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既然我们要去的是你的家乡,那里的人对你的家人就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如果突然间看到你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的话,一定会起疑,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你还是当阿似的小厮,可以吗?”
赵日低声询问着,其实如果一定要去青柳的家乡,那青柳非答应不可,这句问话明显多余了。
但赵日想着如果青柳不想再继续这种为人小厮的身份的话,她们也可以不去青柳的家乡的。
青柳倒是很开心的说道:“好,就这样!我一辈子都要做少爷的小厮,照顾少爷!这辈子我要一直和少爷在一起。”
这像是誓言的话语打动了云似的心。云似倾过身去,轻轻拥住青柳,有些哽咽,“如花,谢谢你!”
“少爷,我不叫如花了。我叫——青柳!”少年有些故做不满,故意拖长了音调。
“好好好,青柳,是青柳。嗯,我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青柳原谅我吧。”难得的,云似会像小孩子一样讨饶。
赵日抬头仰望星空,月已至中天,闪闪烁烁的星辰点缀了深蓝的夜空,那广袤无垠的夜空洗涤了赵日一天的疲累,她干脆整个人躺倒在草地上,望着星空,望着望着,居然睡着了。
大家见赵日睡着了,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说话的音量,各自去睡觉。
云似和伍伊,还有青柳,衣儿睡在马车里,火焰买的这马车实在是够大,三四个成年人并排睡觉,绰绰有余。
木姨在火堆里加了几块柴,让火烧得旺,驱走夜晚的寒冷。
云似他们在马车里有大棉被盖,倒是不觉得冷。
这个时候,正是流云酒家生意最好的时候,掌柜的不在厅中招待客人,反而跑到后院的一件幽静小屋里,垂首站立。
安静的屋子里点燃着数根白色蜡烛,掌柜的安静的站在房里一角,屏声敛气,态度异常恭敬。
书桌后有个头戴纱罩的人在翻阅账本,那人不说话,气氛有些严肃,除了唰唰的翻页声,轻微的呼吸声,屋里及其安静。
良久,那人合上账本,似乎还抬眼看了掌柜的一眼,因为带着纱罩,看不清楚,但掌柜的凭着她敏锐的感觉断定,她家主子是在看她,没错。
掌柜的上前一步,等待主子的发问。
书桌后的人端起一杯香茗,轻抿一口。
“柳掌柜……”声音略微沙哑,但有着一丝牵动人心的磁性,听声音这人应该是个女人,大兴王朝的男人的音线都比较清脆。
掌柜的立即挺直脊背,朗声回答:“是,大老板。”
被掌柜的称作大老板的人微一怔,似乎是被柳掌柜的音量吓了一跳,她顿了顿,语带笑意的说:“这个月的盈利比上个月多了三万两,你做得不错。”
掌柜的站得更加挺直,眼底有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大老板很少夸过她,能被大老板夸奖对她来说就是最高的奖赏。
“大老板过奖了。这都是大老板您领导有方,各位伙计尽心尽力工作的成绩。”
掌柜的云淡风轻的谦虚着,但声音里流露出来的自豪无不昭示着她的激动与自豪。
大老板听到掌柜的的话后,似乎笑了,因为纱罩有了轻微的波动,但外人还是无法透过这微小的波动,一窥主人的容貌。
沙哑的声音又再响起,“嗯,说到伙计,听说新来了一个叫情深的小二故事讲得很好,很多达官贵人都专程来听她讲故事,是吗?”
