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阴司里位高权重,但凡因色而死,为欲而亡的芸芸众生,最终都必须经过我的审判,由我来定罪。犯通奸之罪的,我让他们终年赤身裸体,面面相对,心中欲火中烧,偏偏不能亲热,以此惩罚。犯强奸之罪的,我让他们变成两性人,遇到了钟情的女子,爱得死去活来之时,立刻成为女子之身,不能苟合;和男子山盟海誓之际,我让这些人成为伟男壮汉,空自悔恨!那种专事勾引男人的女子,是我最不齿的人。一旦到了欲望司,我就让她们变得面貌丑陋、身材臃肿,就算叫化子,看了也没有任何兴趣!
在我手下,成千上万的人得到了他们应得的报应,有的判决比杀人越货、挑起战争的罪状更甚!审判之时,我会神彩飞扬,铁面无私。但是,从欲望衙门回来,我却总是闷闷不乐。因为,我不能亲手审判赵飞燕和赵合德两人,把她们打入阿鼻地狱,让她们下油锅、上刀山、零碎剐。我曾经那么宠爱她们,可是。。。。。。”男子掩面而泣,悲悲切切。
听到这里,秋女对眼前这位在地狱里手握重权的男人,产生了深切的同情之心,对他的仇恨也消失了大半。
男子又重新抬起了头,思绪好像飞得很远很远。“为了重新树立信心,找回自多,我向阎王苦苦哀求,让他放我再回人间一趟。鉴于我的良好表现,阎王答应了我的请求。但他警告我说,一切都得按规矩办事,不能因为自己是判官,就私自选择命运。
“其实只要能够重回阳世,我哪里还会有什么特殊要求呢?我一口就应承了下来。就这样,我又来到了人世间。”
一梦越千年。时间的巨轮转到了公元1586年的春夏之交。
在明朝北直隶省肃宁县城的一家普通人家里,传出了一阵婴儿的哇哇哭声。等候在房子外边的一位四十来岁、面色蜡黄的汉子,焦急地向房门口张望,不大一会儿,接生婆从里头出来了,满面笑容地对他说:“恭喜恭喜,你家里的生了个小子。”
听到这个消息,汉子不由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家门口,泪水纵流,叩头如捣蒜。他嘴里不住地念叨:“总算苍天有眼,赐我魏某传家男儿!”
原来,这男子名叫魏有富,三代单传。年过四十了,妻子还未能给他留下子嗣。为了保住魏家的香火,魏有富四处求神拜佛,烧香许愿,终于在四十二岁那年,妻子许氏怀上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一天,许氏产下了一男婴,这怎不让魏有富欣喜若狂呢?他给儿子取名叫魏天赐,意思是老天开眼所赐之意。
从此,全家把天赐看作珍珠宝贝,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一味娇惯纵容,舍不得骂一声打一下。魏天赐平时不做一事,专门和街市里的赌徒无赖斗鸡摸狗,游手好闲。比及长到了十六岁,魏有富一命呜呼,撒手归去,留下许氏靠讨针线活为生。许氏为天赐说了一门亲事,女方姓冯,生得如花似玉。十八岁时,魏天赐将冯氏娶进了门,对她十分珍视,两口子恩恩爱爱,开始倒也相安无事。
由于魏天赐四体不勤,日子久了,全家三口光靠五十来岁的老母支撑,哪能过得下去?冯氏就劝他去找点事做,以供一日三餐。不料过惯了衣来伸手日子的魏天赐,拿着冯氏借来的一点银子,跑到赌场输了个精光。为了把本捞回来,他干脆找赌友借。
很快,借来的一点银子也输光了。魏天赐输红了眼后,想到娇美妻子的一双期盼的眼睛,他急火攻心。在大家的怂恿下,他竟然把妻子冯氏一把押上。没想到这是有人设的骗局,一位叫易麻子的人,看中了他家冯氏,想娶回做妾,让他输得一败涂地,还让大家帮助叫他押冯氏。
结果可想而知,一把下去,不知就里的冯氏成了他人之物。
输得一无所有的魏天赐走出赌场后,心里立马清醒了,他返回去找易麻子,企图赖掉押妻之举。易麻子哈哈大笑,对大家说:“只要你肯把你下面的鸡鸡割掉,我就让你拿回契约!”
