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音吃惊:“什么?怪病?有没有请大夫?怎么现在才来说?”一连串的发问使得砂月应接不暇,最后跪地回道:“请郡主责罚,是因为郡主连日来心情不好,才没有回奏。”
沈寒音急斥道:“还是这些废话,快告诉我要不要紧。”
砂月艰涩地说道:“前几日只是身体倦怠,最近高热不退,大夫来了好几个,皆说是内伤外感,加之受风寒而起。”
沈寒音皱眉:“什么叫内伤外感?可否说明白些?”
砂月为难的看了沈寒音一眼,复又低头:“奴婢悄悄的问过大夫,这内伤外感,其实就是……相思病……”
沈寒音惊愕,腿一软跌回塌坐上,感叹道:“作孽啊,这……叫我如何是好?”抚额半晌之后,终于说道:“派人进宫,将王太医请来,另外,你再去前院找师兄,让他将此事告之段洛声。”
砂月答应着出去了。傅殊言虽居住在景朔王府,但住所位置相对偏远。沈寒音考虑到他的身份与王府族人有所不同,便给他单独的院子。
傅殊言也因此自得其乐,非常地舒适悠哉。
砂月过来将弄钰的事情一说,让他听得很傻眼,同时推脱道:“这事我不要掺和,郡主自己看着办吧!”
砂月听了,劝说道:“郡主要殊言公子办这件事,一定有她的道理,公子还是不要推脱了。”
傅殊言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一个大男人家,相思病这种事情,如何说的出口?唉,这些麻烦事我实在不想参与。”
砂月见此,想了想说道:“那也罢了,我就跟郡主说,公子外出不在家,几时回来也不得知。”
傅殊言笑着拱手:“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砂月禁不住噗嗤一笑:“公子为何这般客气了?和砂月还见外么?”说罢,脸一红,转身跑开了。
傅殊言看着她跑走,痴愣半晌才回过神儿来,不禁摇头,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沈寒音已经探望过弄钰了,确实病情很严重。可是这种病又不同于别的,乃是心病,需要心药来解。
砂月回来了,好像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被沈寒音问道:“怎么去了甚久?师兄可曾答应?”
砂月平生第一次要对主人说谎,十分地慌张不自然,忙道:“殊言公子……不在家里。”
沈寒音惊讶:“是么,怎么出门也不告诉我一声?罢了,等他回来再说于他。”
砂月又道:“侍从说了,殊言公子出了远门,归期不定。”
沈寒音皱眉:“哦?非但出门,还是出远门?有无说去了何处?”砂月摇头。
沈寒音也只得罢了,不过,从砂月脸上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因说道:“你遇见什么高兴的事了么?喜上眉梢的样子?”
砂月瞬间结舌:“哦,我那个……回来的路上,看见两只雀儿打架,挺逗趣的,所以就……”
沈寒音敛眉看着她,终究没再说什么。
次日,沈寒音携砂月到侯府,先探望了老夫人。敏阳侯老夫人已经病愈,只是心情不甚好,说起段洛声来就心烦:“皆因老身教子无方,把他给酿坏了。”
沈寒音看一眼旁边的季宛言,笑说道:“老夫人你是太过于操心了,看宛言这神情,定然是侯爷待她极好,只要小夫妻和睦,老夫人又何必过多操心呢?”
季宛言听了,含羞微笑:“正是呢,我也是这样劝老夫人,侯爷,他真的待奴家极好。”
敏阳侯夫人摆摆手:“纵然好,也有限,皆是宛言太能忍让了,恰逢近日郡主来了,我正好说得,我已经决定让宛言晋升侧王妃了,择个好日子举行仪式。”
沈寒音一听,甚为欢喜,笑说宛言:“这可是天大的恩惠,你一定要惜福,从此以后,孝顺婆婆,侍奉夫君,勤俭理家,宽厚下人,倘若听见有人说你不好,我第一个不容你。”
季宛言赶紧跪地答应:“郡主放心,奴家定当慎记之。”
老夫人笑道:“郡主家规严谨,教导出的孩子岂会有错处?”说完,看着季宛言一脸的欢喜满意。
季宛言自出嫁后,并未回过娘家,因为按照大阮国律,侍妾没有婚后回门的资格,除非遇见重大事件,婆家破例允许。
如今,她就要晋升侧妃了。沈寒音特地向老夫人请求,接她回景朔王府,与父母姊妹相聚。
老夫人自然应允了。
于是,季宛言回娘家,见到父母姊妹,一片欢喜。沈寒音吩咐举行家宴,请戏班子唱戏,让大家好好热闹一番。
然而,她自己却心事重重,欢喜不起来。季宛言是个慧心之人,早就听母亲说了,弄钰为了侯爷,害了相思病。郡主左右两难,很是烦恼。
所以,季宛言便留了心,看见沈寒音一个人在楼上喝酒发呆,便过来代替砂月侍奉她。
沈寒音见她如此懂事,心里甚慰,说道:“王府里若许人,只有你比较贴心懂事。”
季宛言柔顺着给沈寒音斟酒,说道:“奴家只会一些微末小事罢了,哪里有郡主心怀家国的格局呢?只是奴家见郡主面色抑郁消瘦,甚感担心。”
沈寒音苦笑道:“我当日中毒都差点送命呢,消瘦不消瘦的又算得了什么?”
季宛言听了,跪地恳切的说道:“请郡主让弄钰妹妹嫁于侯爷吧,我愿与妹妹一起侍奉侯爷。”
沈寒音冷不防吓一跳,命砂月快将她搀扶起来,叹说:“此事并不与你相干,就算侯爷愿意娶弄钰,我也不见得会答应,景朔王府两女嫁侯爷一人,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季宛言恍然:“郡主考虑周全,奴家想的太简单了。”
沈寒音看着她笑了:“你回去之后,可将此事说与侯爷,省得我去招他了。”
季宛言答应了。隔两日之后,她的晋封礼在侯府办的隆重热闹。
沈寒音做了主婚人,亲眼看见段洛声这个风流家伙,对着侧王妃又作揖又拜礼,温顺谦恭的好丈夫模样,不禁心中好奇,对两个女人的爱,是如何平均的?
段洛声亦知道景朔王府里有个叫弄钰的,为自己得了相思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