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山风透骨。
荒山古宅。
同行失踪。
重重疑团包裹着何奈,让他不寒而栗。
他有些后悔。就这么轻率地跟着一个陌生人,来到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万一撂在这里,那可给狼们提供了美餐,到后来连具全尸都没有!
刚想到狼,远处的就传来两声狼号,声音高亢悠长,叫得人心里直发毛。过了一会儿,狼号声近了许多,似乎就在左近的山头上。
何奈正在犹豫是否到那座荒宅里去,忽然身边不远处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扭头一看,发现就在离自己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两点绿莹莹的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狼!”何奈的心一下子缩紧了。
再一回头,身后也有两点同样的光,在悄悄移动。小时候听父亲说过,狼们非常狡猾,它们会用声东击西之计,一只从前面吸引人的注意力,另一只则从人的后面无声无息地靠过来,将两只前爪趴到人的双肩上。在高度警惕的情况下,往往没有人会想到这是狼,只当有人用双手按住双肩,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过头去。这时,身后的狼一口咬住人的喉咙,瞬间置人于死地。
这前后两狼的攻击手法,十有八九凑效。眼下,这些狼又故伎重演了,绿光的移动,说明后面的狼已在慢慢靠近。
何奈惊出了一身冷汗。腹背受敌,何去何从,必须迅速做出判断。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进荒宅,让心脏面对恐惧的考验;要么接受两头饿狼的挑战。对于后者,何奈的胜算几乎为零!
看了看身后,两点莹光更近了。何奈闻到了狼身上散发出的强烈腥臭味,听到狼的呼吸。若要进宅,只在此刻。
按照父亲传授的方法,何奈猛地一矮身子,吓得两狼向后退了两步。趁此机会,他就地打了个滚,蹿到古宅门前,推开微开的两扇大门,侧身钻了进去。透过门缝一看,门外竟然有三双绿色的眼睛,扑到了门前,对着门缝虎视眈眈。
“好险!”何奈拍拍胸口,暗叫一声。另外那头狼,不知藏在什么地方,但可以肯定,它是它们埋伏的一支奇兵。只要再慢一丁点儿,何奈就葬身狼腹了。
擦拭了一下冷汗,何奈摸索着插上门栓,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待得车转身时,眼前的景像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古宅的院子里,又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盯上了他!
这下子,何奈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绝望地靠在门上,两眼一合,再也没有了斗志。
过了好了阵,院子里并没有动静,也没有狼扑上来。何奈觉得奇怪,睁眼看时,那双绿眼还在那儿!
何奈轻轻动了动脚步,“喵呜!”一声清脆的猫叫声打破了沉寂。
“去你个****的。”何奈破口大骂起来,紧绷的心弦一下子松驰了,几乎瘫在地上。这两次惊吓,差点要了他的命。他决定,在天没亮前,就这样坐在原地不动,以免发生不测。
何奈裹紧了衣服,倚坐在大门上,疲乏地闭上了眼。
他太累了!一天两夜没合眼,水米未进,又饥又累;还经受了雨淋、风吹、狼袭、猫吓,心力交瘁,神形俱乏。一闭眼,就沉沉睡去。
冥冥之中,何奈听到了阵阵悠扬的音乐声,就像一股甘泉,流进了他的心中,有说不出的受用。伴着音乐声,古宅里次第点亮了数个红灯笼,照得院落里面如同白昼。何奈看到,这院子面积不宽,正面是一座七排的高大红漆木屋,每根柱子上雕着金光闪闪的大字,红红的灯笼就挂在柱上檐前,随风轻微晃动。
屋子正中有一扇对开的朱红色木门,大门启处,音乐声更加清晰。随着音乐声,走出一队手持笙箫笛管的高髻长裙女子,她们一个个国色天香,身材窈窕,蛮腰如柳,五指如葱。款款移动间,香风阵阵。
何奈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明白身处何处。正胡思乱想时,两名绝色女孩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搀住了他,朱唇轻启,语似莺啼:“我家主人有请。”
