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衡是识趣之人,于是主动告退了。
离开花心居室前,一杯温开水放在桌子上。
“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若凤问自己。
“好在事情只有你知我知。这事就这样过去了。”若凤思索无果,只好自我安慰。
“料想温玉衡爱青梅之深切,亦不至于强求青梅作任何表态的。
所以一切无虞,不足为忧。”
就这样思来想去,若凤在床上辗转反侧,等到天朦朦亮的时候,袁若凤才真正地合上眼。
溯源回到京城后,由于奔走忙碌于调度与协调官员之事,着实好一段时间不曾与三宫六院的美人接触。
等事情安顿下来之后,溯源才有心情想坐下来与他的美人聚一聚。
他问德元:
“袁妃回宫了没有?”
德元的回话故意打了一个擦边球:
“皇上,此事得问太后才知。”
溯源到了太后处。
“母后请受儿臣一拜!许久不见袁妃,她还不曾回宫吗?”一见母后,溯源施礼后就迫不及待开口就问若凤的消息。
“已派人去接了。照理现已到宫中了。”太后答道。
两人正说着,就听下人报道:
“袁妃已到。请求谒见太后娘娘。”
不一会儿,就见若凤款款地出现在溯源与太后跟前。
“儿臣见过母后!臣妾见过皇上。”跪拜。
当夜,溯源留宿袁若凤处。
温玉衡自从与袁若凤有了一夜情之后,他很想再约她深谈一次。
最初,温玉衡还很自然是以为袁若凤会完全接纳他。
他一直以来就想与袁若凤共度一生。
当然,因为袁若凤原先的身份,他决定只注重婚姻的内容而不注重形式。
如果若凤肯的话。
接下来,他想了一天一夜。考虑清楚后,在第三天早上,他早早地又来到了袁府。
但被告知凤主人不在家。袁大人身体不便接待。即便是温大人。
其实是若凤事先嘱咐青娥如此这般说。
温玉衡猜想:
“这可能是青梅的托辞吧?想是她一下子接受不了忽如其来的现实吧。”他想,“给她一点时间思考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他又等待了两天。
两天后,喜儿的催促信件已到。
温玉衡无奈,只好怏怏地离开南方。
温玉衡与袁若凤两人恰巧在同一天又一次进京城。
上一回他们俩人一路同行。
一路有温暖的目光与甜蜜的爱意紧紧相随。
这一回他们俩人兵分两路,
一路却让愧疚的心情与不解的思绪纠结缠绕。
人生百相,有些事的发生真的是很奇怪:
过去两个人明明无法在一起,心竟是近的,亲密的。
而今两个人明明已经在一起了,心却反而成了远的,疏离的。
温玉衡回京之后,一直派人探听若凤的消息。
但石沉大海。
温玉衡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事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在有意躲着他。
他快急疯了。
“女人心,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他对袁若凤对他的态度十分的不解。
先是给了他极度的快乐然后又一下子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自己究竟对她做错了什么呀?
为了爱情,自己冲破了世俗的诸多樊篱,最终抱得美人眠然而却无法抱得美人归,这是怎样的悲剧宿命?
他想不明白。
而若凤呢?自从这事之后,她却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
她还是爱着何溯源的。否则她不会有那么深的愧疚感。
所以,她想她不能因为与温玉衡的巫山云雨而与温玉衡生活在一起。
在爱情的天平上,她再一次做出了决择。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何溯源。
酒还是老的香。
虽然她也承认,温玉衡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同时也会给予她百分之一百的呵护。
但她更想遵从自己心的选择。
更何况,她与溯源之间还有一个晓晴。
自从袁若凤做出了明确的决定之后,她对溯源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她不再只是被动地关照溯源的生活。
比如亲自下厨为他做可口的食物。
比如让他见到她的时候总是开开心心地。
再比如在他忧心忡忡的时候多加宽慰他。
再比如投其所好:
知道他不喜欢他的女人对政事多加评论她就决不在他面前说一句这方面的话语。
知道他喜欢心胸开阔的女人就决不多加追问他的行踪去向。哪怕明知他前一秒钟在玉妃那也不表露一点不愉快。
“既然已决定一生的归宿在他身上,就得包容他所有的一切。”袁若凤这样告诉自己。
帝妃的关系开始回复往日的和谐。
素琴被调至若凤身边。
她很快发现:主人这阵子食量大得有点惊人。
若凤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是肚子很容易地就会觉得饿。饿了就会不受控制地想吃点什么东西填满肚皮。
很快地,若凤的腰越来越粗了。
若凤有意识地吃得少一些。
她可不想自己变成水桶腰的女人。这样的形象溯源又怎么会喜欢呢?
