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月,砂月……”沈寒音推着已经快睡过去的砂月。砂月醒来,茫然问道:“郡主,可是口渴了?奴婢这就倒茶去……”
沈寒音忙说道:“不是,我是让你想想,我们景朔王族,有没有什么地方,出现过鸢尾花?绣品,字画,或者景观里,只要能看见的都算上。”
砂月闷住了,揉揉眼睛郁闷地说道:“没有吧?我真的从来没在什么地方看过,只知道世上有这种花罢了。”
沈寒音听了,有点泄气,愁闷的说道:“这真是愁死人了。”砂月又躺回枕头上,打着哈欠说:“依我说,郡主不必费心思,还是求求皇上。”
沈寒音叹气:“可是他不说啊,每次都拿话敷衍我,有时候还会生气。”
砂月听了,默然半天,又说道:“殊言公子与郡主同出灵泽阁,会不会和有灵泽阁有关系?”
沈寒音摇头:“断然不会,这个荷包是皇室的东西,必定与皇室有关。”想到此处,也有些烦累了,便倒下睡觉。
次日,乃是一个阴雨天。院子里下了一夜雨,低洼处都积了水。沈寒音的心情反而很好,离开皇宫之后,就像一只自由鸟,在自己的世界里肆意舒展。
她穿起蓑衣,戴起斗笠,脚踩木屐,由侍女举着伞,到花园池塘赏景,之后再到池塘看鱼。
砂月一旁笑说道:“咱们景朔王府,鱼塘足有这个两倍大呢,皇上自然知道郡主喜欢红鲤鱼,到时候一定会赏下满池的红鲤鱼。”
沈寒音笑而不语,不经意间,转头看见了音容,顺便想起了芳妍,思虑一下,问音容:“你与芳妍姑姑可曾见过面了?”
音容几日来都战战兢兢,虽然郡主一直没处置自己,但还不是早晚的事么?所以赶紧跪在地上,如实说道:“奴婢已是带罪之身,岂敢再冒犯郡主?”
沈寒音拿了一小把鱼饵,撒进池塘,看着鱼儿欢快的抢食,说道:“我就是问问,何苦吓成这样?你现在去告诉芳妍,给我沏一壶茉莉香片,到内室等着我。”
音容答应了,起来去了。沈寒音又投了两把鱼饵,才转身回去。
芳妍在被皇上打发出来,就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可能暴露了。然而,她为报主人恩情,也只能做个替死的棋子。
沈寒音温水沐浴过后,才缓慢进来,瞥一眼桌上的茶壶,对芳妍说道:“耽搁了这半天,茶应该凉了吧?去重沏一壶过来。”
芳妍只得答应一声,重新去沏。再进来的时候,看见沈寒音已经歪在床下的软榻上,拿着书在看书。
此刻,天气已晴。烈日当头下,蒸烤得地面雾气腾腾,房间里也裹进了热气。
砂月正拿着扇子给沈寒音扇凉风,看见芳妍来了,吩咐道:“你来,给郡主扇着些。”
芳妍心里无比的耻辱,一个姑姑级别的人,竟然被个小丫头指使?但又不敢违抗,只得过来接过那鹅毛羽扇,给沈寒音扇着。
沈寒音忽然说道:“口渴,拿茶来。”
砂月到桌上端茶碗过来,沈寒音揭开茶盖一看,生气的扣上了:“大热天,谁喝花茶呀?”
芳妍再次惊讶,忙说道:“郡主适才吩咐老奴沏茉莉香片的。”一句说完,赶紧跪于地上,低头待罪。
沈寒音轻声哼笑一声:“我忘了让砂月给你讲讲了,我喝茶可是有规矩的。”说完了,递个眼色给砂月。
砂月笑说道:“芳妍姑姑,你以后可记住了,咱们郡主喝酒很随性,喝茶可极其讲究,比如阴沉的雨雪天,要喝热热的茉莉香片,这样日头高悬的大热天,就得喝绿茶。”
芳妍恍然,连声道:“老奴以后必当记得。”
砂月笑着呸一声:“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就是喝绿茶,那也有不同,风和日丽的天气里,要喝碧螺春,这种酷热的日头下,就要喝雪山云雾,现在你就去沏云雾来。”
芳妍几乎听晕了,从来没见过谁喝茶这么麻烦,还看分天气,分冷暖,有没有太阳?
皇宫里的主子娘娘,太后皇上也没这么轻狂过。当然,芳妍知道。沈寒音故意以茶刁难自己,是因为自己让音容在茶叶里下毒。
高山云雾沏好了。沈寒音喝了没再说什么,一旁的芳妍却暗中着急起来,不知自己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折磨。沈寒音真非一般的弱女子。
她不急不躁,特别能沉得住气,仿佛有无数的时间,跟芳妍一点一点的磨缠。
此刻,她靠在软榻上睡着了,书还持在手上。砂月过来,轻轻地拿走书,摆手叫芳妍出来,随后把软纱幔帐落下来。
芳妍正要出去,被砂月叫住,命令的语气说道:“从明天开始,你早起收集荷花叶上的露水,郡主以后泡茶,熬粥的水,都用这个。”
芳妍忍不了了,回怼道:“我一个人能收集多少?不如多找些侍女,大家一起弄,不然我一个人,十天也积不了一碗泡茶的水,更别提熬粥了。”
砂月秀眉倒蹙,生气地斥责:“听听这嘴,分明是我说一句你有八句等着我,还以为这是皇宫大内?还跟我摆姑姑的架子呢?”旁边几个侍女自然是向着砂月的,一起过来损芳妍。
“皇宫的奴才就比外头的高一等么?快别做梦了,皇上宠爱咱们郡主,别说一个奴婢随便送,就是江山也愿意给半个,估计郡主还不喜欢要呢。”
芳妍知道自己已经虎落平阳,不复往日风光,再计较争执下去,恐怕早晚会被赶到街上讨饭去,于是忍气说道:“得了,姑娘们,我说不过你们。”
接着,转头走了。
砂月又吩咐其他侍女道:“给我盯着她,敢偷懒耍滑,非好好惩治她不可。”
正说着,管家过来奏报:“敏阳侯家小侯爷,来拜见郡主,说是有要紧的事情。”
砂月回头往里看看,低声道:“让他改日再来吧,郡主刚睡安慰了,最近总没得好睡。”
管家听说,答应着去了。段洛声没想到被拒绝,感觉碰了一鼻子灰。
沈寒音睡至下午,才醒过来,感觉脑袋还是晕晕的,身上也有些不舒服,知道自己体会之毒,尚未净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