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婚期临近,知北堂里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象。
杜歌阑孤单的坐在屋里,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近期突如其来的变化显然让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有些手足无措,尽管她在同龄人里已有超乎寻常的成熟。
她无法接受一直以来温良的师傅——或者说是义母突然变成了一个霸气的人,虽然文雪霖在压抑这一点,于是她对她有一种莫名的,除了尊重之外的感觉:恐惧。一个人怎么可以让保持十年的形象在瞬间做到转换,而且转换的毫无做作?
她推开房门,十几个守卫顿时截住,杜歌阑不想动武,因为她知道动武是没用的,这十二个人都是不邪派里的一等一的高手,如果说一个两个她还能对付的来,十二个人,想都不用想。“师傅可真看得起我,居然派出‘十二砥柱’来监视我。”杜歌阑有些疲惫,又轻轻关上房门,继续坐下发呆。
“或许我应该跟师傅谈谈。”她站起来,对外面的人说道:“我要见师傅。”
“请稍等”
很快,文雪霖走进屋里,她进来便紧握杜歌阑的手说道:“乖女儿,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申少侠跟咱们门当户对,婚姻不是说看看就行,那是得过日子的啊,再说你得考虑下咱们不邪派啊”。
杜歌阑是很讨厌从她嘴里说出“女儿”这俩字的,在这十年来,她从来都称文雪霖为“师傅”,在她心里,能称她为“女儿”的,只有杜缺和楚含烟,而文雪霖却似乎从来不介意。
“师傅,你真的要这么为难徒儿吗”,杜歌阑哽咽道。“我是真不喜欢这个申干越,很多年前我就见过他,也看到过他很多丑陋的样子。”她忍不住说了出来。
“女大十八变,男大也是十八变呢,你看人家现在彬彬有礼,武功又高,你不能拿多年前的样子来评判现在啊!”文雪霖耐心的劝说道。
“可是……”杜歌阑还想说什么,“没什么可是了,后天就办婚事了,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吧。”文雪霖突然不耐烦的用冷冰冰的语调打断了她,“明天会有人送服饰来,你早点做好准备。”说罢她自顾自的离去。
杜歌阑木然坐在椅子上。“我不能嫁给这个人,他当初害惨了我们!”她咬牙对自己说道,“宁死不嫁”!
次日,知北堂里的“囍”字已经贴好,红色的挂帘、精美的雕刻到处都是,厨房里也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菜肉。
“少主”,怜心端着一盘点心走进屋里,“帮主说这盘点心叫‘良缘糕’,吃了后两个人会更加恩爱”,杜歌阑说道:“放哪里吧。”怜心见她不高兴,便问道:“少主,明天就是喜事了,怎么不开心呢!”杜歌阑转过身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怜心机灵,赶紧说道:“少主别介意,我一个伺候你的丫鬟,不该问这么多的。”杜歌阑也没责备,只是叹气,怜心见状,便再问道:“少主,你是不是不想嫁给那个少侠?”杜歌阑这次被她说到心坎上,点了点头,“而且少主认识那个许知吾对吧?”杜歌阑听到怜心这句话,陡然惊道:“你怎么知道的!”怜心笑着回道:“回长安城的路上,你问了我好多次那个男人的事情,而且还特别关切,谁看不出呢!”杜歌阑脸红道:“你乱讲!”怜心胆子大了起来,说道:“少主,我伺候你已经六七年了,从来你都是冷冰冰的,见谁都是隔着一层纱,只有上次你问到那个许知吾的时候,变得格外热情,你说这其中的变化,会是乱讲吗?”杜歌阑被怜心说的直入心头,更是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怜心小声说道:“少主,如果你真不想嫁给申少侠,我倒有一个办法。”
杜歌阑惊喜道:“什么办法?”
“离开这里。”怜心偷偷说道。
“十二砥柱可在外面呢,能跑的掉我早跑了。”杜歌阑用针尖落地般的声音回道。
怜心七年前还是个小女娃的时候就被捡过来服侍杜歌阑,由于生长环境恶劣,所以养成古灵精怪的习性,这段时间,她见杜歌阑天天闷闷不乐,知她为这桩婚事忧心忡忡,她原本是个善良的女孩儿,杜歌阑虽然对她一直像是对客人一样,但她知道杜歌阑本源上并非如此:她偶尔会忍不住关心这些侍女,只是用很笨拙的方式去表达。
怜心对许知吾的印象并不差,甚至说有一点点好,虽然没有成为他真实的徒弟,但她觉得那个男人是个可靠的人,对于尹九韶的死,怜心觉得自己心里有愧于许知吾,所以她想帮助杜歌阑,因为她觉得许、杜二人的关心并不一般。
“如果有一天少主能跟许知吾幸福的走到一起,或许他会原谅我的,就算我还了这个债吧。”怜心不止一次的这么想。
“少主,我有一个计谋,可以试试。”怜心对在杜歌阑的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