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莲坐在床上,感觉唐子文迟迟不揭下她的红盖头,她急了,自己一把扯下,支走两个丫环,轻轻碰了碰唐子文的后背,责怪说:“相公,今晚是你我的大婚之夜,难道你就这样冷漠我吗?天不早了,我们睡吧,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唐子文心事重重,低头不语。
香莲终究是个活泼的女子,她受不了这种冷漠,她脱了新娘的衣服,一把拉过唐子文,将他的小衣服扒了下来。香莲心想,只要自己和唐子文生米煮成熟饭,唐子文就是再舍不得那个林彩云,也要对自己负责,加之,还有老夫人关照,还怕他和林彩云跑了?
可是,虽然唐子文没有拒绝香莲的下一步举动,但唐子文明显感觉到,香莲没能和自己做成真正的夫妻。他懂医学,他很吃惊,他发现,香莲原来是个轻微的“石女”,是无法和自己做成真正的夫妻的。这太残酷了!这对香莲是个打击!他把这个奇怪的发现告诉了香莲。香莲听后,双说捂面,趴在床上,呜呜哭泣,求子文千万不要将此事告诉老夫人和其他人。唐子文答应了。香莲又求子文:“相公,你不是懂医吗,那你就赶快想个法子,救救我!
唐子文沉吟良久,大胆道:“此事也绝非毫无良法,只是你要受些痛苦,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香莲喜出望外,“我听你的,你我已是夫妻,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此刻,香莲倒觉得自己不配和子文做夫妻了。
唐子文想了想:“香莲,这段姻缘,非我所愿,所以,我求你,在我给你治好病后,你就放了我吧,不久,我就要和彩云离开长安了。”
香莲愣住了,显然自己如果不答应,那自己将会永远是个石女,可若答应,自己将永久失去子文。她陷入思索,很犯难。突然,她想,若自己被子文治好后,能怀上子文的孩子,那子文将永远是自己的。于是,想到这儿,她爽快地答应了子文。
唐子文点点头,下床去找来三颗干枣,要香莲一颗颗连核咬碎了吞下,然后,他从香莲的头上取下她的金簪,开始给香莲“治疗”“石女”……
香莲感觉很痛,咬紧了牙……
唐子文根据自己读过的那些奇怪的医书上的描绘和叙述,精心给香莲“治疗”……不多时,香莲痛苦地“哎哟”几声,唐子文成功地把她从一个“石女”救回到了一个完整的女人。接下来,她在房里躺了两天,一切恢复了完美。
隔日,老夫人偷偷观察,发现香莲和唐子文相处和睦,她乐了,觉得她做了件大好事,衷心希望他们夫妻一世平安,快快乐乐!
然而,唐子文和林彩云心里的痛,是谁也无法明白和了解的。唐子文下定了决心,期盼早日和彩云离开长安,去行医江湖,济世救人。
然而,世间的事,总是所愿非所得,所得非所愿——
京师长安的一些权贵和大臣之女听说了矮奴唐子文的事后,都悄悄说自己突然患了偏头痛之症,各密派家丁或丫环到上官府来请唐子文去医治。可当唐子文挨家去了,这才发现,原来这些豪门小姐根本就没患什么偏头痛之症,她们只是想在床上“玩弄”他这个被皇上御封的矮奴。这样一来,没出半月,他不堪其辱,其苦,整个身子异常无力,行走困难!他累了,一下子病了。听说矮奴唐子文病了,那些小姐也就不再密派家丁或丫环来请。
唐子文躺在床上,终日浑身出虚汗。好在,他自己懂医,知道自己的病因所在,于是,他开了药方,在香莲和林彩云的熬药照顾下,很快好转起来。
