂蝉出来。

吕布醉眼迷蒙,只见一个姣好身影翩然而出,婀娜多姿有如风摆杨柳。他心头一跳,精神一振,细细看去,眼睛马上直了:好一个大美人呀!就见她艳妆华服,娇媚鲜丽不可方物,眉如弯月犹有意,眼如秋水会传情,腮如桃花欲含春。她羞答答上前几步,体态之间风情万种。被酒劲一催,这艳景更不似在人间,吕布竟觉得有些眩晕。他问王允:“这是谁呀?”

王允答曰:“这是小女貂蝉。我王允蒙将军错爱,把将军当做至亲,这才叫她出来见你。”吕布马上感到受宠若惊,王允则命貂蝉为吕布敬酒。貂蝉来到近前,这下吕布看得更清楚了,可谓春光尽收。貂蝉身上的香气,也明明暗暗地飘送过来,一下一下撩着吕布的欲火。更要命的是,吕布盯着她看,她也回看吕布,两下眉来眼去,竟就此缠绵暧昧起来。王允趁机装醉,半真半假地挑唆道:“孩儿你劝将军多喝几杯,咱们一家全要靠将军照顾呢!”

吕布借酒壮胆,邀请貂蝉入座,貂蝉却故作羞涩之态,转身要走。吕布有点不知所措,他还没看够呢!王允仿佛知道他的意思,劝貂蝉道:“将军是我的至友,孩儿但坐无妨。”貂蝉就坐在王允身旁,一副乖巧顺从模样。吕布目不转睛地看她。

又喝了数杯,估摸着吕布已经欲罢不能了,王允这才使出杀手锏,指着貂蝉对吕布说:“我愿意把此女送给将军做妾,将军肯笑纳否?”吕布乐得差点晕过去,忙说:“若能如此,我愿为您效犬马之劳!”王允心中得意,嘴上说:“那就选个良辰吉日,把貂蝉送到您府上。”吕布频频向貂蝉看去,想知道美人什么反应。貂蝉则递给他一个情味十足的眼波,意思是:小女愿意侍奉您!

就这样,好事成了一半。吕布走的时候连连拜谢王允——以他的脑袋瓜,到死也没想明白这是个圈套。

下一个目标是董卓。

某日在朝堂,趁吕布不在,王允邀请董卓到家中赴宴。第二天中午,董卓到来,王允以大礼相迎,好一番奉承客套,直把宴席持续到傍晚。这时候王允就邀请董卓到后堂,遣散了所有的随从。

王允再次向董卓敬酒称贺,一通胡诌,说自己从小学习天文,近来夜观星象,发现汉家气数已尽,而董太师功德震天下,深得人心,是坐皇位的不二人选。董卓被捧得心花怒放,忘乎所以。王允点起蜡烛,一边趁机又对董卓说,“教坊的舞乐都太俗气,配不上太师这样的非凡人物。我家有个歌伎,色艺双绝,刚好能够供您欣赏。”董卓连忙说好。

于是王允命人把帘栊放下。片刻之后,笙箫奏响,仙音缭绕,貂蝉于幕后现身。董卓隔着帘子,隐约瞧见有人随乐起舞,窈窕轻盈的身姿堪比月中嫦娥;那舞极绚丽,静时有如花垂枝头,动时刹那落英纷飞。舞越好看,董卓就越想看跳舞的人什么样子,可偏偏又看不清,真是急煞人也。最后他忍不住了,命貂蝉到近前来。

貂蝉转入帘内,深深施礼。董卓眼睛“刷”地就亮了:他料想这会是个美人,可没想到是国色天香的程度!闪烁烛光下,她面色温润,眼波明艳,别有一番娇态。董卓色迷迷地问:“这小女子是何人?”王允答:“歌伎貂蝉。”董卓又问:“能唱歌吗?”王允就命貂蝉执檀板唱一曲。

貂蝉的歌也极妙,但董卓没注意她唱什么词,只是由着她细柔的声音飘进耳朵,钻进心窝,顿觉痒得不行。再看貂蝉模样:樱唇一点,轻轻张翕,衬着碎玉一样的两排皓齿,真个是秀色可餐!董卓赞不绝口,王允就故技重演,让貂蝉敬酒。

董卓拿着酒杯,跟貂蝉套近乎,问:“你多大了?”貂蝉答:“贱妾年方二八。”董卓笑道:“真乃仙人也!”王允马上说:“我愿意把此女献给太师,不知太师肯容纳否?”董卓眼睛更亮了,却装模作样地问:“如此见惠,怎么回报你?”王允拍马屁道:“侍奉太师是她的福分!”董卓乐得合不上嘴,再三称谢。王允马上命令备车,把貂蝉送到董卓府上。

王允从董卓那里回来,刚好撞见吕布。吕布一把揪住他衣襟,怒道:“老贼戏弄我!先把貂蝉许给我,现在又送给太师,什么意思?”王允连忙编了一通瞎话,说董卓带貂蝉回去,是要亲自为吕布主婚。吕布竟相信了,还郑重其事地向王允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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