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在野看见了周晨,对他那小心翼翼而且显得有些猥琐的姿势不发表任何看法,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有杉遥在周晨身边,牧在野还算比较放心。
河水很浑浊,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牧在野甚至察觉不到一丝妖气,他垂着眸子将眼底的情绪藏好,这种可能只有两种,一就是根本没有妖,二就是妖的实力远比他强。
村长还在一个劲儿的说着话,牧在野的指尖动了动,这是他心情不好的小动作。
村长发表完了悼词,挥了挥手,让人将“新娘”全都推下去,牧在野手一挥,推人的全都被一股力道打飞了。
牧在野慢悠悠的,动作优雅的将身上的“嫁衣”脱了下来,在村长的目光下,淡淡的笑了,“大胆——”
这声音很空灵,不大,但是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包括站在远处的周晨。周晨不知道牧在野想要干什么,只能静静地看着,然后他发现对方飞起来了,还坐在一个发白光的莲花上面,嗯……莲花后面还有更长很漂亮的尾羽。
但是周晨只想到了红孩儿。
可惜在场几人除了周晨,没一人看过每年暑假都要播放的西游记,自然也没见过红孩儿,只当牧在野是天仙下凡,毕竟人美气质仙,浑身发点光搁空中就有人想要跪下去拜一拜这活神仙。
村长带头跪下,牧在野垂着眸子盯着地下的一群人,神情高不可测,带着点蔑视众生的意味,“愚钝之人认妖为神,对无辜之人痛下杀手,尔等可知错?”
周晨想,如果对方要搞传销,一定会是一个成功的传销头头。现在的牧在野真像个仙女,容长脸,桃花眸,青衣长衫,头发上也没什么花里胡哨的玩意儿,七分仙气三分懒散,就坐在那儿就让人想要跪拜。
村长只跪拜,不说话,像是因为太过害怕而短暂性的失语了一样,牧在野只能听见从他喉咙里面传出的气音。
牧在野坐在莲花上,所谓的河神在他唱了这出戏后也不见出来镇场子,觉得可能会出问题,他的手里捏着一张胡浩楠给的符箓,至于求救的符箓,牧在野想了想还是拿在了手里。
……
文瑶一感知道妖气的方位就快速的赶过去,大妖分几类,有的是开灵智了的,而有的则是没开灵智的,用周晨知道的老话来说,就是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开一扇窗,反过来就是,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必定会给你关了门,要保证平衡。
换成现在众人知道的说法就是,天道不允许有什么东西能够完完整整的“成神”,古话的天妒英才,天妒红颜,不就是这么个理儿?
文瑶一遍想着对策,一遍赶路,文鳐鱼的真身能乘风飞行,速度奇快,文瑶就着人形,速度也快。
水口村并不是个出名的地儿,文瑶到的时候也不过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时候牧在野还在天上飘着,文瑶一来他就察觉到了,对方带来的威压太强,而且还是特意对准自己。
牧在野直接跳了下来,和文瑶看了个对眼,双方都愣了一下,文瑶及时收手,皱着眉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群人。
“姑娘?真是缘分,又见面了。”牧在野的声音很好听,文瑶听的愣了一下,蓦地回过神,看着他面色复杂。
“敢问姑娘芳名?”对方不说话,牧在野也不尴尬,重新挑了个话题。
“你是谁?”牧在野听见了一道传音,愣了一下,然后又笑着道,“牧归尘。”
“你这套说辞还是用来骗别人算了。”文瑶的眸子带着还没有消散的猩红,在村长这些普通人眼里,看上去就像是个大妖一样,虽然也没错。
牧在野挑了挑眉,嘴角的弧度淡了些,他想说姑娘您和我什么关系,怎么就不是别人了?但是话到嘴边又成了懒散轻佻的调子,“不知道姑娘是否认识我?”
牧在野一口一个姑娘,文瑶实际年龄要和牧家祖宗同龄了,平时也不怎么出门,这次下山还真是妖生第一次被人叫成姑娘,难得有些新奇。
“我叫文瑶。”文瑶面部轮廓清晰,抬眸看着比自己高一些的牧在野时显得眉眼有些凌厉,看上去很不好惹的面相。
牧在野挑着的嘴脸僵硬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以后,直眉楞眼的就是一拜,“弟子牧在野拜见掌门。”
衣服也眨眼间变作了青竹色的长衫,声音清越,这一场变装秀险些闪瞎在场人的眼睛,没瞎也快了,连文瑶也没反应过来。
周晨也被这场变故给吓了一跳,本来想偷偷摸摸的找个时间溜了,结果还没动,人一眨眼就跟着牧在野站一排。
“掌门手下留情,这人是和我一块儿的。”牧在野生性嬉皮,搁哪儿都端正不起来,对上了他名字里面的一个野字儿。虽说早早听闻过昆仑大杀器的名号,却也难事事做小伏低。
“牧在野?”文瑶没在意他的态度,她听过牧在野这个名字,第一次是胡浩楠提的,说人天资好,第二次就是在皇城听见的,作为花魁的哥哥这个身份。
但是没将两人联系起来过。
“弟子在。”牧在野的桃花眸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含着三分笑意,人的皮相生的再好,搁在文瑶面前也是孙子辈儿的,狭长的眸子撇了一眼周晨,然后又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嘴上没有说话,牧在野也知道对方是让他解释清楚。
“弟子接了任务,治理水口村的水害,路上听闻水口村信奉河神,将妙龄少女献做新娘,以求水害平息。”牧在野捡了几个重点同文瑶说道,果不其然的见着文瑶的眉梢皱了起来,敛下眸子里面的平静,再抬眸换了一副不认可,正义的嘴脸,“弟子深知此做法不对,所以潜伏多日,想要阻止他们的罪行。”
这表情和这话都太过义正言辞,颇有一种忍辱负重的感觉,如果周晨没有听过牧在野早前说过的那番话,估计也会信了他的鬼话,果然,糟老头子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