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化完成后,黎远明显能够感觉到不同。
之前力气增加若有若无,就像是那些力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只在特定情景才会让黎远使用,这导致黎远能搬动一些以身体年龄来说无法承受的重物,却不可能飞檐走壁、砸墙打人。
而现在他却能清楚明白,力气增加了多少、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不需要经过熟悉磨合,浑然一体。
[嗯……以前谁都知道自己打不穿墙,从高处跃下会疼,而现在也有类似的感觉,这就是身体记忆?]
抬头看向阳台,黎远挪动身体从床上爬起,幼小瘦弱的身影迎着月光从二楼跃下,落地时轻巧无声,也没有任何不适。
[总感觉能在空中做到一定程度上的身体控制……转几圈或者改变姿势之类应该不难]
黎远看向四周,夜色下视力有明显提高,墙上纹理、空中灰尘、庭院中摆放堆积的杂物都清晰可见,沉下心后还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比如房间内钱德的鼾声,围墙外自助贩卖机运作声。
他赤脚站在庭院中,静默一阵后抬头看向月亮。
[他们之前有说过'问'这种技巧,感觉我现在也能做到类似事情?]
闭上眼,借助月光,黎远仔细感受着,在心中询问着,而答案在他产生疑问后便会及时浮现。
[有点类似于自问自答啊……不,这就是在自问自答吧?只不过问得是我的身体,回答得也是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也有它自己的想法?还是说这是某种潜意识,是我平时就知道但没主动去记的信息,而现在可以用这种方式回想起来?]
黎远一连默问了不少问题,得到回应的却只有几个。
[今天是穿越后第三十天的晚上,这具身体如今出生已有1230天,折下来是三岁多,体重、身高、样貌没有回应……没经历过死亡,没父母信息,处男……
讲真这身体要不是处,那麻烦可就大了]
莫名在奇怪地方思索许久,黎远注意力才转移。
[这应该只是低配版'问',得到信息有限。
换个角度想,所有在凡力海域出生之人应该都有这种能力]
转头回身,黎远没有助跑,直接跳着踩到墙上,不出所料,身体随着他的意志立刻产生变化,他连蹬几步,跃回阳台。
[这不科学……哦,异界啊,那没事了]
对自己能宛如走路吃饭一样自然控制身体,甚至做到在垂直墙面上跑动,黎远想了又想,最终产生了要不要试试自杀的冲动。
[还是算了,这个世界还挺有趣,万一死亡后直接回去,总感觉有点亏]
躺回床上,他一时还睡不着,于是伸出左手,手指娴熟翻动,银色小刀从口袋中窜出,围绕着他转过一圈后猛然扎入地面。
[这个没什么变化]
由于最近一段时间太过无聊,黎远只能花费大量时间在小刀上用以消遣,操作技术与第一次使用时比起来要熟练自然很多。
他漫无目的,发呆消磨时光,最终在晨光洒落时睡下,等他再次醒来,已是在阳光直射、空间扭曲的外界。
“……”
阳光刺目,黎远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接着他感觉到自身在颠簸,其后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人以仰面朝天的姿态背着前行。
[这里是这么背人的?]
他第一时间怀疑这是异界习俗,也因此没有深思,而是迎着几乎成为实质的金光,意图看向从未见过的白天下的村庄。
[根本看不清啊?]
黎远有点懵,他的移动速度极快,周围景物只能看个颜色,这还是在他被同化之后、身体得到大幅增强的情况,如果是以前,恐怕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我以前的身体应该承受不住这种速度。之前钱德抱我离开菜园的时候明明还能看到周围景物来着……他知道我身体素质不行,所以特地没有敞开跑?那种速度对他来说连慢跑都不是吗,难怪停下后一滴汗都没有]
耳边风声呼啸,发丝向着身前绷直,颠簸感像是踩了电门,鬼畜中透着一丝平静。
[周围怎么都是绿色,还有高有低的?刚刚好像有看到熊一样的生物窜过去了?
这速度比飞也差不到哪儿去,为什么还会有颠簸感……嗯,背我的人不会是在山林中跑吧?不会吧?]
产生某种预感后,黎远有点理解了,那些其他海域的学者提议将凡力海域的生灵移出人籍不是没有理由,看这表现确实不像。
没能看到日景,黎远只好开始思索其他事情。
[现在什么情况?我为什么会被人背着跑?接下来要去哪儿?背我的是谁?]
在心中茫然四连问后,黎远头部微动,张嘴喊道:
“钱~德~?”
“哎~!”
风声中窜过几丝细微声音,要不是同化完成,黎远大概是听不到的。
“我~就~喊~喊~”
确定底下的人是钱德,黎远回应一声后没有继续开口。
[所以我现在是在前往码头的路上?我睡了多久……这个应该可以问吧?]
他闭上眼,问题在心中浮现,接着马上就得知答案。
[一共睡了三个小时,钱德以这种状态奔跑已经半小时。
马上就能到了吧?任焰说过这个岛不算大,两小时能跑一圈……呃,钱德现在的速度未必是最高速,毕竟还要顾虑到我能否承受,干脆……]
正在黎远准备闭上眼继续睡时,钱德突然开口:
“喂!现在别睡!马上到了!”
[他背后长眼睛了吗……]
叹息一声,黎远没有反抗,他手脚都被捆绑,且与钱德连接着,为了不直视阳光,只能侧头看向周边。
渐渐的,他听到了海浪声,人群嘈杂声也随着钱德降速而清晰。
“这里人多,你个子小容易走丢,等上船我再放你下来。”
钱德没有因到达地点而放下黎远,继续背着他四处走动,但周围人身高几乎都超过两米,黎远仍然能看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