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整队精军和马匹都需要休息,因此便停了下来。
良钗没什么胃口,敷衍性地吃了东西,便躺在马车内简易的榻上睡了。
睡得迷蒙昏沉之时,忽觉有一只手正伸到腰间,解她的衣带,惊得忙挣扎闪避时,已有柔软的唇伴着熟悉的体息,轻轻触了触她光洁的额。
立刻意识到是耶律熙,良钗茫然地睁开眼,与他温柔似水的瞳仁相对,脸颊微微泛红,继而慌忙又闭上眼,只作困倦得不行,继续卧着。
明知他在解自己的衣带,但连虚伪绝情的完颜岩歌都不知道碰了自己多少回了,与他欢爱……自然不会是困难的事。
熙,他是自己一直深爱着的耶律熙啊。
如果不是为了他,她也不必揽下那复国重任。
便装罗裙敞开了,温热而湿润缓缓地在肌肤上游动,却不是带了暧昧气息的手掌。
良钗的脸羞得通红,不敢想象自己半裸着身体面对着他是怎样的尴尬,索性闭着眼,顺着怀疑的思维伸手胡抓,原来竟是一块湿热的帕子,正握在耶律熙手中,缓缓地、温和地擦拭着她娇嫩的肌肤。
此地荒郊野岭、人烟稀少、战火硝烟,她猜不出他是从何处找来的热水。
耶律熙低沉的声音隐含着担忧,“你自小爱干净,北方冬日里天气还干燥。所以我想……用热水敷一敷身体,说不定会舒服些。”
她的脸上渐渐荡漾起笑容,依然闭着眼睛,任由他摆弄擦拭着,奇异地发现,自己竟很享受现在的气氛。
近五年,只怕情感会改变。
好在,熙没变。
她……也会努力变回来。
温馨而带有淡淡娇羞的甜美,在心底,犹如涟漪般一圈圈扩散开来……
最后,耶律熙匆忙地掩上她的衣衫,指尖有抑制不住的颤动。
“钗儿,你……果然长大了许多……”
良钗红着脸,听他最后说的这句话,磁性的沙哑中明显蕴含着某种压抑着的欲.望。其中透露出的言外之意……真让人羞得五体投地。
黑夜,无声无息地掩去了良钗的慌张和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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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辽军营后的半月以来,良钗紧紧跟随耶律熙,几乎形影不离。
她隐约发现,墨初晨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有时候还有些纠结压抑。
终于在某天,墨初晨携了良钗的手,郑重其事地问她,“你真决定跟着耶律熙了?那么你的岩歌呢?你说过会永远爱着的岩歌呢?这么快就忘记他了?”
良钗心如刀绞,却佯装无事,“那****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拒绝你罢了,你也知道……我自小便想要嫁给熙……”
墨初晨无奈地摇头,“不要自欺欺人,良钗啊,你真的变傻了么?做事处事怎么都不动脑了?”
她满脸茫然,不知对方何意。
“良钗,你以为,大金将你当作求和工具送给乌烈,耶律熙会得不到消息,他得到消息后还可能坐视不理么?”
她摇头,的确不可能。
这么说,完颜岩歌,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莫非,岩歌是刻意将自己拱手相让?
为什么……
墨初晨看她变了脸色,便知道她猜出了大概,“完颜岩歌想将你送回熙身边,有两个原因。第一,在这战争中,西辽不断成长,变得强大了很多,而大金死的人太多,早晚会败。到时,有很多臣民会迁怒于你,其实,算不算是迁怒你心里有数,到时候,即便他再护着你,也难以保你周全;第二,他了解你,耶律熙没有说放弃你,你就不会主动说放弃熙,要不,你也不会为了他做这么多事。”
良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是不敢相信,而是愧疚,无地自容的愧疚。
“熙也知道这一切,但他瞒着你。”墨初晨不去理会她的心境,继续说道。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她有些懵,茫然地问。
墨初晨无奈地摇头,“你心里清楚,别问我。对了,无论你何去何从,我不跟着你了,没几天就决战了,我好好当我的军师去。”
呵呵……良钗苦笑,连他也对自己失望了吧……
到最后,还是对不起岩歌,一辈子都对不起他。
在匈奴那夜,齐遥已经暗示得那样清楚了,她还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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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良钗端着宵夜走进耶律熙下榻的帐篷内。
因为是在军营,他才答应让良钗独自住。
“钗儿,有事?”耶律熙见她面色凝重,以他的精明,很快能猜出良钗想跟他谈的事。
良钗微笑,“嗯。你先吃些宵夜吧,整日研讨战阵,太辛苦了些。”
耶律熙接过她手中的食盒,草草吃了些,她不愿说,他也不急。
“嗯……熙,我们和岩歌的友情,不会改变的,对吧?”她认真地问。
耶律熙本是戴着温柔的笑容望着她的,可听她说出这样的话,不免心中不悦。到不至于在她面前发作,依然淡淡地笑着,“你说不变就不变吧。”
听他满不在乎的口气,良钗有些紧张了,“熙,你也清楚西辽一定会战胜大金,到时候,你就是坐拥天下的王,那么,你打算怎样处置岩歌?”
耶律熙微微有些怒了,即便她误认为岩歌将她像垃圾那样送给了乌烈,但心里还是偏向岩歌?
“完颜岩歌是造成西辽生灵涂炭的罪人,又是囚禁我三年三月的仇人,你说,我该怎样对他?”温柔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