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并不在意,毕竟京城里的无数女子都想嫁给他,得相思病死掉了多不胜数,甚至一把年纪待字闺中的,也大有人在。
他哪顾不了这些,只挑自己中意的去爱,尚且还爱不完。沈寒音本以为他会到景朔王府看一眼弄钰。
结果,并没有来。沈寒音又派人去请他过来,依旧不来,最后亦只能亲自找他去了。
段洛声正在酒肆里,拥剑姬看戏饮酒,欢乐不尽,忽然沈寒音出现坐在了对面,把剑姬吓得赶紧跪地施礼:“郡主驾到,迎棠有失远迎。”
沈寒音一挥手:“起来吧!”顺便撩一眼段洛声:“侯爷好兴致啊,我好生羡慕你,偌大的侯府一丢,想走就走,多少烂摊子也有人给你料理。”
段洛声笑道:“那还不是托郡主的福,给我找了一个温柔贤惠的侧王妃,洛声不胜感激,不胜感激。”
沈寒音听了,叹气:“我们家还有一位小姐,闹死闹活的非要嫁于你,我想侯爷可以拒绝,但最好与她见一面,至少让她的病好起来。”
段洛声苦笑摇头:“她见了我,恐怕会病的更厉害,洛声已有两女子左右陪伴,已发誓不再要其他任何女子。”
沈寒音这下听了,更加难住了,兼之愁闷交加,便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段洛声见她如此,便劝道:“这又何必如此,郡主又不是她亲娘,替她愁什么?”
沈寒音趴在桌子上苦笑道:“愁她,也愁我自己。”
段洛声和剑姬互看一眼,心中会意,知道她已经很久没与皇上见面了。而且,见了面又如何,接着还是要分开。
照眼下的形式看,皇上要想和她长相厮守,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沈寒音喝多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沈寒音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家中的床上,而且窗前还站着个男子,背影份外眼熟。
“凛怀,是你吗?”沈寒音不由得支撑着坐起来。谢凛怀忙转身奔过来,坐于床前,手掌付摸她额头,忧心道:“还有一点发烧。”
沈寒音近距离下,感受到他的气息,不禁湿了眼眶:“皇上,我……我好想你……”
言毕,泪水夺眶而出。谢凛怀也伤感不已:“朕不是来看你了么?听段洛声说,你在酒肆醉得不省人事,朕亲自去带你回来。”
沈寒音上来抱住他:“不要走,别离开我……”
谢凛怀苦笑:“你能说出这种糊涂话,可见真是思念朕到极点了,朕也舍不得离开你,只是……岂能夜宿王府啊!”
沈寒音嘴角一撇哭了出来,可能是受了风寒,身子不爽,导致心里更着脆弱起来。
谢凛怀知她是个坚强之人,现在哭成这样,岂能不心如刀绞?贴耳说道:“你要忍耐,音儿,咱们只能忍耐。”
“我……我想要个孩子……”沈寒音悲痛不已:“可是我……为什么就命中无子呢?上天为什么这样对我?”
谢凛怀不听还好,一听这话更难受,抱紧她久久地不发一言。沈寒音靠在他肩上很久,逐渐地疲倦,又睡了过去。
谢凛怀趁她睡熟后,轻轻地离开。回到宫中,亦是满腹地惆怅,突然感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变了一个人。
从前,雄心勃勃的他,在太子谢振宁面前装愚藏拙,为得就是高高在上的权座。
然而,如愿以偿之后,又觉得自己被套上了枷锁,终日不得自由,日夜悬心失去心爱的女人。
谢凛怀甚至觉得,自己其实除了那个女人之外,其他的皆不需要。一日,段洛声进宫来,满面春风的快乐样子,把皇上愣给刺激到了。
“你小子左拥右抱,滋润的很呐。”谢凛怀一边批奏折一边摇头感叹:“你一定是故意来气我的。”
段洛声摇着扇子笑到得意:“其实皇上和郡主别那么死心眼,就不必如此孤寂凄苦。”
谢凛怀瞪他一眼:“你有办法就说来听听,没有就别说风凉话。”
段洛声扇子一合,敲打着手掌:“本朝家法,后宫嫔妃诞下皇嗣,妃位以上者才可自己抚养,臣看那云贵妃,即便有资格抚养,怕也是会带偏了。”
谢凛怀心中一动,知道段洛声的意思是,怕将来云贵妃恃子而骄,引发外戚干政。
这一点极有道理,他也早想到了,现在经段洛声一说,更加重视起来,点头道:“说的极是,等云贵妃分娩之后,朕自会处理。”
说完,心里非常高兴,因为用不了多久,沈寒音将有一个小皇子了,自己也可以以探子为命,到景朔王府走动。
云贵妃自那日与槿贵妃口角,被皇上撞见,终日忐忑不安,脾气也越来越焦躁。不过,她的肚子还是很争气的,日渐凸起,胎动旺盛。
人人都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一定是个体格健壮的小世子。
果然,这年冬雪飘落的时候,皇宫内响起婴儿嘹亮的啼哭声,众人因为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都开心坏了。
谢凛怀赶来抱过孩子,心中实实的送了一口气。他有后了,大阮国有后了。
百姓们听说世子降临,也奔走相告,欢喜不尽。
沈寒音站在王府的亭子里,看着雪从高处簌簌降落,竟一动不动的站了两个时辰。
傅殊言实在看不下去了,拿着披风过来,给她披在身后:“事已至此,师妹何必伤怀呢?”
沈寒音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就是闷得很。”话正说着,忽然听见底下一片嬉笑声。
一个女子的声音道:“洛声……别跑……别跑嘛……”接着向前跌倒,又马上爬起来,继续追人。
弄钰,终因相思成疾,变成了疯癫之人,每日将侍从当成段洛声追来追去的。
沈寒音也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去了。现在她亲眼看见这一幕荒唐的悲剧,心里五味杂陈。
良久后,说道:“倘若师兄与我一直留在江南,不来京城,想必不会有这些苦恼吧!”
傅殊言微然一笑:“师妹是聪明人,岂不知命中的定数早已经注定,况且师妹在江南时,也常在如此雪天里寂寥伤怀不是么?”