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只有两指大小的盒子,入手很沉重,和同等大小的石头差不多。盒子外壁上,雕刻着一些花纹,在灯光下,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用手去触摸,才能感受到它的凹凸有致。盒子外面有一个小小的铜扣,和普通的铜扣不一样的是,它的形状像把剑,剑尖一头扣在环上。
“我小心地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物件,只有一个古代宫廷里和达官贵人家才有的春宫玉雕,雕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小人儿。要是没结婚,我也会感到诧异。不过,他们的姿势比较特别,男的仰面朝天躺在盒子里,女的则横跨坐在男的腰部,两人都光着身子。看了老半天,我都无法看出来,这玉是什么质地的,它似黑非黑,手感冰凉。说来惭愧,我从没有见过这种玉!”
说到这里,一尘道长面色微变。他张了张嘴,好像想问什么,可最终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我正要关上盒子,忽然听到门上“笃笃笃”地敲了三下。我打开门一看,门外空荡荡地,什么人也没有。这时,一阵风吹进来,把灯给吹灭了。我关上门,再过来看那盒子时,奇迹发生了,这盒子竟然发出了淡淡的绿光!
“透过这淡淡的绿光,盒子上雕刻的花纹若隐若现。仔细看去,好像一座高高的山峰,峰间云雾缭绕。我感觉自己一下子进入了山中,在云雾间飞翔。我好像看到了一座房子。。。”
阿木听得好奇,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什么房子?”
一尘威严地咳了一声,恼怒地瞪了阿木一眼,吓得阿木不敢再说话。
“是啊。”张松石没有觉察到他们师徒间的变化,仍旧沉浸在回忆当中。“我正想看清这房子的模样时,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喘气都喘不过来。还有就是。。。”
张松石欲言又止。这下阿木不敢再问了,一尘道长鼓励地看了看他,他才有些局促地继续说下去:“也就是男人那地方、那地方起了很大的变化。”
说出来后,张松石好像松了一口气,说的话也更加流畅起来,“我觉得身上有一股无法排遣的郁闷,在体内纵横流转,左右冲突。说出来不怕道长们见笑,当时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找个女人发泄!
说到这里,张松石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我有过妻室,并非不明是非之人。你们难以想像,当时我的脑袋乱作一团,心里一下子变得极度膨胀,满脑子都是死去的妻子的影子。后来,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就这样,我犯下了一个不容饶恕的大错误!十多年来,我的内心一直被这个错误所困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没想到,十几年后,我犯下的罪恶,却报应在我的亲生女儿身上!
张松石双手掩面,良久无言。止住了内心的激动后,他抬起头来,对一尘说:“道长,你得帮我呀!你一定要救回我的女儿!我犯下的错,就让我来承担吧。”
一尘站起身来,长叹一声说道:“善因得善果,恶花结恶缘。一切都由天定,我们尽力而为吧。”他看看天色,对张松石说,“张施主,我们去看看你女儿。”
秋女静静地躺在床上,头发几乎全都脱光了,稀稀疏疏的头发,根本无法遮住头皮;脸上冒出大大小小数十个水疱,有些地方流出脓水,把被子沾得黄一块白一块。她双目紧闭,双眉紧锁,骨瘦如柴,呼吸微弱,模样惨不忍睹。
一尘道长走到床边,伸出三个手指把住了秋女的脉门,闭目静心听了一会儿,退出了房间。
出得房来,一尘脸色凝重。他对张松石说:“张施主,今晚秋女将有一道重要的关卡。由于她身体虚弱,元阳涣散,很难抵住恶鬼轻轻一击。要保她性命,就得布阵作法,挡住恶鬼。”
张松石听了,面色煞白。他连忙跪下来,请求道长出手相救。
一尘扶起张松石,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让他到村里找八个壮汉,各携一小袋新米,公鸡一只,黑狗之血一钵,桃树一枝,三枚大炮,于天黑时分,两人一组,分别到村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把守。凡遇到生人,一律挡出;遇到阴人,用新米抛洒,以桃枝抽打,再不然,用黑狗血淋之。他特意让张松石嘱咐,如果抵挡不住,就点燃三枚大炮竹,以示警告,然后迅速撤退回来。
一切布置停当,吃过晚饭后,一尘让阿木阿土把住张家院子大门,把张家家眷全都请出内宅,留下张松石一人听命使唤。天色一暗,就在后进院中布起了天罗地网招魂阵。
一尘关了内宅门,在院子正中摆上大水缸一口,里面盛满了水;水缸之中,放进鲜活的大鲤鱼四条;再在缸前设下法坛,摆上四牲祭品,院子四面点上香,悬挂了符咒,开始作法。
一尘口中念念有词,挥动着桃木剑,踏着步法,在院内四处游走。剑光挽处,夜空中星星点点的火花闪烁,莹光四起。
透过天井,向上看去,天空中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
秋女的房门大开,里面灯火通明,照着秋女斑斑点点的小脸。
快到午夜时分,天上忽然阴风大作,吹得屋檐四角的风铃响不停。一尘站在院子中间,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天井上方。
“哄隆!”天空炸了一个响雷,震得房屋嗡嗡直响。雷声过后,守在大门口的阿土进来报告,说四面都传来了响亮的炮竹声。
“坏了!他们果真抵挡不住。”
不大一会儿,一股旋风自半空中猛扑下来,直往院里闯。一尘道长咬破手指,与桃木剑同时掣出,口中大喝:“疾!”道火光亮了起来,随那旋风转动,忽明忽暗,缠斗不已。
“嘭”地一声巨响,院中的水缸裂了开来,清水流了一地。旋风忽地止住了,火光也随之熄灭。
一尘收住法力,累得气喘吁吁。旁边张松石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拌动。一尘道:“没事了,恶鬼已走。”
再来看那鲤鱼,早已皮开肉绽,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