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聿晔见她一身典雅大方,贤淑端庄的女子扮相,又想到她那灵动可爱,茶艺精湛的样子,不由得连连惊叹,“不成想,二弟竟然是女儿身,为兄该称你为于妹妹了吧?”举手投足之间,率性而有礼,于代书不由得又对庞聿晔增添了几分好感。
凤不叙好几次不露声色地想要与于代书攀谈,她都频频不予朝理,画舫之辱,于代书是没齿难忘了。
于父见宝贝女儿与两位公子都相交甚好,任凭哪一个都是他心目中的乘龙快婿,自是喜上眉梢,微微发福的身体显得他更加和蔼可亲,亲自张罗了饭菜,热情招待,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谁也没有发觉于代书和凤不叙之间的不睦,当然除了凤不叙自己。
凤不叙说,他此次来到徐州是有一起重大的盗窃案要查询,所以会多住几日,于父一听立即热情的自荐为免费房东,安排了上好的厢房。还刚好和于代书的房间挨在一起。庞聿晔自己在徐州就有府邸,自然不便久留,纵使天大的不甘心,也不好抒发了。谁让于凤两家,早已是世交呢。
“庞二哥,这么晚了,你回了府邸也就是一个人住,哪有我家来的热闹。我房间右侧还有一间上好的厢房,你要是不介意,就让香茗收拾收拾住下得了,恰好我家有一处别致的芳乐亭,是我娘生前特意让人建的,在那里嗅着花香赏月纳凉还能听到好听的风铃声,实在是再惬意不过的事了,你看如何?”于代书邀请庞聿晔住下。
“是啊,庞将军要是令尊知道你来我家做客,还要独自回府休息,定会怪我于某人招待不周了”于父也撮和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显然这是庞聿晔求之不得的结果。
却使得凤不叙俊美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他就奇了怪了,他什么时候招惹了于代书了,就这么不让她待见。
当天晚上的赏月凤不叙没有参与,庞聿晔对月吟诗,更加让代书觉得这个人风流倜傥,才高八斗。可是不知为何,于代书的心里却微微有些失落。
很晚了凤不叙地屋里都不灭灯。香茗说他在批阅卷宗,清理案子的头绪呢。索性于代书也让香茗叫人搬来几箱账本,彻夜不眠的算起账目来。算盘声噼里啪啦的,凤不叙本来后半夜想睡来着,也没有睡成。只好硬着头皮再分析一次卷宗。
倒是庞聿晔一夜好眠。
第二天起来在花园练武。这是他一贯以来地生活习惯,再平常不过了。却激起了于代书的巨大兴趣,他让庞聿晔手把手地教他几招防身之术。庞聿晔问他要不要学他地家传本领,她却说道:“也犯不着太精,足够防身就行。”
庞聿晔被她的乐观知足逗乐了,并答应她日后带她到京城去参观御林军的校场。凤不叙在旁边装的一脸微笑,其实满肚子里都是不屑。
凤不叙要去查案,和于父说道,想让于代书跟着一起帮个忙,说是要去清点航运通行的几项卷宗记录。于代书向来善于整理这些个东西,要是帮了这个忙也算是为官府办了一件大事儿,日后茶货运送方面,他想不通容都难了。于父一听航运有便利,从此便有了着落,千叮万嘱的让女儿千万要去一趟。于代书只得让香茗带了纸笔和算盘,轻装上阵了。
这么多年来爹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轻易是不会扶了爹爹的意的。
当然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竟然是凤不叙为了报那晚地算盘声之仇想的阴招。于大叔扮了男装,凤不去却也不为惊奇。于代书三下五除二整理好了所有的卷宗和记录,双手开工挥毫落纸,做了计算和总结,在别人看来这双手书写和打算盘的功夫往往都会忍不住惊叹一片,凤不叙却仿佛看着自家厨子炒菜一样,见怪不怪地。
这让于代书的心里其实还蛮不爽的,长这么大就这么点儿本事,第一次没有被人夸赞。
于代书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看着她两手开弓却不动声色的人,今天却差点死在她的面前。
凤不去说查清来卷宗记录,案子就基本有了定论,剩下的事情就要回杭州处理了。
当凤不叙和于代书乘着舟漂泊过瞿塘峡的时候,江边两岸的山谷那么的突兀而陡峭,颤颤巍巍的显得整个画面更加孤寂凄清。
余代书忽然间觉得凤不叙的身影变得那么的寂寥,寂寥得让人有些微微地心疼。
接着巨大的水浪轰隆隆的从他的身后卷来,于代书拼命地喊着凤不叙的名字。可是凤不叙就像一棵树一样立在船中一动不动,仿佛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半仰着头望着天空。直到巨浪彻底打翻小舟,将他们整个都要吞噬掉。于代书在水中游着,不由自主不顾一切的去救凤不叙。
于代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走瞿塘峡确实比走运河较近。可是。向来沉稳自持的凤不叙何以如此着急,非要操这条危险的近路不可。
更奇怪的是往常这边的渡船老人都兢兢业业摆渡如常,偏偏今天家里出事,要我们自己渡船过去。
而且巨浪袭来,明明就是有人炸毁了堤坝,又偏偏生在南方,长在南方的凤不续,就是不习水性,这分明就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于代书被自己的想法深深地吓了一跳。瞿塘峡的江水较别处的更冷,于代书顾不上自己不断发抖的身体,到处寻找着凤不叙。
她奇怪,为什么凤不叙听不见那么巨大的浪击声和她嘶声力竭的喊叫声呢。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双宽大的臂膀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他说:“代书,我听不见,我什么也听不见······”
然后这双臂膀彻底成为了于代书的负担,她后来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当时是被什么东西激发了巨大的潜力,居然驮着一个比自己重一倍的男人游回了江岸。小时候背着父亲到江边玩水的坏事,果然没有白干。正在他沾沾自喜之时,她也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了凤不叙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