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台梭利教育体系对人尽皆知的道理进行了新颖而生动的描述,强烈希望将其运用于每个孩子的日常生活当中,并致力于挖掘父母的此类品质。此外,为了她倡导的自我教育和自我管理的基本思想能得到弘扬和充分发展,这一体系不仅信任专业教师提倡的明智举措,而且也对全世界父亲和母亲的合作抱有很高期望。
当然,一开始就对孩子喊“哦,不要太粗心了!”要比痛苦而认真地思考孩子脑子里到底是缺了什么才使他粗心大意,并由此经过多年不懈努力,培养孩子具备这些缺失因素所不可或缺的能力,要简易得多。不过,真正明智的父母不会,也不应该指望在生活里能找到不费力就能得到的东西,而且我相信,大多数父母都衷心希望找到当前迫在眉睫的问题的答案,哪怕解决这些问题要求我们润滑并开动大脑这台很少被使用的机器。
对于我这种乐观的看法,我的熟人圈里有一小撮由医生组成的人群是持反对态度的。他们对这种看法的认识比较悲观,并告诉我说,出于对人性的观察,他们不由得担心,这种新型教育体系针对孩子的有关道德法则和智力的培养规则虽然很不错,但需要对其理性地看待而不要过于迷信,这就如同成人的生理健康法则也同样明智,而且他们作为医生也一直在设法说服我们采用,但结果却都是徒劳。他们对我说,他们发现,如果遵从保健规则需要长年累月的不懈努力,人们就不会遵从它们,哪怕照医生的话去做可以避免人们担心的疾病和痛苦。内科医生说:“人们愿意吃药,但不愿意锻炼。如果你的新型教育体系告诉他们,有一两种行为对他们的孩子有好处,那么许多父母都会竭尽全力地照着去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是,如果你对他们说的是我们一直倡导却毫无效果的另一种形式的行为,或者说,他们自己必须明辨是非,按照正确方法去做,而他们的医生(无论是多么优秀)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替代他们达到同样的效果,那么你会发现,这时候他们的底气就完全不足了。你对蒙氏教育方法的弘扬像所有其他内科医生的努力那样,是没什么效果的。”
我承认,这些悲观的论调一开始确实对我产生了负面影响,因为即便我随便瞥一眼或者听一听周围某群熟人的表情或声音,就发现它们都充斥着对这种结论的支持。但是,在对这群任意选择的熟人进行了较长时间的深入分析,再对问题本身进行更加详尽的研究之后,一些事实真相开始浮出水面,而这些事实能使我得出更加振奋的看法。
第一,这些医生认为,他们向来就是“智囊团”,但其“睿智”的看法却令我们这些“外行”顽固地不加接受。这一点本身就有失偏颇。相比较而言,医生自己认为“吃药包治百病”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医生的思想也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只有那些对饮食的重要性极不重视、在拥有新鲜空气的现代环境中仍然靠熏香来改善空气的旧式医生,才会抱着过时的思想不放。但这些医生并非医学领域的主流。现在断定大多数人在别人提出正确建议时却听不进去似乎是早了一些,因为这个结论具有讽刺意味。看看这些就知道:如今,全美各处都有体育俱乐部,大大小小的人家都设有睡廊,无数打着赤脚的孩子穿着连衫裤,打网球的成年人和打高尔夫球的老人成群结队,数不清的家庭主妇在研究饮食,训练有素的护理大军欣然被公众接受,等等。我们或许没有做到应该做的那么好,但是一定不会对一切合理而又开明的劝告充耳不闻。
其次,医生向我们倡导“多健身,少吃药”,其实是距今很短时间内的事。除此之外,我们还应当记住,作为一个阶层,他们那充满尊贵和荣耀品质的头脑和内心,缺少一种非常张扬的激情,因为这种激情似乎是与医生的职业“特质”背道而驰的。如果你走进某个医生的办公室,向他请求专业咨询,那么他肯定会告诉你,在当前这个时代不要吃药,而是要多锻炼身体,保持充足的睡眠,注意饮食适度,避免焦虑,多喝干净的水。但是,如果你在大街上的某个角落里遇到他,就不能指望他会向你宣传这些理论,因为他所处行业的传统尊贵感不允许他像救世主那样到处救赎。小镇上的医生会小心地将水煮沸,供家里饮用,也会建议任何向他们咨询的人采用这种方法,但他们不会联合起来组成一个团结的集体,顽固地对着镇上的候选人和选民叫嚷,敦促他们提高镇上的水质。所以说,怪我们这些“外行”顽固地不接受医生们好心好意提出的建议,可能对我们不太公平。
再次,医生像律师一样,从专业角度看到的只是人类家庭的不适或不足,而且他们也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倾向于通过自身观察的结果来得出理论观点。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而我们对所在社会的观察,或许会比较客观地引导我们得出与他们相反的结论。那些可能改善家庭生活的理论,值得我们不遗余力地去传播。或者具体地说,从总体上看,通过健康的生活方式来预防疾病是一种合理的观点,而实际上人们对这种理论的领悟速度似乎也的确非常快。如果他们接受了这一观点,并且不辞辛苦地深入了解其预防过程,那么就有理由希望,他们也会接受针对孩子的、同样合理的精神和道德健康的教育方法;并学会剔除那些不必要的精神和道德约束(因为它们会干扰孩子的成长,错误地坚持成年人倡导的规律性和一致性),就像他们已经学会放弃呆板的百褶裙、花哨的灯笼裤、密不透气的太阳帽,哪怕我们慈爱而虔诚的曾祖母要求我们的祖母穿着它们长大。
最后,那些急于避免将情感掺杂于子女教育中的父母,当前可能并没有充分认清一个重要因素。这个因素便是父母感召的力量,这也可能是芸芸众生所能感受到的最强烈、最持久的情感。男人和女人之间伟大而炽烈的爱,并不像浪漫传统促使我们相信的那样常见。在宗教领域,圣人如同凤毛麟角。有极少数人会对别人承受的苦难感同身受,但我们多数人在生活中都不会有这样的感受。不过,在几乎每个有孩子的家庭中,父母在爱孩子这一古老情感的作用下,自己天生自私和道德懈怠的品性便会得到遏制。无论他们的地位以伦理发展水平来衡量是多么卑微,父母在某种程度上都不缺乏为孩子成长而甘愿自我牺牲的神圣力量,而这种力量在其他条件下,只为那些数量最稀少、灵魂最纯洁的人所拥有。父母在照料自家的孩子时,具有一种振奋、有耐心和愿意承受自我约束的天然趋向(大多数美国父母也是如此),而这种趋向在其他人身上是看不到的。这不是情感问题,而是一个简单的事实。蒙台梭利教育体系对人尽皆知的道理进行了新颖而生动的描述,强烈希望将其运用于每个孩子的日常生活当中,并致力于挖掘父母的此类品质。此外,为了她倡导的自我教育和自我管理的基本思想能得到弘扬和充分发展,这一体系不仅信任专业教师提倡的明智举措,而且也对全世界父亲和母亲的合作抱有很高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