但是,裴延龄却一刻也没有停止对他的觊觎和对上官文涛的谋害。
这日,上官文涛出城打猎归来,途经一片树林,突然,裴府的“追风鬼”郎牙利率领几十个江湖高手拦住了他,誓言要砍下他的头,回裴府领赏。危机中,上官文涛刚要拔剑,一个神秘的老道突然从前面的一棵树上飞身而下,一眨眼,该老道奔到郎牙利的近前,伸手,一把抓住了郎牙利的一只手腕,同时,他嘴里默念了几句什么,立时,郎牙利七窍流血,倒地而亡。但巧合的是,就在前一天,郎牙利刚把他们郎家的“血色魔咒”,传给了他的两个弟弟和三个妹妹。
几十个江湖高手震惊,知道高手遇上了高手,急忙四散而逃。
老道微微一笑,谁也没有去追,把一本古书扔给上官文涛,飘然而去。
上官文涛接过这本古书一看,原来此书正是郎家“血色魔咒”的另一半,他暗自高兴,有了此破解之咒,那害人的“血色魔咒”将永远不能再害人。
回到府内,上官文涛病了,一时,忽略了照顾唐子文。
不知不觉,炎热的夏季到了。
这日,皇宫里的怜妃突然悄悄派人来接唐子文,说她偶患头痛,要他去诊治。
唐子文不敢违抗,只好随来人进宫。走到半路,两个小太监突然把他摁倒,装进了路边的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木桶,然后,两人抬着他,一路小跑,从后宫的偏门,进了宫。一会儿,来到怜妃居住的百花宫,他被拖出,抱到了怜妃的床前。目睹傲慢和恐怖的怜妃,他急忙跪倒在地,给怜妃请安,问好。
怜妃拉起他,把几个小太监和宫女都支出去,开门见山:“矮奴,久闻你医术神奇,今天我把你偷偷请来,也很想让你给我好好诊治一下我的偏头痛之症。”
唐子文有些怕,忐忑道:“娘娘头痛,矮奴自当尽力诊治!”
“那就好。”怜妃一笑,“不过,我不敢喝草药,你要用手给我治。”
唐子文一愣,意识到不好,听怜妃这意思,自己又要“身遭不幸”。但他想了想,建议道:“娘娘,我不能用手给您治,我只能根据您病情,开方,熬药。”
“大胆!”怜妃脸一沉,怒道,“你必须用手给我治!否则,我不饶你!”
“娘娘,矮奴万死不敢如此,您就饶了矮奴吧!”唐子文跪地,哭求。
“大胆!”怜妃一把拉起唐子文,“我既然叫你来了,你就必须给我治!我告诉你,你现在的小命就在我的手上,你要知趣!”
唐子文浑身颤抖,知道怜妃不会轻易放过他。
果然,怜妃缓了缓口气,低声说:“矮奴,我想与你一同共浴,你用手给我治头痛。”
“娘娘,此事万万使不得。”唐子文力劝,“此事若被皇上知晓,只怕你我性命都难保,矮奴乃一草芥,死就死了,可娘娘是贵妃,死得不值。”
怜妃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她沉思了下,坚定道:“矮奴多虑了,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哪能时刻记得我,只要你我不说,谁也不会知晓,我这里的宫女和太监都是些贪财鬼,我干爹早就给足他们银子了,他们不会乱说。”
唐子文无奈,泪水滑落,瘫坐在地上。
接下来,怜妃把唐子文藏在宫内,每日强迫唐子文和她共浴……
另外,为了拿唐子文寻开心,怜妃还想到了不少“花招”——
宫内,有一棵大槐树,树上有一个大蚂蜂窝,一日,怜妃把唐子文拖到树下,扒光他的衣服,在他的身上抹上蜜,然后,令一个小太监爬到树上,轰下大蚂蜂,去蛰唐子文……
大蚂蜂异常厉害,闻着蜂蜜的气息,立刻扑到唐子文身上……有的叮,有的蛰……唐子文哭叫连天,倒在地上,疯狂打滚……
怜妃站在廊檐下,掩嘴长笑,异常开心!
