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笑笑与阿芳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左一右拉住何奈的手,不由分说拉着就往外走,边走边低声埋怨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叫我们好找!”言语之中,还带着些许惊慌。
“我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你们,随便走走,就到这儿来了。”何奈不以为然。
“你倒没事,却把我们害惨了。”阿芳小声说。
“算了阿芳,我们快走吧!”笑笑堵了阿芳一句,两人再没说话,快步向外走去。
何奈有些疑惑不解。这不就是个荒凉的园子嘛,哪值得这样大惊小怪!他想问问笑笑,见两人阴沉着脸,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回到竹楼里,房间里早已摆上了可口的饭菜。笑笑和阿芳伺候何奈吃过早餐,收拾了碗筷,就离开了小楼。出门之时,笑笑回过头来,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叮嘱道:“好好休息,千万别再乱跑了。”说完,笑笑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出竹楼。
吃过早餐后,何奈在竹楼里这里看看,那里摸摸。他来到房间里,仔细欣赏了那把竹扇上写的词。这是宋代著名词人辛弃疾写的《破阵子》: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看了好了阵子,觉得闷得无聊。本想再次出去走走,想起笑笑的话,又强行收住了脚步,到书架上找了本书胡乱看起来。
看得昏昏欲睡之时,竹楼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门帘掀处,进来两个女孩子,但却不是笑笑与阿芳。这让何奈心中涌起了一种不祥之兆。
何奈有些惊讶。“笑笑和阿芳呢?”待她们放下托盘,摆好饭菜以后,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两人看了何奈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何奈急了,又接连问了两声。两人摇了摇头,其中一人背转身子,偷偷地拭着眼睛。
看到这情形,何奈明白了,一定是这古宅的主人人制定了什么严厉的规矩,自己又不小心触犯了,以致于连累了笑笑与阿芳,使她们受到了重罚!他心中顿时如万蚁噬咬一般,难过至极。自己一时无心,没想到铸成大错,让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遭受惩罚!面对满桌香喷喷的美食,毫无胃口。
“笑笑她们到底怎么啦?”何奈不甘心,想知道个究竟。两人垂手而立,不再说话。
何奈烦躁起来,接连发问:“你们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的主人究竟是谁?为什么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
问急了,两人说道:“求你别问了。我们如果说了,只会落得笑笑姐她们一样的下场。”说话间,言语哽咽,泪如雨下。
夜晚又来临。
何奈在竹楼里徘徊,坐立不安。自己本想找到罗兰姐,没想到却到了这个地方。不但没有见到罗兰,还害了两位姑娘!他坐也不是,躺也不是,走更不对,对着窗外发呆。
月亮升起来了。新换的两个女孩子送来了晚餐。何奈胡乱吃了两口,就让她们撤走。不一会儿,两人伺候何奈更衣沐浴。这回他不再多说话,听凭两人摆布。
夜深了,窗外秋虫唧唧。何奈折腾了半宿,终于奈不住疲惫,进入梦乡。
睡得正香,何奈忽然听到窗外传来昆虫振翅的声音。睁眼一看,烛光下,两只蝴蝶钻破窗纸,挤进房中来。这两只蝴蝶,和早晨在独园中看到了那些一模一样。它们在房间飞了一会儿,径直来到何奈的枕边,扑楞楞扇动着双翅,竟栖在了他的鼻旁!
何奈见状大惊,想坐起身来,把它们赶走。没想到甫一抬身子,就感到全身沉重,浑如重度感冒一般,没有一丝一毫力气!他眼睁睁地看着蝴蝶舒展开它们那修长的吸管,从容不迫地插 进自己的鼻腔,缓缓往纵深递进。随着吸管的推进,一种又酥又麻的感觉从体内传来,慢慢地,蝴蝶的身子变粗了,变红了。
何奈知道,它们在吸自己的血!