但今儿吃得少,明儿就越是吃得狠。
且加上嗜睡。
老天,身体哪儿出了毛病了呀?
袁若凤把这事跟素琴说了,私底下喊了个大夫来。
一号脉,说是有喜了。
两个人在吃,能不多吃吗?
若凤惊愕不已。
她怀晓晴的时候,经常是吃不下任何东西。连喝一口汤也会让肚子翻江倒海的。
这回,为什么全然不同的反应?
肚子开始的时候并不太看得出来的。
何溯源还以为袁若凤是又长胖了呢。一开始并没有在意。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若凤的眼神在与他的眼神相遇的时候,常常游移到一边。
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究竟她有什么心事?
私下里何溯源问素琴。素琴却只说不晓得。
溯源于是就走曲线救国之路。
让太后来问。
太后果然厉害。
一查就查出了袁若凤怀孕的事。
太后也非常高兴。
何家人丁旺,江山后继有人。
但太后觉得非常奇怪:
这是一件大好事,为何袁若凤她总是皱着眉头,一幅不太开心的样子?
袁若凤感觉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生长迅速。
她无法确定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温玉衡的还是何溯源的?
与温玉衡只有一次。怀他的孩子的可能性应该比较小吧?袁若凤自欺欺人地自我猜测。
就在这种极端的可悲的侥幸心理中,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不断地生长着。
有时她也想把孩子打掉。
“源,在怀这个孩子时我生过一次病。可能这个孩子生出来会不太健康,为了保险起见,我想把他拿掉。”若凤对溯源说。
但溯源摇头表示坚决的不同意。
“皇家子嗣越多越好。把他生出来吧。我相信你那点小毛病不会影响到孩子的。我们何家的列祖列宗会佑护他的子孙后代的。”
为了打消袁若凤的堕胎想法,何溯源还让太后带着她到庙里烧香保佑孩子平安降生。
若凤无法通过正常渠道拿掉这个孩子。只好另想办法。
她让素琴传话给在家乡的青娥,让青娥在家乡找个神者。
这个神者一路到京城的神庙。
若凤有意约了太后又去神庙。
神者似是无意间见到若凤与太后。
“两位定是贵不可言之人物。”神者一开言,微服出行的太后立即对他刮目相看。
“这一位虽年近半百,然而办事利落,有魄力,是一个令子孙皆信服的奇女子。”他端详太后后口出赞语。
“这一位呢,一对凤目,是助夫事业辉煌腾达的贵夫人。”他看了若凤一眼口下断言。
“那你说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日后可有大作为?”太后追问神者。
然而神者故作高深样。
半响不语。
太后急了。
“好坏你都说呀。并无大碍。我们不怪你就是了。”
“既然你们一定要我说,那我不妨实说。这孩子命很硬,克父之命。就算侥幸不把父亲克死,其父之命运也会因他而过上生不如死的生活。若让其继承其父之事业,也是成事不足也。”神者边说边看太后的脸色。太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若凤与太后回宫之后,原本以为这回太后肯定赞同他把这孩子打掉。
但太后说:
“你先不要做决定。不许你轻举妄动。”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秋又到。冬已至。春又逝。夏再一次来到了。
这一年的初夏对于袁若凤来说是一生当中最为难熬的时期。
好比瓜熟蒂落。肚子里的孩子终于要落地了。
袁若凤虽说很会吃东西,体重增加不少。但脸色并不好。腊黄腊黄的。
她经常在半夜惊醒过来。
农历四月初七那天,若凤临盆了。
事先就找人算过日子,都说四月初七这一天降生的孩子不好。说是什么杨公忌日,这一天出生的孩子命特别硬,即便孩子智商特别高也会一生坎坷,几乎很难辉煌腾达。
真是怕什么偏遇到什么。
这一天袁若凤一直想把日子撑到初八这一天,但这种事岂是你人所能人为达成的?也有人提议说要不吃点药让孩子早些抑或晚上来到人世?但何溯源坚决不肯。
“要是吃了药把孩子的脑袋瓜吃坏了怎么办?还是让孩子自然产下才好。”何溯源的话很有力,袁若凤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自然是有接生经验非常丰富的妇女来为袁若凤接生。
生孩的地点皇上执意要改在昭惠宫的一间三十平方左右的居室里。这居室有一个非常文艺的名,叫“今是”居。
居室光线十分充足,窗子很大,空气流通顺畅。窗外种着许多合欢树。
何溯源对这个孩子的降生十分上心。
刘贵妃与玉妃的孩子都在若凤生这个孩子之前降生了。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两个孩子都是公主。因此何溯源以及太后都寄希望于若凤所要生的这个孩子身上,期待他是一个带把的。
何溯源呆在窗子边。他十分焦急地等待婴儿的啼哭声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