想起花容月貌的妻子,竟会成为他人的胯下之物,魏天赐不禁怒火中烧,冲动之下,他找来一把菜刀,脱下裤子,一刀就切了下去。
如果说,魏天赐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是父母的娇惯,那么,他的赌妻和自残,只能够归结为头脑发热,意气冲动。等到剧痛传来,一截肉条掉落地上,看到自己下身血肉模糊时,他才知道,自己一时犯糊涂,酿成了终身大错!
回到家中,魏天赐悲悔交加。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母亲许氏一气之下喝下砒霜,含恨西去。妻子冯氏恨铁不成钢,眼见才新婚就守了活寡,想起以后的日子,一怒之下卷起铺盖回了娘家。就这样,一个好端端的家,转眼之间分崩离析,留下魏天赐孤家寡人,冷冷清清。
从此,魏天赐在街坊邻居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整天窝在家里不敢出门。父亲千求万祷得来的独苗苗,还是在他的手里断了香火。不得已,他把家里的东西全都变卖了,得到一点盘缠,在一个有月的夜里,远走他乡。
来到都城紫禁城,想到自己举目无亲,而又没有任何谋生之技能,那可怜的一点盘缠早已荡然无存了,魏天赐悲从中来,只得沿街乞讨,苟延残喘。无奈京都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大家见他眉清目秀,怎么看怎么不像乞儿,因而谁也不愿施舍。数天过去,魏天赐饿得面黄肌瘦,气息奄奄,蜷缩栖身在一条小巷的角落里,不能动弹。
夜深时分,小巷里一扇门打开了,走出一位妇人来。看到脚边的那团黑影,她吃了一惊,急忙叫人。听到外面叫喊,里头出来个男子,拿了个灯火前来察看一番,见是个饿晕了的少年,便叫人扶了进去,剩饭剩菜给了些,把魏天赐救了过来。妇人出门而去,天亮才回来。
从下人的口中魏天赐了解到,这家的主人叫做何二,就是昨晚救他的男人,家里开了家绸缎店,专和宫里的人交往,吃穿不愁;女主人姓客,也就是昨晚发现他的妇人,知书识礼,原本是一官宦人家的女儿,家道中落后,屈身嫁到何家还没有多久。
休息了两天以后,魏天赐很快恢复了过来。何二见他长得还算清秀,看上去机智伶俐,很会看眼色,就叫他到店里帮忙跑跑腿、打打杂,以此混口饭吃。天赐听说大喜,救命恩人不但没有赶走他,还能让他有个地方栖身,有口热饭吃,心里自然感恩戴德,在何二身边忙前忙后,十分乖巧。
有一天,何二叫魏天赐回家去拿点布匹,顺便问问夫人一点事情。他飞也似地来到家里,找好需要的布匹,往后房而去。
没想到后房里静悄悄地,丫头去外面买东西去了。叫了两声,没有人回答,魏天赐径直往夫人房里走。房门是虚掩的,他从门缝往里一瞧,顿时暗叫惭愧,原来客氏正在房中沐浴。看到那雪白的肌肤,如云的头发,尖笋般的乳 房,在雾气缭绕的木桶中时隐时现,魏天赐心里砰砰直跳,觉得浑身躁动。其实他的妻子冯氏也有这种风姿,只是她与他早已经恩断义绝,无缘再见了。眼前这位,让他想起了过去的恩爱日子,虽说那物已经齐根切了,但身体里男人的本性却并未消失。才过了两天安份日子,魏天赐内心又蠢蠢欲动。直到摸了摸胯下,发觉空荡荡的,才死了那份心,悄悄退出去。后来见到客氏,总不免有点非份之想。
当下,魏天赐回到客房,坐了一会,估计客氏已经洗浴完毕,才再次进去禀报。香汤沐浴后的客氏,云鬓高挽,面若桃花,口若含珠,两眼流光,酥 胸 高耸,蛮腰款摆,体香荡漾,风韵十足,看得魏天赐两眼发直,连要说什么都忘了。客氏见他这个模样,倒也见怪不怪,把事情讲清楚后,打发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