两个年仅能笈的女孩子,挑着两个红灯笼在前面引路,照着三人向前行进。两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扶住了何奈的胳膊,原来又累又饿的他,再不好意思让她们扶,强打精神迈开了步子。
跨过高高的门槛,门内是一带假山,环着一池墨绿色的春水。女孩子们从星捧月一样,簇拥着何奈,走过一条长长的红地毯,穿过三重月亮门。虽然夜色深沉,但无边的花香扑面而来,浓浓地散发在空中,如入百花园中。
终于,他们在一座小巧别致的竹楼前停下了。何奈打量了一下,只见这竹楼全是竹子造就,连门窗都不例外。两位女孩把他引进了门,门内竹椅、竹几、竹桌、竹简、竹筒、竹竹帘。。。就连喝水的杯子都是用竹子做的,所有的竹制品都雕刻着动植物图案,或梅或兰,或松或云,或蝶或凤,或石或月,无不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推开侧面的一扇竹门,里面有一张竹床,床上锦被堆叠,床边上别出心裁地用竹子镂空着写了一幅对联:
风月有涯,
春色无边。
旁边的墙上,一把竹扇占去了大半,上面写了一首词。由于灯光照不太清,何奈也无心去欣赏。
进到屋子后,何奈的疲倦消失了大半。这时,那两个女孩子又送上了糕点果脯,笑盈盈地说道:“请用点心。”说完,静静地分立两旁,垂手而侍。
何奈饿坏了,也顾不得体面,抓起糕点大口大口吃起来。这时,女孩子又递上了一香气扑鼻的清茶。何奈一饮而下,把所有的东西全吞下肚子,才吃了个半饱。
何奈舒服地伸伸腰,发现两位绝色女孩子正在抿嘴偷笑,不由得大窘。看了看竹床上一尘不染的被子,他问道:“两位仙女,到哪里洗澡?”
一个稍高点的鹅蛋脸女孩说道:“可别这么说,主人会骂我们的!请跟我来吧。”说罢,将他引到房子另一面的后部。这里有个大竹桶,可容两三有同时洗浴。另一名稍矮的圆脸女孩不知搬动了哪里,用半片长竹引来一股冒着热气的水,注入竹桶中。
把一切准备停当,两位女孩子来到何奈身侧,动手解开他的衣扣。
“干。。。干。。。干什么?”何奈脸红了。
“干什么?帮你洗浴。”鹅蛋脸姑娘说。
“哪敢劳两位大驾,我自己来好了。你们出去吧!”
“那可不行,我们会被主人责骂的。”圆脸姑娘快言快语,边说边给他脱。
何奈可放不下面子,他从没有经受过这么高档次的享受,赶紧自己动手脱衣服,三下五除二,脱得只剩一条亵裤。
鹅蛋脸姑娘可不依不饶,招呼圆脸姑娘:“阿芳,帮他脱下。”阿芳依言,近到身边来解他的裤腰带。
何奈可没见过这阵势,一张嫩脸挂不住了,死命护住裤腰,不让叫阿芳的圆脸姑娘得手。一见这个样子,阿芳只得求助似地看着鹅蛋脸姑娘:“笑笑姐,还是你来吧!”
笑笑抿着嘴,对阿芳说:“人家这样子,我也没办法。”她又对何奈说,“不如你自己脱吧,省得我们动手。”
何奈对二人说:“你们这样看着我,我脱不下。”
笑笑捂住嘴,吃吃地笑了,向阿芳挤眉弄眼地说:“你就饶了人家吧。”说罢,背转了身子。阿芳见了,也车转了身子,把个曲线优美的背朝给了何奈。
何奈见状,扑通一下跨入竹桶,在水中把内裤脱下来,丢到外面。
这水不知来自何处,从竹片中汩汩流下,注满竹桶后,又溢出桶外,源源不断。这水温度适中,泡在里头,十分舒畅。
正闭眼享受,笑笑和阿芳来到桶边,伸出四只小手,给何奈搓洗起来,把他吓了一大跳。他从桶中伸出一只手,对两人说道:“别、别。。。”
“怎么啦?嫌我们服侍得不好?”笑笑问。
“不、不是。”何奈不知如何表达,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你就可怜一下我们吧!”阿芳苦着脸说,“你要是再不让我们做,主人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听到阿芳的话,何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任凭她俩动作,自己两手护住下部,心想,她们的主人是何许人?竟然会这样狠心歹肠?为何对我又这般热情呢?
泡了好一阵,何奈对笑笑说:“我要出去了。”
阿芳拿来一整套干净衣服,与笑笑一道把何奈擦拭干净,服侍他穿上,带他来到卧房里,把被子抖开,道声“安寝”,欲退出房门。
何奈对笑笑说:“能问你个问题吗?”
“请讲。”笑笑躬身站住。
“你们的主人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笑笑静默了一下,启唇说道:“这事儿你还是别问了,到时候自然知道。”说罢,掩上了竹门,退出了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