隔日,怜妃又用绳子绑了唐子文的双脚,令太监将他吊在宫中的一棵歪脖柳树上,她拉着绳子,每松一次,唐子文的头就接近一团狗屎……看到唐子文痛苦难受的样子,她变态地笑,笑个不止……这个玩够了,她又把唐子文关进一个竹笼,并派太监去南山抓来数十条蛇放在里面……隔着竹笼,她坐在一边,欣赏唐子文被一条条蛇在身上紧紧地缠来缠去……空里,几个入宫多年的老太监还让唐子文在阳光下顶点燃的蜡烛,一滴滴火辣辣的蜡烛油滴在唐子文的脸上、身上,他疼得一阵阵颤抖……有时,老太监们还别出心裁,找来几个长长的大喇叭,对着唐子文的两个耳朵一通乱吹,直把唐子文震得焦躁不安,浑身难受;这还不算完,几个老太监还故意给唐子文喝下一种用木鱼石泡的水,然后,连续几餐不给唐子文饭吃。唐子文知道,喝了这种水,人不觉得饿,但连续这样,人的身体就会逐渐消瘦,直至瘦死……
如此种种苦难下来,唐子文身心苦不堪言,他迫切希望上官文涛赶快来救他!
而事实上,上官文涛自得知唐子文被怜妃派人骗进宫,他已多次在朝堂上向德宗皇上参奏:“皇上,怜妃身居后宫,身患小疾,不用御医,却遣人绑来矮奴,实在有违宫制,还望皇上下旨惩处。”但每次,德宗都说:“怜妃向来遵守宫制,断不会如此,还望上官大人不要听信谣言。”最后这次,德宗大概烦了,当着众大臣的面,责令一个太监去后宫查问,太监很快返回,复命说:“回皇上,经奴才到怜妃处查问,未发现矮奴唐子文,只怕他因思念家乡,早已离开长安。”
上官文涛无奈,至此,他想,别无好法,只能自己夜入皇宫救出子文了。
正巧,这一夜,整个长安突然乌云滚滚,狂风大作,暴雨如注……顷刻间,整个长安城,洪水漫漫……
机会难得!上官文涛穿好夜行衣,一人来到皇宫外,飞身进去,很快来到怜妃的百花宫。暴雨中,他四处找寻,找了许久,他想,子文此刻肯定就在怜妃的床上。于是,他悄悄走近怜妃的窗子,从窗缝向里望去——果然,里面烛光闪亮,子文正被怜妃搂在床上……他陡然气愤,从腰间掏出迷香,吹了进去……顷刻,里面一片寂静。他走到门口,拨开门闩,推门进去,外间内,有几个宫女也已被迷倒,他嘴角轻轻一笑,快速奔到里间怜妃的床前,抱起同样被迷昏的子文,闪电般退到院子中,飞身跳出宫墙,大雨中奔回府内。
次日一早,暴雨停止。
百花宫,怜妃不见了矮奴,她大惊失色,为了惧怕自己的丑事被德宗知道,她喊来太监,把昨晚值守的几个宫女全部杖毙,用草席卷了,悄悄拉到城外喂了野狗。她想,矮奴在自己的床上被偷走,这一定是江湖高手,或者,是干爹的死对头上官文涛。此事,不可大意,她急忙派人去给干爹送了密信。
裴延龄看了密信,火速进宫。两人鬼混了半天,最后商定,继续想办法和上官文涛斗,直到把上官文涛赶出长安,五马分尸!
再说上官文涛,救回唐子文,他再不敢让唐子文暴露于街头、集市。
同样,唐子文和林彩云悄悄商量,两人决定早日离开长安,行医江湖。但此事,上官文涛从一个丫环的嘴里隐约知道了一些讯息。他很无奈,也很伤感,他要做的,或许就是默默祈祷,尊重唐子文的任何意愿。
而就在这时,对奸官早就不满的谏议大夫阳城,开始屡屡向德宗皇上参奏裴延龄等,求皇上下旨罢免裴延龄等,交三司查办,最后由皇上严惩!
