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土财主气质
十七一阵恍然，却发现自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环拥着，躲避了一场无望之灾。
那一瞬间，十七笑得特恍惚，这是只属于她的浪漫，漫天血雨，毛肉翻飞，她却在他的怀抱安然淡静。
“那是把好琴！”十七好死不死地憋出了一句，让一把绝世好琴蒙尘是件不大风雅的事情。
“嗯？”他似是反问，又似是对这样的答案不满。
“相公大人好彪悍！”
“嗯？”他依旧不满。
“很浪漫的说。”
“你哦！”漫天血雨落定，他宠溺地揉了揉十七的长发，这个女人，真正感动的话绝不会承认的，就像她不会承认她的心痛受伤一样。
孤雀虽然看不见，但听力何等敏捷，自己的麻雀大军覆没，他下意识地“望”向那个琴技高超琴意壮阔的男人……叶梵歌！
只是，那个男人似乎把这一切完全当做献给那个女人的一场演出，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骗取那个女人的一些甜言蜜语。
这让孤雀一瞬间有种崩溃但又有点酸酸的感觉。
看呐！看呐！连那个站在神坛顶端的男人都坠入凡尘投入爱情了，他一个瞎子需要人照顾却日日与鸟兽相伴，悲催啊悲催！然，那个女人既不是慕容丹姬，又不是澄玉香，更不可能是那个安国国师苍浪。
她是谁呢？那个让叶仙人蒙尘的女人，这让他有一点点好奇！
这好奇让他的战意骤然消失，甚至决定阿泽那一箭之仇下回再报！
他拿着紫笛轻轻示意，阿泽便乖巧地下落。他从大雕之上下来，径直来到那个女人身边，许是由于太过震惊于这个可以操纵万千麻雀的神人，商队中竟无一人阻止。
十七看着雀神径直走向叶梵歌和她，微微讶异，这男人，有着不亚于一只万人军队的实力，却也有着这般孤身直入敌营的洒然和自信，单凭这份风骨，就够太多的人望尘莫及。
而他虽然双眼轻闭，但青衣超然，面容俊秀雅然，很有一份不世出的神人风范。
他轻轻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浓郁的血腥味中，对面两人的味道，一个清冷孤绝闻之让人心生敬意和神往，另一个，甜美诱惑之余却隐藏着一份决然狂傲的风范。
他笑了，清贵的脸，却有着一纵即逝的调皮。
这个女人，味道真是复杂啊！单凭那份甜美诱惑已然让人为之疯狂，而那份隐藏地决然和狂傲，要是爆发，又该是怎样的风华呢？
他该死的好奇了！
可是他却毅然转身，轻闭着眼，微微仰望着苍茫的天空。被雀血染成艳红的大地之上，他青衣古旧，已然超脱。
他回头，闭着的双眼，视线却准确地停留在十七的眼睛上了，他淡淡的笑，清贵超然之余却带着一丝捉弄：“江十七，我对你，开始期待了呢！”
说完，优雅地登上大雕，超然离去，如同他来时一样，挥一挥衣袖，却留下满地雀血和雀毛。
江十七愕然，被实力保守估计相当于一万大军的雀神期待，十七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叶梵歌的感想却已然出来了，他定定地瞧了她的小妻子一眼，深深地觉得他该好好教教她怎样夫唱妇随。
“十七啊！”叶梵歌的声音诡异地带了酸意，周边的人俱是一竦，这这这这真的是那个风华绝代波澜不惊的叶梵歌嘛！
江十七弱弱地回头，笑容讪讪地：“我没勾引他！”语调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叶梵歌风情万种地白了她一眼，语气却多了分庄重和严肃：“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江十七愣了愣，惊喜之余有种莫名其妙地感觉，但她还是爽快地回了一个字：“得！”
“要作数！”叶梵歌定定地要去，随即转身回马车换衣服。
江十七更加地莫名其妙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莫非她今天脸上长了桃花……
叶梵歌率领的商队北行之极，萧术知率领的大周二十万军队已然同李王的军队大大小小的交锋了几次。
