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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爱报如命? (2)

默多克家族手握大量有投票权和无投票权的新闻集团股票,因此控制着新闻集团,这和苏兹贝格家族的情形一样。小阿瑟·苏兹贝格喜欢出风头,不够成熟,桀骜不驯,难以控制,这让默多克觉得有些担忧。

有意思的是,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媒体世界中,小阿瑟·苏兹贝格总是觉得《纽约时报》随波逐流、碌碌无为,默多克觉得他的这种认知很好笑。小阿瑟·苏兹贝格希望《纽约时报》打下的不仅仅是眼前的这片疆土,而是能够成为新媒体时代的领跑者。在他眼中,《纽约时报》不仅仅是一份报纸,而是代表着信息时代的旗舰……

从一定程度上,小阿瑟·苏兹贝格把自己看成了未来的默多克,这让默多克对他更加不齿。

小阿瑟·苏兹贝格想要成为新媒体时代的“武林盟主”,而默多克则只想成为一个报社老板。

福克斯新闻网

《纽约时报》对默多克越来越大的业务感到忧心忡忡,但是它却没能统观全局。默多克在竞购《华尔街日报》的时候,并没有马上直接威胁到《纽约时报》的地位,只是《纽约时报》的高层自己心里感受到了这种威胁罢了。《纽约时报》一直不遗余力地鞭挞默多克,认为他带坏了整个新闻行业的风气,而默多克则认为自己是媒体业风气之开先河者。实际上,默多克最不赞成记者应该是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纽约时报》的记者已经惴惴不安了,因为他们觉得,想要再规规矩矩地当一名本分的记者已经不是一件易事了。

默多克想要将《华尔街日报》揽入怀中并把它打造成全美顶级新闻机构,主要针对的并非《纽约时报》,而是想要打压罗杰·艾尔斯。他收购《华尔街日报》的主要目的是不想让福克斯新闻网功高盖主。

无独有偶,默多克也认同很多人对福克斯新闻网的诟病。

艾尔斯虽然功不可没,但是提起他的时候会让默多克有种酸溜溜的感觉。

艾尔斯算得上是将传媒技巧发挥得最淋漓尽致的电视从业者了,但是他的品位非常奇特。艾尔斯将自己作为尼克松和里根总统传媒顾问的经验发挥到极致,他的主要传播技巧就是如何摧毁对手或是削弱对手的竞争优势。有意思的是,这种竞争策略使得福克斯新闻网充满了活力。艾尔斯这个人有自大、自负的倾向,他认为自己已经被恐怖分子盯上了,这使得新闻集团花了一大笔钱对他进行24小时贴身保护。为了让他能够安全地抵达新闻集团上班,他的司机和保镖会从驾驶的SUV防弹车上给其他保镖打电话,他们会确保新闻集团总部门前是安全的,这样艾尔斯才会从车上下来。这种作最坏打算的心态在制作节目时能助艾尔斯一臂之力。

然而,不管艾尔斯的品位有多奇怪,他确实帮助默多克建造了一座辉煌的业界丰碑。多年来新闻集团的很多努力都未能在民众的心目中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新闻集团原来只能通过桃色绯闻博取微利,而福克斯新闻网则堪称新闻集团的独特创举,它沿袭了新闻集团低成本、关注负面新闻的一贯做法,但是它的节目带来了彻底改变文化和社会范式的惊人效果。这一点让默多克引以为豪。

艾尔斯不啻一个魔鬼,但却是一个能赚大钱的魔鬼。默多克认为经营媒体成功是衡量个人成就的唯一尺度,那么艾尔斯不仅成就无限,而且也无人能及。

在新闻集团里,连默多克都不会去干涉艾尔斯。

这并不是因为默多克对于艾尔斯和福克斯新闻网的所作所为充耳不闻,其实默多克对公众憎恶福克斯新闻网的情绪也有同感。福克斯新闻网会让默多克感到头疼,也会让新闻集团内外的其他人士为之担忧。福克斯新闻网工作人员和外界人士都觉得它有几分病态。无论是默多克、彼得·彻宁还是金斯伯格,他们每天都会听到自己的朋友、家人、商业伙伴和有权有势者对福克斯新闻网的抱怨,但是这几位新闻集团的高层也无能为力。福克斯新闻网让人感觉就像是有些奇怪的新闻自由产物,它的运作完全不受外力控制一样。

但是在福克斯新闻网内,有些大腕艾尔斯也指挥不动,例如著名主持人比尔·奥赖利。默多克和其他新闻集团的高层都很讨厌盛气凌人、心胸狭窄但却家喻户晓的晚间新闻评论员比尔·奥赖利,艾尔斯也不喜欢他。但是,比尔·奥赖利等人的光环让高管们也拿他们没办法。福克斯新闻网有两位负责公关事务的高管布莱恩·刘易斯和伊瑞娜·布利甘提。他俩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如果有人胆敢攻击福克斯新闻网,他们会毫不留情地加以还击,福克斯和新闻集团的高层都对他们敬畏三分。布莱恩·里维斯是让罗杰·艾尔斯害怕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因为布莱恩·里维斯的小账本里清楚地记录着老板说过的一些过分的瞎话。