德宗向来犹豫,这下犯了难,这些人都是朝中大臣,一时还真不好办。
怜妃听说谏议大夫阳城一再向皇上参奏干爹,她怕皇上万一下旨严查,牵出她和干爹的奸情,就趁德宗皇上这晚又来百花宫,她突然跪在德宗脚下,大哭大闹,说阳城出于嫉贤妒能,冤枉干爹,其野心,是要陷害死干爹,其欲取而代之,恳求皇上勿听信阳城之言,即刻派人拿办阳城,并说这后面肯定有那个向来在朝中高傲的上官文涛的支持……
德宗吃惊,犹豫了,面对怜妃的大哭大闹,他有些不知所措。最后,为了讨怜妃别再哭闹,重归欢颜,给他快乐,他即刻下旨,要谏议大夫阳城以后不要再参奏户部尚书裴延龄,否则,罚俸半载,以示警告。
怜妃胜利,脸上绽放出娇媚的笑容。德宗拥紧她,两人热烈在一起……
然而,阳城为人耿直,疾恶如仇,敢为民言,弹劾权奸裴延龄失败,他和上官文涛商量,决定暂忍此事,等遇上一个良机,再向皇上力奏。
可是,裴延龄奸猾至极,他深怕阳城再次参奏,皇上早晚查出他的坏事,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联络了更多的他的同党,一起上书德宗,要德宗以江山社稷为重,顺应朝廷众大臣的意愿,将阳城贬出长安。
德宗突然接到这么多参奏阳城的奏折,他很害怕,徘徊御书房,一脸愁眉,不知如何决断。其实,他心里明白,阳城为人耿直,做事直率,这种人,往往自身有污点的人是不会喜欢的。可朝廷,离了裴延龄这一伙也是不行的。若把阳城贬走,朝廷少了一个敢于直言的大臣,谁来监督裴延龄等,以及朝中大臣?可若不贬走阳城,裴延龄等,绝不会就此罢休,还会天天上书相逼。
唉,真要命!该怎么办呢?
德宗陷入犹豫,着急,彷徨,无助,苦恼……
正在这时,怜妃接到一个宫女的情报,急匆匆未经通禀便走了进来。见到德宗:“哟,皇上,您还在为阳城的事发愁呢?他区区一个谏议大夫,哪劳皇上这般发愁,您只管下一道旨,打发他出长安就是了。”
德宗轻叹:“唉,爱妃有所不知,此事若处理不妥,朝廷必然大乱!”
“我不信。”怜妃嘴一撅,不以为然,“皇上未免太过谨慎,他一个谏议大夫,还敢联合上官文涛,谋反朝廷?”怜妃仗着德宗对她的宠爱,什么话都敢说。
“这倒不会。”德宗肯定道,“但是,会令许多朝中大臣暗中争斗,互相不服,这样,长时间耗下去,整个大唐,会陷入动摇。”
怜妃一笑:“说到天黑,最好牺牲一个阳城,成全大家。皇上若是允许怜妃出个主意,我这就告诉您一个全天下都满意的结果。”
“哦?”德宗瞪大了眼睛,“爱妃快说!”
“是。”怜妃献计道,“皇上,您可下旨将阳城贬为道州刺史,那儿离长安较远,这样,皇上就永远不烦了,还有,道州年年需向朝廷进贡矮奴,若阳城去了,胆敢不及时进贡,皇上就以此为由,罢他官职,遣他回乡,到那时,他也就无话可说了。”
德宗笑了,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这样,也太委屈阳城了。但若不这样,裴延龄等,就会整日上书。唉,真是好烦!最后,德宗想,不就一个阳城嘛,君叫他死,他都得死,何况还是叫他去道州赴任。他暗暗下了决心。
怜妃察言观色,发现德宗被说动,急忙趁热打铁,撒娇道:“皇上,臣妾自入宫以来,还从未去过那华清池,皇上,不如我们一起去共浴吧?”
怜妃甜言蜜语,极力勾引。
德宗迷了,本来就喜好和美妃一起共浴,这会儿,又有了对阳城的妥善处置,他一笑,是该去华清池好好洗一洗,泡一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