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想了一想,便把这事扔给傅殊言,甚至假传圣旨,说这是皇上的意思。
他觉得傅殊言毕竟是沈寒音的师兄,比自己关系近,容易说服她。傅殊言心里是不愉快的,因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皇上的错。
皇上的错误决断导致了林远山的死亡,结果,也害得沈寒音为父报仇的线索断掉了,这些年来,他知道沈寒音为了父仇付出了多大努力。
如今有了一点线索,还这么断掉了,岂能不伤心。沈寒音在云梦宫深居不出,侍女月砂甚是担心,不停地劝沈寒音出门走走,不然迟早憋出病来。
幸而,傅殊言这个时候来了。沈寒音更衣出来与其相见,依然与往常一样,泰若自然。傅殊言却一眼发现她眼底弥漫着忧伤和哀怨。
如果是旁人毁掉了她为父报仇的线索,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可惜如今这个人是皇上,是她最珍重爱慕的人,可想而知,这是何等的憋屈。
“无论如何,他都是皇上。”傅殊言劝道:“如果你在众人面前藐视皇威,那结果会相当糟糕的。”
沈寒音涩然笑了笑:“不需担心,我不会那么蠢的,另外,我想追查害死林大人的凶手,唯一的缺口只能从这些人身上破了。”
傅殊言意味深长一笑:“我想你应该早被人盯上了,一旦离开云梦宫立即会引起注意。”
沈寒音语塞,瞬间忍无可忍,锤桌子站起来,倔强而坚决:“那又如何?我不怕。”
傅殊言也赶紧起身阻拦道:“你又来了,这不是赌气的事情,放心,一切交给我。”
说完,他起身离去。沈寒音望着他离去,半晌后慢慢地坐回椅子里,扶额愁闷。月砂送茶过来,看见郡主这个样子,简直有点害怕。
郡主什么时候如此发过愁啊?从来都是遇事不惧,行动利落不拖泥带水的人。
看来,这次真遇上对手了,本来嘛,皇帝的权威谁敢抵抗呢?正在此刻,外面侍女奏报:“皇上派人送点心来了。”话音落,一个打扮精致的宫女,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月砂看见,马上施礼道:“给姑姑请安,送东西的差事打发小丫头就好了,怎么敢劳烦姑姑?”
芳妍姑姑笑意温婉:“姑娘客气了,我终不过是皇上的奴才罢了,可是这牛乳糕是新制的,皇上亲自吩咐送了来……”
话尚未说完,被沈寒音愤然起身,一把将餐盒打在地上,雪白柔糯的牛乳糕滚在了地上。
月砂吓一跳,芳妍也吓愣了,纵然是谢凛怀的心腹宫人,也终究是个奴才,惹不起握有兵权的云行郡主。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芳妍连连求饶。沈寒音沉着脸吩咐月砂,把牛乳糕丢出去喂狗,我看云妃的那只狗挺乖巧的。
说完了,气哼一声,甩袖子走了。月砂赶紧吩咐小丫头处理牛乳糕,之后追着芳妍求道:“姑姑,我家郡主年轻气盛,还请多担待啊!”
芳妍姑姑依旧笑意温莞,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不过,说话的语气有点变了:“姑娘说话折煞死我了,我一个奴才,郡主不责罚已经够幸运了。”
说完了,继续要走,被月砂叫住:“姑姑留步啊!我想皇上最近日理万机,姑姑也不必为这点小事,惹皇上烦恼吧?”顿一顿:“回话的时候,姑姑只说郡主收了糕点便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芳妍心里这个憋屈,觉得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必有其仆,月砂也是个刁钻可恶的,不过,面上微笑和悦:“我正是这么想的。”
月砂看着她离去,暗想以郡主和皇上的情分,丢一块牛乳糕连芝麻小事都算不上,只是自己为了防止口舌,不得不谨慎点罢了。
她回来时,发现桌上盘子里的牛乳糕没了,回头问小丫头:“那块糕哪去了?”
小丫头说道:“被丢出去,喂狗了啊,郡主就是这么吩咐的。”一句话把月砂气到了,勾头一个嘴巴子:“你要死了是不是,皇上赏的糕你给云妃狗的吃?惹出口舌来你还想活吗?”
小丫头捂着脸跪地求饶:“求你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家里还等我赚钱糊口……”
“扔得好!”沈寒音出来了,向月砂说道:“该打的应该是你,为什么不快点丢了喂狗?去,拿200银子赏这丫头。”
月砂尴尬而焦急:“郡主,你这不是赌气吗?丢块糕悄悄的过去就罢了,若被云妃知道了,到皇上那里做文章,那可就……皇上多没面子啊?”
沈寒音似乎很解气,一边喝着茶,眼里有点小幸灾乐祸,貌似就是想气到谢凛怀,气死他才好。
此刻,外面突然吵嚷起来,云妃带着侍女,侍女抱着死狗,一起聚集云梦宫外。
月砂一听见云妃的声音,无奈地看眼沈寒音,意思是说,果然出事了吧?
沈寒音淡定如常,搁下茶杯起身出来。云妃正不顾侍女劝解阻拦,闯了进来。沈寒音恰好与她面对面站住,既不施礼也不问候,只沉着脸问:“叫喊什么?”
“郡主气派就是大嘛。”云妃啧啧作声,上下打量沈寒音,嘲讽道:“装得正义凛然,有模有样,背地里却做些下流龌龊事。”
月砂见她出言污蔑沈寒音,立即上来回怼:“云妃娘娘,我们郡主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只管如实说出来,别急着出口伤人。”
“叶儿,你说!”云妃呼唤抱死狗的丫头上前,喝命道:“你只管说实话,敢胡说一个字,我揭你的皮!”
叶儿吓得跪倒在地一五一十的说经过:“来顺儿本来好好的,一个没看住跑出来,等我们追出来,看见来顺儿叼着一块糕在吃……回去之后,来顺儿就死了……”
沈寒音一点波澜都没有,平静地看着云妃:“你的意思是,我毒死了你的狗?那块牛乳糕可是皇上赏的,你敢说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