面对着对方来势汹汹地百万大军，萧术知展示了他非凡的军事才华，他先是用几场小规模的区域战争摸清楚了对方将领的行兵布阵方式，接着一场漂亮的引蛇出洞全歼敌方头部军队三万余人。敌方因此退守业城，等待后期指示。
萧术知更没有因为这场胜利而骄傲，而是继续步步为营展开了几场攻城战，因其对细节几乎完美的苛求，这几场攻城战虽未能将业城拿下，却是打得敌方锐气尽失，再无初期那种来势汹汹势如破竹般的锐利锋芒。
虽然萧术知凭借着完美细致的用兵方法将大军抵挡在麦城之外的业城，但是相应地，那些被舍弃的南方领土却陆续被落入叛军手中。
高额的赋税，大量的劳役兵役被派发，一瞬间大周麦城以南的整个南方无不水深火热，人民生灵涂炭！
这些，无不在叶梵歌的预料之中。他要地，便是将叛军扼守在长江以南。
所以，当冬雨磅礴，天地一片湿冷，他却依旧毫无波澜地打伞，矗立在冬日呼啸的风雨中，望着越来越近的麦城城池……大周在长江以南仅剩地城池，思绪翻飞如潮。
北风呼啸，他单薄的白衣随风而舞，细长的发丝飘摇，美丽，却莫名地多了一份沧桑。
十七单手支着下巴，望着那个颀长翩然的身影，微微不解和疑惑。
一方面，叶梵歌对她的宠爱几乎到纵容的程度，那种甜蜜和宠溺很让十七受用，十七估摸着只要她乐意叶梵歌肯定会如同周幽王一般为她点燃完千烽火。
另一方面，叶梵歌偶尔望着她的眼神会夹杂着来不及掩饰的复杂和不安，这让十七有时候怀疑是不是有人举报她是叛军间谍。
然，十七知道她要的答案最终会在麦城找到。
也不想过多的纠结于一些琐碎的心事，十七起身挤到叶梵歌的黑伞下，看着雨雾朦胧中麦城古老沧桑却积满阴郁和哀伤的城池，内心莫名起伏，夹杂着一缕淡淡的哀伤，这座城池，曾经淹没过四十万军队和近八十万平民的生命。
有人曾评价说，麦城掘地三尺皆枯骨。
这样一座满是亡灵的城池，十七隐隐觉得不详，却故作轻松地问道：“相公大人，你觉得我们要在麦城呆多久！”
叶梵歌转头，微笑，眼眸中却夹杂着哀伤和疼惜：“若是一年前，顶多三个月我可以剿灭叛军精锐。”
“现在呢？”
“我希望这场战争持续久些。”
十七嘴角抽搐，战争是政治的游戏，然，叶梵歌童鞋，你犯不着为了一己私利置大周近千万的百姓不顾啊！
她开口，笑容明媚：“我还是觉得速战速决地好！”这座城池让她不安。只是那些灵异的想法十七没说出口。
叶梵歌望着十七地脸，若有所思，最终笑着点头：“好！”
那一刹那，十七突然觉得，世事沧桑全然敌不过那人口中一个决定。那么，历史呢！所谓的历史到底是什么？只是伟人口中的一个决定嘛？又或者是由诸多偶然组成的必然？
然，不容十七更多地思考，一股阴郁地恐怖地血腥地气息已然将十七淹没，十七眼前一黑，脑海中却浮现泛滥的洪水、被水泡得水肿苍白眼珠外凸的尸体、乘在大船上的气势汹汹的追兵、栽倒在洪水中将水染红的卫兵……
乱七八糟，纷繁杂呈，却又异常真实深刻……
十七看着那仍旧凝固着血渍的城墙，再也笑不出来了，貌似她她她她通灵了！
太过清晰地记忆，触目尽是苍凉和悲伤，该是谁的记忆呢？
在叶梵歌了然却疼惜的目光中，十七满脸泪水穿过麦城的城墙。
许是因为通灵了某位亡灵的气息，连同着十七对这座城池地感觉都莫名地带了些忐忑和不安，但其中的熟稔却又是让十七心头一跳。
还未曾进城，十七脑海中竟然清晰地呈现出了这座城池的格局，而且哪些地方比较好玩哪些地方的吃食卖得比较好都清清楚楚。
这个世界，真******玄幻了！
十七风中凌乱了一把！
叶梵歌定定地瞧了十七一眼，传过安定人心的力量，十七甩甩头，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定在麦城的驻军将领刘建身上。
那刘建本一直恭敬地向叶梵歌汇报南方形势，注意到十七，悄悄抬头瞄了十七一眼，只一眼，却让他愣在那里，嘴巴讶异地张了张吐出两个字，却更加恭谨地低头向叶梵歌汇报着麦城难民问题。
那两个字很轻很轻，却紧而牢固地扯住了十七的神经，她无比确定她的判断，王建说得那两个字是：“皇后”！
很微妙的一个瞬间，甚至连叶梵歌也没注意到。
十七却是如鲠在喉，想要问什么，却也知道时间地点都不对，而且王建也不见得真会说。所以一脸平静地微笑，任心中翻江倒海。
这真是一座诡秘的城市啊！
十七一袭男装，跟在叶梵歌身后，笑容淡然优雅，迷死人不偿命。琢磨着这该是叶王爷哪位男宠，这些对叶梵歌奉若神明的军民们无不连带着对十七报以或艳羡或赞赏的目光。
