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住他的小脸,忍不住失笑,“傻孩子,妈咪现在是血族人,怎么会生病呢?这具身体是清肴重新克隆的灵族人身体,变成血族人时,灵力尚未激发,变成血族人后,潜在的灵力转化为邪力。所以,在血族人看来,我不过是个残缺的怪胎。”
在最初的几个月,就像是个魔鬼,好不容易扼住那股力量,却像是砍去了一半灵魂,木然僵硬,甚至连神情都无法变得饱满。
“妈咪知道这样很危险,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我和爸爸都很担心你,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他紧紧的抱住我,一阵嗔怪。
“当你有了自己爱的人,就会明白,无论做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啊,妈咪变成这个样子,白天也要躲进棺材里,以后都不能去花园晒太阳了,先前妈咪不见的这一年,爸爸还派人做了一顶很华美的纱帐呢。”
那是他对绮瑟的怀念吧,其实,我菲丝凯蒂一躺在那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太阳之所以温暖,是因它散发热力。“有威斯勒陪在身边就已经足够。”
“我也会一直陪着妈咪的,我设计了一种可以收集太阳的小罐子,能将阳光存放十几个小时呢,而且光线柔和,不会伤害到妈咪。”
看着他兴冲冲的回房间去取,心底一阵没来由的痛,眼泪簌簌滚落,落在洁白的裙摆上,宛若绽开的梅。
***
子夜,一场盛大的婚礼,更胜两百年前的那场。
灵尊依然站在大殿前等我,帮我整理好头纱,迟疑着张了张嘴,浓烈的眉紧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只疼惜的说,“很美。”
“谢谢!”我客气的挽住他的手。
“菲,你要嫁人了,还不肯叫我一声爸爸?”他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
“绮瑟是你的女儿,我菲丝凯蒂不是。你为人时,不敢与我相认,身为灵尊也从没有主动帮过我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我妈,今天被我挽着进入婚姻殿堂的人,应该是我的表哥洛宽。”
“你是冷血,还是冷漠?”
“我是公正!”隐忍怒火,淡漠的叹了口气,“当年你借用狄风的力量与我妈相遇,可敬可佩,但是,你既然爱我妈,又为何与司徒夫人生了儿子?
现在的司徒夫人与司徒祺尧,你未曾关心过吧?以为留给他们大笔财产,就可以结束一切了吗?你错了,司徒祺尧的子子孙孙,也将是你的子子孙孙。
因为司徒夫人在,我妈也无法安心享受你的爱,她当初和柯里男爵在一起,就是因为自知对司徒夫人愧疚!”
灵尊哑口无言。
看着殿内红毯尽头等待的背影,闭上眼睛,我便能感觉到他的急切与迫不及待。
“灵尊,你扪心自问,有没有尽全力去做你该做的事?你没有,你只懂得坐享其成!
绮瑟死去,是因为狄风要找你报仇。我变成这个样子,也是由于你对狄风的复仇坐视不理,你让自己置身事外,从没有认真的想要去化解仇恨,你不配做我菲丝凯蒂的父亲!”
“你……好,既然你如此说,也就不必由我带你进去!”他怒火中烧。
“人,贵有自知之明,灵族人也应如此!”
“你!”他举起手掌想要挥过来。
我扬了扬头,挑衅冷煞的瞪着他,他终究是没有勇气打过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敲在他的心坎上。
“去叫洛宽过来。”我吩咐侍女。
“王妃殿下,这……”
“我已经在这儿。”洛宽身影一闪,已经从殿内出来,立在我身旁,西装笔挺,英俊,儒雅,却又如此冷酷,他身上的阳光早已无影无踪。
抬手,挽住他的手臂,一步一步迈进大殿。
“菲,这样做太过分了,你毕竟是灵族公主。”
“这是他应该承受的遗憾,就像我失去了曾经的你。哥,我欠你太多对不起。”
“傻丫头,哥不是很好吗?”
“可是,只有我知道,你承受了多少痛苦蜕变,才变成今天的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顿住脚步,迅速抬首按住眼角,却鼻音浓重的打趣,“菲,我真为威斯勒担心,你这倔脾气可有他受得。”
看着朝我走来的新郎,我笃定的说,“他爱我的全部。”而且,我能真切感觉到,他心里有多少泛滥的爱恋在澎湃,我们早已“血脉相牵”。
这是一个有板有眼的婚礼,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坚定,其实,这也不过是在认真履行威斯勒曾在花园古树下许下的约定。
此时,他又在我耳边动情唠叨,俊逸的脸在栗红色长发的映衬下,妖艳绝伦,一双诡异的眼眸流光溢彩,深情款款。“我会永生永世爱你,宠你,分享你的喜、怒、哀、乐,无论生死,不离不弃。”
我的手按在血族法典上,“我,菲丝凯蒂,赞成,并遵从威斯勒殿下说的每一个字。”
他风清月明的右眼闪过一丝挫败,“这就是你的誓言?”
“我不喜欢重复别人说过的话,包括你的!”
“最起码,你应该说爱我!”
“我爱你,每一天都比昨天更爱一点。”
“这还差不多。”他勉为其难,随手取过戒指,帮我戴在手指上,一枚清雅的淡紫色宝石,光芒内敛通透,像是已经珍藏多年。
我拿起另一枚戒指帮他戴在无名指上,与他十指相扣,在清雅神圣的音乐中,相拥相吻。
嗖,那是子弹划过空气的声音,自我发顶的头纱上穿过,直射向前……
砰——夜萨毫无逾期的从椅子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