默多克所接触的这个世界包括泾渭分明的两个圈子,这一点艾尔斯也是知道的。一个圈子是邓文迪给他介绍的朋友,如果非要找到这个圈子里的人的共性,那么可以说他们都对福克斯新闻网恨之入骨;另一个圈子则是他旗下最著名的品牌—福克斯新闻网。

不仅如此,美国的政治风向标也在转向。自从民主党人在美国拿下国会参众两院之后,他们就拒绝在福克斯新闻网露面了。默多克对《华尔街日报》的逐猎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美国总统的初选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而且这次美国大选是历史上收视率最高的一次。2007年3月,民主党候选人都拒绝参加福克斯新闻网举办的一次政治辩论,因为艾尔斯和一群广播、电视制片人开了一个粗俗的玩笑:“没错,奥巴马确实在行动。但是,我不知道布什总统有没有给穆沙拉夫打电话说‘我们干吗不把这个家伙给逮住’。”当福克斯新闻网把奥巴马刻画成一个恐怖分子的时候,邓文迪正在和奥巴马共进晚餐。

默多克的夙愿是打造一家商业新闻电视台,但是这个梦想最后也因为艾尔斯的阳奉阴违给耽误了。

默多克希望艾尔斯负责运营这家商业新闻电视台,因为他认为艾尔斯的才能在有线电视界无人能及。然而,艾尔斯对是否该支持这一设想有些犹豫不决,甚至还有些抵触情绪。尽管新闻集团的所有高管都在总部的同一层楼工作,艾尔斯却好说歹说,搬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办公。拉克伦·默多克刚离开新闻集团,艾尔斯就迫不及待地占据了他的办公室。

默多克心中对艾尔斯很是嫌恶,他不希望人们一想起新闻集团就只联想到福克斯。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默多克想要得到别人的尊敬,他对形式上的尊敬与否丝毫不在意,他只是不希望放弃新闻集团总设计师的头衔。

艾尔斯的风头太劲,福克斯新闻网的光环太耀眼,简直已经让新闻集团有些暗淡无光了。为了扭转这一局面,为了凸显默多克挥斥方遒的英雄气概,那就要买下比福克斯更闪亮的一颗明珠。

因此,默多克就把宝压在了《华尔街日报》上,它将和福克斯新闻网比肩,成为新闻集团的绝代双骄。

罗伯特·汤姆森也成了新闻集团内迅速蹿红的新宠,成了影响力足以和艾尔斯媲美的明星。汤姆森是默多克的新爱将,也是他得以施展手腕的工具。

他们的目光又放在了《纽约时报》上,他们想要么把它买下来,要么就废了它“武林盟主”的地位。

《纽约邮报》

如果艾尔斯的地位都会因为收购《华尔街日报》而下滑的话,那么默多克原先钟爱的《纽约邮报》就更加边缘化了。在一定程度上,《纽约邮报》就像个沉默不语的孩子,沉默得让人感到有些可怕。人们担心,一旦默多克拥有了《华尔街日报》,那么《纽约邮报》在他眼中又算是什么呢。

这是让人最难以理解的地方。默多克放弃了很多业务,放弃了过去,但是现在他好像已经准备好了要放弃自己最重要的身份标签—爱报如命。

尽职调查

报业经营不善的局面让其他报业老板感到天崩地陷,但是却给默多克带来了难得的良机。要不是因为危机到来,这么多一流的报纸也不可能被逼到待价而沽的境地。

默多克认为自己对大趋势把握得当,其他人不一定能够洞悉这一切。其实,相关各方对默多克收购《华尔街日报》是否划算褒贬不一。默多克认为,能出得起多高的价,那就出多高的价。《华尔街日报》的员工希望默多克不要觉得买下这份报纸是笔划算的买卖。华尔街的分析人士则认为,其实默多克买的这份报纸和他原先的预期相差甚远。

2007年7月的第一周,新闻集团开始对道琼斯公司进行收购前的尽职调查。在尽职调查的过程中,新闻集团完全可以发现道琼斯日益恶化的经营前景,从而终止这笔交易,这也不会让新闻集团丢面子,它只不过是做生意常用的技巧而已。新闻集团内的不同阵营都希望,如果翻出道琼斯的一些烂账,就能以此为借口把每股的收购价压下几美元。其实,这也符合班氏家族成员的预期。他们认为,当默多克近距离地审视道琼斯之后,会发现它和原先外人艳羡的耀眼光环大相径庭。

然而,新闻集团实际进行的尽职调查并没关注道琼斯的真正价值,甚至对事实真相都没有进行严格的审查。这一尽职调查并不是为了改变新闻集团原先的预期,只是例行公事,或者说是好奇心驱使而已。除了担心道琼斯可能会面对的几桩诉讼官司(最后证明根本无须担心),新闻集团最关心的竟然是将现有的黑白出版物变为彩色版面到底难度如何。道琼斯的主营业务状况竟然不是尽职调查者关心的重点。

默多克自己想要买的东西,它的价值其他人无法理解。他的下属也只能依命行事。

买到自己渴慕已久但之前没有机会买到的东西,其价值是难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如果买下这个宝贝还能替你扫清前面的绊脚石,那么你就更愿意出高价了。如果这笔买卖能够帮你打乱劲敌(罗杰·艾尔斯、彼得·彻宁)的步调,并把他们拉下马,那么这笔买卖就更划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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