“扑!”屋里的蜡烛燃尽,闪耀了一下,熄灭了,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很快何奈就适应了黑暗,但他看到了更为惊人的一幕:两只蝴蝶在黑夜里发出了灿烂的光芒,它们从他的鼻腔中抽出了吸管,笨拙地抬起身子,振翅飞向空中。翅膀上的艳丽花纹,闪烁红、黄、绿、蓝、紫色的光泽,身子呈现血红色,在空中翩翩飞舞,显得诡怪异常。尤其是那根吸管,金光闪闪,就像一把闪光的软剑,穿破黑暗,在窗户上划出一道弧线,切开一个圆形的口子,破窗而出。
何奈觉得身体十分疲倦,手脚沉重,脑袋眩晕,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一会儿,他就沉入了睡梦之中。
梦里,一个身穿灰衣服的老太婆来到了他的床前,轻轻地掰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后,又捏了捏他的骨胳,替他掖了掖被角,凝望了一会儿,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这一觉睡得可真香。
两个女孩子端来饭菜,叫他起床,何奈还在呼呼大睡。醒来后,何奈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摸了摸胸部。可他并没有感到什么异常。再看看窗户,窗纸完好无损!
何奈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记得一清二楚,那蝴蝶从窗户中进来,又划破窗纸而出,竟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莫非自己做了个梦?
穿衣、洗漱、吃饭,完成了一连串的动作后,一位女孩子告诉他,她家主人有请。
这句话不知为何让何奈有些许激动。他胡乱猜测着古宅主人的模样。从种种迹象来看,应该是个体形修长、风度优雅、手执纸扇的三十来岁男子。他爱好音乐,附庸风雅,谈吐不俗,但却有些喜怒无常。
何奈跟着女孩子在林中穿梭了一阵,来到一座高大的建筑物前。这房子与那竹楼的风格全然不同,几乎由清一色的大理石修建而成,极尽奢华之能事。门前匍匐着一对石刻孔雀,一只正在开屏,一只悠闲踱步。
大门两侧,两根巨大的石柱高高耸立,正面雕刻着一幅对联:
“天地同寿,日月争辉。”八个大字龙飞凤舞,笔力遒劲有力,如同刀削斧刻一般。拾级而上,左右两侧罗列着各色巨大的盆景,有松有竹,有树有花,或虬枝盘曲,或亭亭玉立,足见主人的豪华与高贵。
走来了数重门,何奈随着两人来到了一处大厅。一位女孩子让他在厅中等候,自己进去禀报。
大约一袋烟的功夫,女孩出来,让何奈进去。又进了两重门,何奈来到了一处所在,这里布置得十分华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挂着丝织锦绣,炉内点着名贵檀香,门口静立绝色女子。
来到房外,带他来的女孩子对何奈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开了。站在门外的一位女子掀开门帘进去,尔后里头传来一声压抑的声音:“叫他进来吧。”
听到话语,何奈有些奇怪: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进去一看,门内还有一道珠帘。透过珠帘,隐隐约约看到一位女子坐在牙床上,似乎在端详着何奈。
“这两天过得还习惯吧?”那人开口问道,话语里清越低沉,有一种说不出的磁力,震得何奈心头突地一跳。
“还好。”何奈本想质问她,笑笑与阿芳到哪里去了。一听这话,神思一飘忽,不由自主地回答。
“那就好。请喝茶!”
何奈端起茶杯,一股清香送入鼻内。细看那茶,却鲜红如血,里面飘着点点黑色的茶丁,香气氤氲,不可名状。
何奈轻轻的啜了一口,一股血腥味直刺咽喉,闻着香味扑鼻的茶水,竟十分难以下咽!碍于面子,他把茶含在嘴里,有一小股早已流了下去。何奈肚内一阵痉孪,立时胃部直翻,几欲呕吐出来。
何奈用手捂住,找个痰盂尽数吐了出来。正惶惶然,猛然手心中一阵钻心的痛,仔细一看,有条虫子正一拱一拱地往里钻,大小形状与刚才飘浮在茶水中的茶叶一模一样!
此时,口内与咽喉处,同时传来了剧痛。何奈心内明白了,喝入口中的茶水中,漂着的并不是什么茶叶,而是这些虫子!
他急忙去抓手心里的虫子,虫子早已进入肉内,踪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