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垂眸,半晌,才说,“给她也安排好吧。”
嘉妃的语气带了几分揶揄,“娘娘当真不在意吗?”
云裳不答反问,“那你在意吗?”
嘉妃无所谓的说,“娘娘和臣妾不一样。”
云裳低眉浅笑,“这满后宫的女人,又有什么不同?”
嘉妃摇了摇头,“臣妾就和她们是不同的。”
“这么想来,你确实不同。”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巧巧有些发懵,什么一样不一样?相同不相同?
巧巧还晕头转向着,嘉妃已经辞行了。
“既然臣妾的事情问的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叨扰了,娘娘好生养胎,臣妾告退。”
“辛苦妹妹了,巧巧,替本宫送送嘉妃娘娘。”
终于听了句她能听得懂的,巧巧赶紧照办了。
云裳拿过游记,抚摸着肚子,喃喃自语,“你喜不喜欢江南?”
三日后,宫宴。
大红灯笼高高挂,爆竹声中除旧岁。
除夕夜这天,云裳给宫里的每个宫女太监都发了喜钱,宫里的每个人都欢欢喜喜的。
云裳这天穿上了隆重的宫装,头戴凤冠,身着彩绣霞帔,任谁人见了都要赞上一声风仪万千。
“娘娘今儿个可真是好看。”巧巧由衷赞上一句。
小蝶撇了撇嘴,有些不悦,就她嘴甜。
本来娘娘是最宠信的是自己,可自从巧巧来了之后,她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想想都不甘心。
“走吧。”云裳将手搭在了巧巧手上,让她扶着自己走。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的小太监扯着喉咙喊了一句,“皇上驾到!”
云裳遥遥的便准备行礼。
“你站着别动!”慕容琛跑了过来,“都说了让你不必行礼了,这话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作数的。”
慕容琛伸出一只手,“我们走吧。”
云裳没有迟疑,将手搭在了慕容琛的手上。
慕容琛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慕容琛牵着云裳的手,一步步走进了宫宴大厅,众人早已落座候着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二人方落座,众人便起身行礼。
慕容琛抬手,“众爱卿平身。今日是国宴,也是家宴,不必拘束。”说着,指了指羌笛,“这位便是胡丹的羌笛公主,来我大梁也有些时日了,想必大家也都认识了。”
羌笛起身,遥遥向慕容琛行了一礼。
林潇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身侧的正在行礼的女子,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就是羌笛公主?
自打她一进来,林潇就一直注意着她了,怎么说呢,看到这女子的第一眼,林潇差不多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一个浪荡柚子,本以为除了行军打仗没什么能让他提起精神的了,可看到羌笛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
一看林潇的表情,云裳就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佯作低头喝茶的姿势,隐去了眉眼间的笑意。
想当初在北境,他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这桩婚事的,为此还郁郁寡欢了一路,就想着要怎么推掉这门亲事。
慕容琛显然也发现了,挑了挑眉梢,“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羌笛公主此番来我大梁,是择婿的,既如此......”慕容琛看向羌笛,“今天我大梁这宴上这么多的好男儿,不知羌笛公主可有满意的?”
羌笛起身,“我胡丹重武。要想成为羌笛的夫君,就得先赢过我手的双刀。”
“公主好气魄!”宫宴上不得携带兵器,慕容琛示意宫人将羌笛的双刀拿上来,问,“不知有谁愿意同羌笛公主比试比试?”
林潇当即起身,“末将不才,愿意一试!”
“好。”慕容琛话音刚落,小太监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兵器呈给了林潇。
大厅两边都是席面,中央的场地是空出来供跳舞比试等用的,这样不管是台上还是两边的人都能很清楚的看到。
慕容琛偏过头低声在云裳耳边问道,“你觉得谁会赢?”
云裳未做思量,脱口而出,“林潇......怕是赢不了。”
慕容琛听到林潇时明显有些诧异,待云裳说完了整句话,才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二人在胡丹与羌笛交过手,知她内力不凡,刀法卓绝。
林潇虽然是大梁青年一辈中的翘楚,但他主要是领兵能力强,会练兵,会排兵布阵,但在个人武功的造诣上,确实比不得羌笛优秀。
果然,二人斗了数十个回合,林潇便明显处于下风了。
杜零榆只觉嘴里的糕点它都不香了,扯着杜泽漆的衣袖激动的说,“大哥,你看!这公主还真有两下子!连林潇都不是她的对手!”
杜泽漆继续观战,眉头却不由得蹙紧了些。
如果连林潇都打不过她,那大梁年轻一辈的子弟中,恐怕就没有什么人能打得过她了。
可这样一来,传出去岂不是成了他大梁无人了?这么多的世家子弟,竟连个姑娘都打不过,说出去未免也太招人笑话。
杜零榆砸吧着嘴,“大哥,这姑娘出手很猛啊!我看在座的除了你,怕是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了。”
杜泽漆斜了一眼杜零榆,“你要上便上,别攀扯到我身上来。”
“我才不去呢。”杜零榆偷偷瞄了一眼大快朵颐的云锦,笑了,“我可不想当胡丹的驸马爷。”
杜泽漆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中,“喜欢便不要这般藏着掖着,你不说,难道还等着人家女孩子来向你提亲?”
杜零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大哥,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慕容琛遥遥看了后位上的云裳一眼,没有说话。
云裳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正盯着自己,下意识的朝杜泽漆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二人的视线恰好在空中交汇。
杜泽漆笑了笑,遥遥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云裳也冲他笑了笑,因着怀了身孕不能饮酒,只好以茶代酒,与杜泽漆隔空碰杯。
二人的举动本也没什么,可落在慕容琛的眼中,就是怎么看怎么刺眼了。
慕容琛手中的酒杯生生被他捏得粉碎。
好啊,原来她这么想离开皇宫、离开自己,就是为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