“是的,大老板。”掌柜的的声音闷闷的,情深是很不错的店小二,工作卖力,讨客人喜欢,与其他的小二相处融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店员。
可是这样好的店员,她却没能帮大老板留下来,大老板对她有救命之恩,又有知遇之恩,她却没把情深这棵摇钱树帮大老板留下来,她真是愧对大老板。
“去把她叫来,我想见见她。”
掌柜的站着不动。
“怎么啦?快去叫人呀。”大老板对掌柜的的踟蹰并不以为意。
“大老板,”掌柜的决定实话实说,她没能留住流云酒家的摇钱树,该罚,该惩,随大老板处置,“情深已经…….已经辞工不做了。”
“辞工不做了?!”大老板很诧异。
掌柜的把头低下去,不敢直视大老板,一直以来大老板都不插手流云酒家的事务,酒家的一切事务都让她全权处理,今天大老板会问起情深,那就说明大老板很看重情深,可情深辞工了,走了。
“那就不用叫了。柳掌柜,我饿了,叫厨子做些吃的来吧。嗯,要糖醋鲤鱼。”
大老板马上恢复常态,说话声音四平八稳,不急不缓,不问掌柜的情深为何要辞工,也没责备掌柜的没把这样一个人才留下来,只是说她饿了,要吃饭。
“大老板,我…….您惩罚我吧!我…….我……”
掌柜的没出去吩咐厨子做菜,反而又上前一步,一脸的自责,九十度弯腰向大老板请罪。
大老板起身,走到掌柜的面前,一手扶上掌柜的肩,略微沙哑的声音徐徐响起,很诚恳地说着:“柳掌柜没做错任何事。我有什么理由责罚你呢?”
大老板一米八的身高站在掌柜的面前无形之间给掌柜的带来了很大的压力,每次与大老板近距离接触,掌柜的都有心跳加快,呼吸困难的症状,这一次也不例外。
掌柜的强压下急促的呼吸,极力稳定情绪,“我没能帮大老板留下情深这棵摇钱树,造成了流云酒家无可弥补的损失。理应受到责罚。”
“呵呵……..”大老板听后笑了,高大强壮的身躯走到屋中的小圆桌边坐下,“柳掌柜无需如此,我相信柳掌柜处事自有道理,既然你答应让情深走,那就一定是有让她走的理由。我相信柳掌柜,所以这责罚之事就不要再说了。去叫厨子做几道菜吧。快点。”
“好!”掌柜的不再说话,快步走出去,一边走,一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为什么每次面对大老板时,她就反常了。
天啊,难道她喜欢的是大老板,是个——女人!
哦,不!不——!
快到厨房时,掌柜的用力拍打自己的皱巴巴的脸蛋,她快要疯了。
花儿正在雕做冷盘的花,一眼瞥到掌柜的走进厨房,一惊。
“掌柜的,你的脸怎么啦?”
掌柜的闻言动作敏捷的捂住脸,急急说道:“没事。大老板来了,做几道小菜端过去,记得要有糖醋鲤鱼。”
“等会,掌柜的,没……..”没鲤鱼了!
花儿正想说,但掌柜的已经捂着脸跑远了。没想到平常稳重的掌柜的跑起来这么快。
“噢,该死!难道妆又掉了吗?真是不明白,为何我一个壮龄大好女青年要假扮成一个老太太?!为什么?!为什么?!”
掌柜的捂住脸,边跑边咬牙切齿的碎碎念,但她也就只敢这样碎碎念,绝没有那个胆子到让她扮成老女人的大老板面前去抗议。
且不说掌柜的如何呕血回房补妆,大老板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仍然纱罩覆面,让人难窥究竟,
大老板端正坐着,右手食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发出“哒哒”的敲击声。
“辞工了?真是可惜了。”
沙哑的音线在屋子里回响,“还想着要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好好道歉呢,谁知竟然辞工了。”
沙哑中带着些许的怒火,敲击桌面的食指也更用力了,势有要把桌面敲破的欲.望。
睡梦中的赵日也许是受夜风的侵袭感到冷,情不自禁的打着冷战,赵瑞见状,拿起一件袍子轻轻给赵日盖上。
夜越来越深了,激.情过后,泷沁拥抱着王夫滑如凝脂的白皙身子,看着做完高强度运动后陷入昏睡的丈夫,情不自禁的吻上他的唇,轻声细语:“轻音,我喜欢你!知道吗?我不希望你受伤,也不希望你伤害其他人,他们都是无辜的。背叛你的只有我,别迁怒他人。”
王夫轻声哼哼,泷沁以为他醒了,轻抚他光..裸的脊背,不再说话。
直到确定王夫已经睡熟,泷沁才敢轻轻挪动身子,微不可闻的说着:“轻音,我喜欢你。但我也爱其他人,所以不要逼我,我只想和你们好好过日子而已,不要连我最后的愿望也剥夺走。”
夜风微凉,泷沁抱着王夫入睡后,已经睡熟的王夫慢慢的睁开他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泷沁的睡脸,嘴角勾着抹苦涩,心酸,决绝,残忍的笑。
也许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