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啾啾。。。”窗外传来了阵阵悦耳的鸟鸣。
何奈伸了个懒腰,觉得神清气爽。抬头一看,窗外花儿开得正艳。桃花红似火,梨花胜过雪,杏花粉赛霞。一树树,一丛丛,一簇簇,引得蝴蝶翻飞,蜜蜂穿梭。羽毛才丰的小麻雀,在枝头蹿来蹿去,啄嫩芽、衔花瓣、比歌喉,与花儿一同争春。
山里的春天来得格外晚一些,常常是平地花儿开过了,山中还是春意盎然。有道是: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就在向阳的枝头上,一群小麻雀们正兴高采烈地引吭高歌,不知从哪儿飞来两只黄莺,它们占据高枝,不紧不慢地用红红的小嘴啄啄脚趾,互相梳理美丽的羽毛;待得整理完毕,它们迎着阳光,睥睨群雀,眼神中露出不屑状。其中一只不过依呀两声,好像在清清嗓子;既而两只同声放开歌喉,婉转鸣啭,时高时低,时快时慢,时而高低结合,时而独奏与合奏交替,一下子把群雀的声音全盖了下去,不敢再叫,一只只灰溜溜地飞走,另觅他枝。
见对手全走,自己独点高枝,两只黄莺不禁欢喜无限,停下美妙的歌声,依偎一处,彼此这儿啄啄,那儿看看,悠闲地晒着太阳。
何奈倚着床头往外瞧,看得兴趣盎然。热闹的戏演完了,正准备下床洗漱,猛然看到黄莺所处的那株杏树的树干上,有一条青翠的蛇正在盘旋而上。它的颜色与地面的青草极为接近,不仔细看,很难辨认出来它是一条蛇。
这蛇爬一会儿,又停下来,观察一下黄莺的反应。不到一会儿,它就攀到了离黄莺约一米距离处。此时,两只黄莺还在卿卿我我,浑然忘却身外之事。
青蛇蠕动了一下,蜇伏不动。何奈知道,它在选择最好的时机。一旦时机成熟,它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黄莺吞入腹中。
青蛇离黄莺近在咫尺,接近最佳攻击时机。只要它一伸头,就能致两个美丽的生命于一瞬间。
青蛇缓缓昂起了它三角形的脑袋,吐出了红红的、分岔的舌头。
“哧!”青蛇发起了攻击。
一直沉浸在幸福甜蜜之中的小东西,转眼成了青蛇的可口早餐。
千钧一发之时,天空降下一片阴云。一对庞大的双翅从半空中倏地滑下来,一双铁爪准确无误地抓向青蛇的七寸之处,铁钩一般的嘴,啄向青蛇的头部。
青蛇也不是等闲之辈,危急之下,身子突地往下一沉,仅用尾巴挂在树干上,大部躯干悬空,藏到了杏枝之间。
从半空中穿云而下的,是一只山鹰。它锐利的双眼早已经看中了黄莺,没想到有更美味的青蛇到来,自然改弦更张。一击不中,它只得迅速收起双爪,险险擦着杏枝,滑过树梢,掠过这片花海,升上蓝天。
两只黄莺早已吓得不知所措,见山鹰已远去,振翅一飞,落荒而逃。
这一番情形,直看得何奈心惊肉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下,可谓一波三折,事情出现数度变化,让人眼花缭乱。
何奈披衣起床,走出竹楼,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信步园中,草儿青,花儿艳,阳光明媚,泥土芬芳。沿着卵石铺就的园中小径,何奈一路徜徉。
不知走了多久,他来到了一处所在。这里又有一个月亮门,门上写着两个篆体小字:独园。
独园?何奈边走边念叨。他觉得这里面透着古怪,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放眼望去,到处是杂草荒坡,有些地方长着参天古树,与外面的情形迥然不同。走了百来米,眼前出现一座低矮的茅草屋,屋子周围开满了花。
走近细看,何奈发现这花长得特别奇怪。花朵呈簇生状,花瓣狭长,约莫有半米;颜色呈浅蓝色,越往根部,颜色越深,勺状的花瓣中间,渲染着点点紫色的斑点,如同一位美少女,脸上却生了些麻子。更为奇特的是,所有的花都没有花蕊,在每一片花瓣的底部,长着一条细长的小管子,长度与花瓣相差无几。
何奈从没有见过无蕊的花,这条管子,让他心生奇想:莫非它的花粉就藏在这管内?
“咳咳,嗯!”
正思量间,何奈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咳嗽声,伴着一声威严的嗯声。这声音显得苍劲,却双充满力量,把何奈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何奈不禁骇然。就在他的身后的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站着一位老太婆。她满脸皱纹,面色煞白,满头银发,在晨风中微微飘拂。一双眼睛空空洞洞,毫无生气地对着何奈。
“你是谁?为何闯进我的独园?”老婆婆一开口说话,就露出了满嘴黄牙,似乎关不住风一般,说话有点口齿不清,透着点森森鬼气。
何奈不知她什么时候到了身后,看着她的模样,感到全身一麻。虽然阳光满园,但还是有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老婆婆穿着灰色的长袍,双手笼在袖中,空空洞洞的双眼盯着何奈,面无表情,发出嘶哑的质问声。这幅模样,让何奈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叫何奈,早晨起来散步时,不小心闯入宝地,请婆婆见谅。”
老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何奈,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又好像什么都听到了,显得有些茫然,有些无奈。过了好一阵子,她拄着一根黑色的拐杖,颤颤巍巍地移着碎步,走到茅草房子边上,弯着身子,钻了进去。
何奈呆了一下,不由对这座茅草屋和屋子里的老婆婆产生了兴趣。他无心再往前走,环顾四周,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远处有无数参天古木,蓊蓊郁郁,直插苍穹。里面不时飞出一两只巨鸟,冲天而出。林子上空云气蒸腾,与明朗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产生一种不和谐感。
太阳渐渐升高,脚下的花儿开得更艳了,滴滴露珠闪耀着阳光,五彩斑阑。这时,花朵边上飞来几只色彩鲜艳的蝴蝶,绕着花丛翩翩飞舞。
何奈突然发现,这些蝴蝶与别的蝴蝶大不一样。它们的前端盘着一圈吸管模样的东西,如同大象的长鼻子一般!
再看看那丛花,何奈一下子明白了。这些蝴蝶,天生就是为了采摘这种花的花粉而生!果然不出所料,飞了一会儿,蝴蝶们慢慢伸展着吸管,足足有三五寸来长。它们把吸管准确无误地插入花朵的细长管子中,边扑楞着翅膀,边吸食花蜜!
何奈惊呆了。他还从没看过这么奇怪的花,也从没见过这么神奇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