十七却浑然不觉，只将笑容搁在脸上，脑海中却将这一路所见所闻同进城时呈现在脑海中的格局一一对照，却惊人地发现两者之间差异极小。
连原来的将军府都是根据楚国王都建制打造地，想到这些，十七对刘建便多了份警惕。这大周是军事重镇，这十多年来，不知怎地，刘建麦城驻军首领的身份一直没变，而麦城的重建显然是按照楚都的规制来的。当然，楚国皇宫显然是唯一的例外。
将麦城复原，是巧合还是有心呢？
十七觉得有一个局，正在一步步地将她侵蚀。
所幸一天的行程很快便结束了，叶梵歌很快掌控了这座战时重城。而且诸多安抚流民、操练军队的军令以雷霆之势下达，十七是真的知道叶梵歌是真的打算三个月解决这场战争了。
正琢磨着在将军府找个房间住下来地，叶梵歌却带着十七重新走出将军府。
十七也不在意，只是靠在叶梵歌怀中想着心事。
叶梵歌收拢来的杂牌军队已经被简安排起来进行最严酷的训练，这一个多月的行军，十七已然看到这群地痞流氓的巨变，他们身上的土匪气还在，这是身上却也更多地藏了份锐气，而且简无所不用其极，训练军队的手法下流之极，什么武功秘籍啊什么宝藏啊，在这群地痞流氓中流传着，这支军队简直乱作一团，但是毋庸置疑，这些人的近身作战以及警惕性无不大大提高。毕竟，突然传出你身上藏着宝藏图面对着一大堆人的围攻可不好受，这种时候，只能强化自己。
那么敌军呢？大量的情报显示三王并无特别军事才能，那么这么有组织的一场叛乱的组织者又是谁？然后，自己呢？又该在这场战争中扮演什么角色呢？而那个隐隐约约现出来的针对她的局又意味着什么？十七思忖着，叶梵歌却望着她，想提醒她什么却只是更紧地拥抱她。
马车最终在一座精致奢华的宅子前停了下来，十七站在两只石狮前，望着那高高的匾额上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笑容僵在那里：春树山庄。
妈妈咪呀！春树山庄的庄主居然真的是自家相公大人，从天下首富嫁到天下第二有钱的人家江十七感觉特复杂。
显然，叶梵梵童鞋根本不缺钱。
“这……这是……”江十七想问什么，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因为，一切都在清理之中！
叶梵歌右手搂过十七的脖子，特痞气地在十七脸上舔了几下，还留了不少口水，特有暴发户的气质：“你相公大人的行宫。”
江十七默，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男宠大军，身有同感，她一脸小妻子谄媚相：“相公大人今天要临行妾身吗？妾身好紧张，好压抑，好痛苦……”
叶梵歌毫不客气地赏了她一个白眼，拉着她走进他的世界，他的行宫，春树山庄。
不同于叶王府的中规中矩，春树山庄更多了几分精致和温情，南方庭院那种层层叠叠欲遮还掩的小家碧玉的气韵被渲染到极致。跟着叶梵歌甩下诸多男宠在这座庭院中到处闲逛，十七颇有种跟一个女孩谈恋爱的感觉。
暮云山庄于大处无疑是大气的恢弘的磅礴的，苛求到细节也是精致的玲珑的，但它只是一个建筑，阔大恢弘之余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而春树山庄，这个由太多太多微妙的细节构成的建筑精微而美丽，勾动人心，给人以一种特别温情的感觉，那种感觉，更像是一个家而不是住处。
家，这是叶王府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叶梵歌极其嚣张地搂着江十七在刚下过雨的冬日庭院中赏景，颇有种土财主的味道，占着一房漂亮媳妇，硬是要将她宠到骨子里去。
十七却觉得这样异常温情。
“还只是十来岁的时候，我觉得我以后可能会做一个土财主，守着用不完的家产，娶几房漂亮的媳妇，然后住在一个大大的宅子里，每天跟我的媳妇厮守，感觉真是美死了！所以，我一个冲动，就建了个春树山庄。”叶梵歌说得异常真诚。
江十七很配合地点头：“嗯嗯，我也这样觉得，不过我比你志气高点，我要搜集全天下的美男搁在暮云山庄，每天牵两个出去逛，让大街上的男人女人嫉妒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