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以后,张松石小心翼翼地问一尘:“道长,你说这房子。。。?”
沉吟了半晌,一尘皱眉说道:“张施主,你这房子有多少年了?”
张松石想了想回答:“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想来应该有几百年了吧。”
“按照风水来说,你这房子的确座落在一个好地方。后有大山巍峨耸立,左右有玉屏山两相护卫,此地正在龙脉之上呀!足见给你家选地基的先生,下了一番苦功夫。不过。。。”说到此处,一尘却住口不言了。
“不过如何?”张松石有些焦躁,忙不迭地问他,“道长但说无妨。”
“在堪舆学说中,有关宅基一事,存在许多分歧。”一尘似乎忘了正题,反倒说起房子来。“不过,有一个关健的问题,许多风水先生都不太清楚。那就是,好地基只有三百年好运道。过了这三百年,再好的地也会成为平常地。假若在这三百年内,宅子里发生了天怒人怨的大逆不道的事情,这宝地还可能变成坏地,形成祸害,殃及后人!”
一尘言语轻描淡写,在张松石心头,却不谛于晴天惊雷,半晌不敢说话。
“张施主,恕贫道直言。”一尘斜眼看了看张松石,自顾说道:“贵宅的位置极佳,本为龙虎之地,不过,眼下却成了死地!”
谁都知道,死地乃诸地中最差之地,为风水之大忌。选用了死地之人,轻则家破,重则人亡。
一尘继续说道:“从诸多现象看来,贵宅遭遇了万不一遇的桃花大劫。这一劫的产生,表像为命犯色 欲之神,实为冲撞色 欲之鬼。劫数到来时,那阴气较重之人,首当其冲;再不破解,祸及亲友,次及邻里,后及村民。”
一尘话一出口,张松石霍地跳起来,连连向一尘鞠躬作揖:“道长救命,道长救命!”
一尘摆摆手,说道:“张施主且莫着急。若要破解此劫,还须你从头至尾把事情讲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说来话长呀,此事还得从十四年前的一桩离奇的事情说起。”张松石叹了口气,慢慢说出一番话来。
“十五年前的一个秋天,先父突然染上重病,不到月余,就病入沉疴,卧床难起,吃饭穿衣全仗他人,眼见要往极乐西方而去了。由于家母早几年过世,家中大事全由父亲做主。当时我还未娶,自知不久人世,家父命我立即娶妻进门。
“那年父亲才刚过五旬,身体健康,年富力强。母亲死后,他一直续。村里的人也曾劝过他,让他再娶一个。无奈他执意不肯,只说要等我娶妻生子,才考虑他的事情。父亲母亲多次给我张罗过终身大事,无奈高不成、低不就,总没有个如意的,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母亲过世以后,父亲又托人打听了几个,都因各种原因耽搁了下来。不想父亲一病之下,就再也没有下过床。急切之下,到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父亲总是昏睡,一旦醒来,就是问我婚姻之事。说我们张家几代单传,不能到我的手里断了根。否则,他会死不瞑目!
“说来也怪。正在我们一筹莫展之时,有人说村里来了两个乞讨之人,老的白发苍苍,拄杖难行,十分可怜。小的年纪约莫十六七岁,衣衫褴褛,面有菜色,好像多日未曾进餐了。我们这里地处偏僻,平时极少有人前来。听说之后,我吩咐下人把他们叫进来,让他们饱餐一顿。
“后来我去厨房端药时,发现那个女孩子洗干净之后,面容清丽,端庄大方,不由得心中一动。伺候父亲喝药时,我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父亲长叹一声,说这是命中注定,天意难违,让我找个人去征求老人的意见。得知这是祖孙俩,是安徽人氏。由于黄河发大水,家乡遭受瘟疫,村里的人十死其七。万般无奈下,仅剩的一老一小两人外出逃荒,相依为命,一路乞讨,误打误闯来到此地。听说主人看中孙女,老人自然十分愿意,说自己风烛之人,不知是否能吃到明天的早饭,孙女能够有个容身之地,是她的福分。当下就应允了。
“三天以后,我们就举行了婚礼,一来为父亲冲冲喜,二来也让父亲能安心养病。结婚之后,我发现我那拙妇不但模样还过得去,人也知书答礼,待人和气,谦恭有度。不过,住了不到十天,她的爷爷就坚持要回家。说孙女终身有托了,也算对她的父母亲有个交待了。但是自己不能客死他乡,这把老骨头还得埋在祖坟旁!我们苦苦挽留,无法劝阻。老人又穿上了他那身行头,巍巍颤颤地离开了,从此再没有消息。
“父亲本来已经水米不进,遇上这件大喜事,精神委实振奋了许多,不但能喝下一些稀粥,还挣扎着要下床行走。转眼到了年关,夫人出现呕吐的现像。找人瞧了瞧,说是怀上了。得知这个消息,父亲很是高兴。除夕这天的晚上,他叫人半搀半抬,到堂中和我们吃了一顿饭。那天,他的精神很好,甚至亲手给媳妇夹菜。谁也没想到,他这是回光返照。这餐饭,也成了我们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顿晚餐!
“半夜时他,村子里响起了除旧迎新的炮竹声。这时,父亲把我叫了去,让我跪在地上,听他说话。他把一个黑漆漆的盒子交给了我,说这盒子里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关乎到张家甚至整个村庄的存亡,让我好好保管。他再三嘱咐我,千万不要打开盒子,否则将有大事发生。说罢,他双目一闭,离开了人世。”说到此处,张松石唏嘘不已。
一尘道长没有插话,静静地等他把话接着说下去。
“安葬了父亲以后,接下来,我们把心思全放在了内人腹中的小孩子身上。怀胎十月,一朝分娩。第二年的秋天的一个深夜,夫人平安产下一女。由于那天刚好是立秋,我给她取名叫秋女。这孩子生下来就十分可爱,一张粉脸格外惹人喜欢。由于内子没有奶水,我托人请来个奶妈,也就是刚才那个精神有点不太正常的妇人刘妈,一起照顾秋女。都说‘七坐八爬九长牙’,秋女比一般的人都要早一个来月。不幸的是,她还不到一岁,正要学步的时候,内子突发疾病,甩手而去,扔下我和可怜的孩子。
“孩子太小,我自然管不了。找人算命,说是这孩子命相太硬,须得放到别人家里寄养三年,方可回家。后来,刘妈说她的娘家人手足,不如就寄到那里算了。想想没有别的办法,我也只得同意了。
“这人哪,一闲下来就多事。父亲去了,夫人走了,秋女又不在身边,那时候真感到孤独。后来,我想起了父亲给我的那个盒子,一到夜深人静时,就把盒子拿出来把玩。这盒子样子很古朴,外面黑漆漆的,在灯下闪着光泽,十分诱人。我常有一种冲动,就好像它是我身体的一个部分,抑制不住要动手打开它。
“人的心理太复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得到手。父亲曾经告诫我,说千万不要打开盒子,可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有一天,我喝了点酒,冲动之下,终于违背了父亲的话,打开了这个神秘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